程茵：“你想就行了么？”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事情光靠一个人想就可以了。”
冷澈眉眼之间染上疑惑：“姥姥……”
程茵：“你有没有问过人家小连怎么想？你妈妈和爸爸不幸的婚姻你都忘了吗？”
冷澈垂在一旁的手捏紧了被子，快要把布料揉出一个洞：“没忘。”
赵与横插在两人中间：“奶奶，冷澈他刚刚经历这种事情，现在说这个不合适。”
程茵用拐杖，抵着赵与的小腿将他推开：“他对小连的做法难道合适吗？”
“你和小连，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程茵重重叹气：“这对小连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冷澈不理解，他自诩还算冷静地分析：“按照她的社交圈层，父母背景，我是她最好的选择。”
“我的经济条件，外貌，学历，包括人品都比她周围能接触到的男人要好得多。”
连豆豆正想反驳，程茵先她一步开口：“这就是你的想法？”
冷澈不觉得自己哪里说得有问题：“我是她最好的选择，我相信她足够聪明。”
连豆豆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我就一定要选你吗？你别再夸我了，你这样的夸奖让我感到不适。”
“你把我聪明和选择你进行绑定，这两件事根本不是一件事，冷澈你什么时候能认识到我是一个独立个体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冷澈为自己辩解：“我可能表达的有些偏差，我只是想说我各方面条件都不错……”
连豆豆：“那你展示你自己的优点就好了呀，为什么要带上对我的评价？”
冷澈掀开被子，跌跌撞撞走到她身边：“抱歉……刚才是我说错话了。”
程茵喝到：“够了，你老实回去躺着。”
“小连跟我出来。”
连豆豆跟在程茵身后，走到病房外面，程茵利落地关门，把门里一道好奇，一道焦虑的视线用门板彻底隔绝。
程茵温和地抿起唇角，听奶奶说：“冷澈他，肯定之前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吧，奶奶替他向你道歉。”
“他的病，不是你导致的，是我和他父母的问题，于情于理你帮他这段时间，也是仁至义尽。”
“让你承担他目前所谓的喜欢，对你很不公平。”
冷澈现在的情况是只能接触她一个人，可是万一以后治疗效果好，情况变好了，他可以正常接触所有人后，心意会不会有改变，他还会不会喜欢她，这都是问题。
程茵拉起连豆豆的手，慈祥地拍了拍：“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掩盖的，冷澈父母的任性几乎直接导致了冷澈童年的阴影，他现在对于感情的态度，不足以支撑他走到一段正常的亲密关系中。”
程茵声音愈发温柔：“冷澈刚才的混帐话你也听到了，所以不合适对吧？”
“奶奶……”连豆豆反握着程茵的手：“谢谢你，奶奶。”
连豆豆鼻头一瞬间发酸，她刚才还担心程茵会不会向着自己的孙子，怀疑她是别有用心的女生。
没想到，程茵会直截了当地指出她的困境，帮她说话。
“系统，呜呜，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系统：“没有的，宿主，你的担心是正常的呀，没关系的，奶奶好，你也好。”
“今天先回家吧，天晚了，奶奶让司机送你回学校。”
连豆豆没推辞，说了谢谢后，离开了医院。
冷澈贴在门上听，确认连豆豆走后他才打开门：“姥姥，我是认真的。”
程茵扫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是认真的。”
冷澈：“那您为什么拆散我们？！”
程茵睨他一眼：“什么拆散，你俩也没合在一起过啊？”
冷澈无语到极致，但又按耐下去，差点在原地转了个圈：“快了好吗！”
“那是你以为，你们两个人不合适，这事儿我不同意。”程茵走进屋内坐下：“这么多年，你和正常人都几乎无法建立一段友谊关系，你怎么就这么有自信可以经营好一段感情？”
冷澈指着旁边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赵与：“他，我的朋友。”
程茵叹气：“小赵也是你的心理医生，很多时候，小赵在友情这方面是在为了你向下兼容。”
冷澈沉默片刻：“这点我承认。”
程茵：“所以我刚才问你，为什么如此有自信可以认为自己知道什么是爱情，能经营好这段感情？”
“你能不能分清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因为她的唯一性导致你有依赖情绪？”
见他要开口说话，程茵板着脸：“不要说谎，仔细想好在开口。”
冷澈嘴唇张开又闭上，良久，才轻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你姥姥我，被你妈和你爸的事情伤透了，用你们现在流行的话来说，有点创伤了，所以你的事情，必须要慎重。”
程茵语重心长：“而且，豆豆是女孩子，在这个社会，对女性和男性的要求是不一样的，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要为她考虑考虑，尽量减少对她的影响。”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尊重她。”
赵与凑过来频频点头：“就是就是，奶奶说的对。”
冷澈唇角紧绷：“赵与，你先回去吧，我想和奶奶单独聊聊。”
赵与等这句话等了有段时间了，他立刻挥手再见：“奶奶拜拜。”
房间内就剩下祖孙两人。
冷澈甚至带有些丧气地坐在床边：“姥姥，你和她都说尊重，到底怎么样才算真的尊重？”
他刚开始是不对，没有考虑周全，但他后来道歉了，之后做什么也都会征求她的意见。
程茵看着自家大孙子这样子，也不忍心：“你要学会接受她的拒绝。”
“两个人相处，又不是公司开会，啊，再退一步说，冷氏也不是你的一言堂吧，你得学会习惯被拒绝，并且尊重她的选择。”
“你刚刚罗列自己那么多优点，啊，长篇大论的，你这些优点可以通过恋爱传递给她吗？大部分都不可以，两个人在一起，要互相促进，成为更好的人，我现在就看见人小连在帮你，你呢？我看你大多是时候是净给人家添堵了。”
冷澈低下头：“那个，我还是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她一定的经济困难。”
不至于到一无是处的地步吧……
“你给的那点钱，我都不想说你，说得好像咱家缺钱似的。”
冷澈解释：“给多了她也不要啊……”
程茵：“因为人家知道无功不受禄，是个有底线的孩子。”
“小连成长环境本来就比较困难，小姑娘还能这么善良，有责任心，她是很努力在生活的人。”程茵叹气，但语气中难掩欣慰：“你被这样的孩子吸引也正常。”
冷澈小声：“那您刚才还那样讲我，不应该帮我说点好话吗？”
“还有脸说，我不戳穿你，都是看在你是我孙子的份上。”程茵瞪他一眼：“有时候，你用点小心眼没问题，装装可怜也说得过去，就是别让人家发现了。”
冷澈表情变得尴尬：“啊……哈哈，这样啊。”
程茵：“你小时候我带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你什么情况？”
“我有那么明显吗？”冷澈语气显而易见的紧张：“她没发现吧？”
程茵白了自家孙子一眼：“这我怎么知道。”
程茵轻咳一声：“好了，感情的事说到底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不管后续如何发展，你是真的喜欢小连也好，是因为依赖也罢，我希望你明白自己每做一个选择都需要负起责任，不要随便去搅乱别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