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横舟腿渐渐发软，跪在地上双手伸到她面前，哀求的看着她：“妈，你把刀给我，把刀给我好不好？妈，我听你的话，我一定听你的话，你把刀放下来好不好？”
可是不管水横舟跪在地上怎么保证承诺，杨恩翠却是信都不信。他说了多少次分手，可但凡有一次是当真的，家里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她拿着刀，眼神有点放空。
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真正的分开呢？好像没有，他们嘴上说说，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来呢！
想到这儿，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全身颤抖的几乎握不住刀。
水横舟看准了时机，在她闭眼的时候，手握向了刀背。
谁知杨恩翠反应极快，感觉到手上的一点力道之后，立刻睁开眼睛看见他，眨眼就见水横舟已经握住了刀背。
“你又要干什么？你还教训起我来了，家里一辈子的积蓄因为你都没有了，你要是还想着和他在一起，我和你爸做的一切都没有用了！”她嘶吼着，用力甩开他的手。
“啊——”水横舟的
惨叫让杨恩翠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刚要教训他的话被水横舟的叫声止在了喉咙里，家里一瞬间安静下来，她睁开眼睛看着儿子，就见他捂着自己的右手，地上正在滴落一颗颗的血珠。
血落得越来越快。
随之而来的，是奶奶生气的声音：“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你们要逼死我孙子才高兴不成！”
她心疼的看着他的手，拿开他的左手，映入眼帘的，是从食指划到手腕上的长长的伤口，横亘了整个手掌，深可见骨。
奶奶顿时呼吸急促起来，看看脸色苍白的儿媳，再看看一旁没了主意的儿子，孙子的手还在滴血，刚要说些什么，她感觉眼睛阵阵发黑。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看着奶奶软软倒在地上，左手渐渐僵硬起来，水横舟心跳加快。
顾不得自己的手，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着奶奶僵硬的手，他看着自己的妈妈，声音发抖：“妈，你快帮忙揉一下奶奶的胳膊—爸，你把窗户打开，打120。”
两人随着他吩咐干活。
他随便找了一块布止住自己的血，随后轻轻掰开奶奶的嘴，看她有没有呕吐，一手扶着奶奶的头让她保持水平，一手解开她的碎花衬衫扣子。
正这时，奶奶突然发出鼾声，水横舟手一抖，掰开她的嘴拉扯着她的舌头：“爸，你快催催120，奶奶这是……”
他说不下去了，这是脑溢血的症状，他多么渴望是自己判断错误，奶奶都快八十的人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他心里有点怨恨，看着躺在不远处的菜刀，突然想用它横在自己脖子上了。等救护车中，心里的焦躁也掩盖不了他手上的痛，他这才后知后觉——他的右手，受伤了。
他看着他爸，身体有点发冷，想尽力笑笑，更是紧张的牙齿打颤：“爸，你帮忙扶一下奶奶的头，别让她躺下。”
“行。”水建民也在慌乱过后镇定下来，听儿子的吩咐把她的头抬起来。
正在止血的水横舟看到他爸把奶奶的头往上抬，急得手中的纱布都掉在了地上：“爸，和身体一个水平，这样奶奶会喘不过气来。”
看着他爸妈慌张的样子，连止血的心思都没有了，转身进了洗手间用冷水弄湿了毛巾，敷在奶奶的头上。
“小舟啊，你学了这么久的医，你看奶奶怎么样了？”水建民看着他妈不省人事的样子，也来不及计较水横舟的事了，就连杨恩翠，也不再去看水横舟。
他摇着头，这个情况他也说不好，他还没学那么深的医术呢，现在就等救护车来了。
好在家离县医院比较近，救护车很快来了，水建民想要抱着他妈下楼，可是他挺着一个大肚子，试了两次都没有抱起来。
“我来！”
“可是你这手……”他的手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不好？
以后学医没什么影响吧？
他只是担心的看了一眼，随即想到，以后他在卫生院上班只是打个针，受伤了没事。
抱起奶奶的时候，右手上的伤口再次崩裂，血瞬间浸染了纱布，六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几人上了救护车，各自坐在一个角落里，水横舟帮着医护人员给奶奶上了氧气袋。
“小伙子挺熟练啊，你也是学医的吗？”旁边的医护人员固定好奶奶，看着几人冷着脸，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水横舟只是盯着自己的手，并不回答他。还是水建民开口，隐隐带着一丝骄傲：“是啊，在帝都A大学医呢，神外……是神外吧？”
“神经外科？”医护人员吃了一惊，猛地看着他被血染的通红的手，声音带着一点责备，“你学神外的，你不知道手的重要性吗？你怎么能让你的右手受这么重的伤呢？”
听到这话，杨恩翠扭过头去，哽咽了一下才回过头来问着：“大夫啊，你说他的手没啥影响吧？”
那个医护人员转过头来，声音里带着怒气：“怎么没影响？他流了这么多的血，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用右手呢！”还包扎的这么粗糙！
看着那小伙子脸都白了的样子，那人没再说什么重话，只是劝着：“小伙子，你是学医的，你也知道手受伤了什么后果，我跟你说句实话，咱们县医院能缝合伤口，但你这个情况，我建议你去省医院。”
水横舟不搭话，他的整个右胳膊仿佛没有了知觉，指尖冰冷，空白的脑袋里只记得不想看他爸妈的脸。
安静的车厢中，水横舟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麻木了一会儿，接起来：“水横舟？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水横舟眼睛转了两下，才仿佛拉回了一点神志：“导员？”
“唉，你看你回家也两天了，咱们学校情况你也知道，一般只批假三天，这假期没事，到三天了我再给你续上就行，不过沈教授最近又要开启一个实验，你还是尽快回学校来和他完成这个实验，这样你的履历会更漂亮。”
“我……我可能参加不了这次实验。”
“什么意思？”那边的声音疑惑中带着一点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