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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什么人...”

醒来的男人看着许圭几人,疲惫却一脸警惕。

“救你的人。”

许圭笑笑:“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有?”

男子沉默,似乎在感受着身上的伤势如何。

过了许久,才默默开口:“多谢。”

“你就不想跟我们说点什么?

比如,你为什么会被人刺伤,又为何有槽帮的人来追杀你?”

男子沉默,不答反问:“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何要救我?”

“路见不平的路人。”

许圭笑笑:“我们路过钱塘,看到你倒在街上,不忍你暴尸街头而已。”

男子似乎不信。

他的眼神中依旧是浓浓的警惕,过了许久,也仅仅再说了一句:“多谢。”

“你有冤情。”

许圭看着男人的眼睛:“你的眼神告诉我,这件事绝没那么简单。”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猜?”

许圭笑了笑,继续伸手烤着火:“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哼。”

男子轻轻哼了一声,略带试探的看着他:“你身上有一种气。”

“哦,什么气?”

“官气。”

“哈哈哈哈哈!”

许圭哈哈大笑:“对啊对啊,我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

男子失笑摇头:“你也才二十出头吧?哪有这么年轻的钦差?”

“说了你又不信。”

许圭笑着继续烤火,却不再说话。

这件事虽然处处透着蹊跷,但他不准备继续管了。

等到天亮,他将人交到最近的卫所,然后安全送到应天就行。

之后的事,自然有人接手。

他的心思已经离开了钱塘。

“钱塘的水很深,一时半刻必然查不出什么,北新关是重要的闸口和通衢之地,不如先去那瞧瞧。”

随着许圭陷入沉思,小破庙也变得寂静,只有火苗发出的毕波声,和柴火燃烧后的烟火味。

男人沉默良久,忽然开口:“你们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倒有些像是北方来的。”

“嗯。”

许圭倒也没隐瞒:“我们是山西的客商。”

“你这人没实话。”

那男子忽然笑道:“你刚刚还说你是钦差。”

“哈哈哈,那你不是不信吗?”

男子忽然指着葛天:“他的口音像是凤阳一带的。”

“来江南做生意,雇一个凤阳护卫,很稀奇吗?”

男子再次沉默,良久后却又问道:“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吧?”

许圭好奇:“你又怎么知道了?”

男子指着他脚下的鞋:“你这双千层底布鞋,是应天苏家布庄一月前才出的,只有应天有。”

许圭眼睛紧紧盯着男人,此时已经觉出此人的不简单。

言谈清晰,目光锐利,观察仔细,绝不是一般人。

“你在钱塘,又怎么知道我这双布鞋的来历?”

“我跟着王...”

话音未落,男子陡然惊觉,赶紧闭住了嘴。

许圭装作没有听见,笑着转回头,继续对着篝火发呆。

但他的心里已经开始接着蛛丝马迹分析。

“王?”

“王在杭州不算大姓,钱塘姓王的人更是不多。”

“嗯,钱塘县令王丘倒是姓王,难道和他有关系?”

“县衙、槽帮?”

“这件事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失言之后,男子再也没说过话。

翌日天明。

当葛天和尚本叔抬着他离开破庙,男子看到满地的尸体后,顿时惊呆。

“甭看了,都是来追杀你的。”

许圭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知道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能引来槽帮的追杀?”

男子沉默。

良久,他才略带嘶哑着嗓子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北新关,找人送你去京城。”

许圭回头笑道:“放心,到了京城你就安全了,也有人为你作主。”

“千万别去!”

男子大惊失色:“北新关也是他们的人,去了必死!”

“嗯?”

许圭看着男子:“你说什么?”

男子再次沉默,良久后才说道:“这件事不是你们能掺和的,把我放下吧。”

“你要这么说,我还非要掺和掺和不可了。”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闭目不答。

许圭还要再问,身边的葛天忽然一动!

咻——!

一支短箭从暗处射出,没有射向男子,反而直奔许圭!

。。。

“蠢!”

“愚蠢至极!”

锦衣男子将茶碗狠狠一摔,四分五裂的茶渣溅堂内众人一身,却没人敢躲。

锦衣男子指着眼前几人:“谁让你们擅自杀他?”

“人杀了容易,但账本还在此人手上,拿不回来我如何向上面交代!”

“还有!”

他指着一黑衣劲装汉子怒斥:“你们槽帮行事越来越乖张了,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敢擅自动手?”

“居然敢在闹市杀人?”

“闽诚远,你是不是觉得傍上了上尊,老夫就管不得你了?”

“别忘了,你不过是个小小槽帮的副帮主,老夫能扶你上去,也能碾死你!”

闽诚远眼神中充斥着不忿,但脸上仍在陪着笑:“大人,您说的是哪里话?我可从没想过对您不敬。”

“不是最好。”

锦衣男子坐下,命下人重新上了一碗茶。

端着茶沉思了许久,他才开口:“你说有人救了那家伙?”

闽诚远眉头一紧:“是。”

“是什么人?”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还带着俩人,像是护卫,身手不错。”

“身手不错?”

锦衣男子冷笑:“能轻松杀你十几个帮众的人,只是身手不错?”

闽诚远不服:“那不过是我大意,下次...”

“哼!”

锦衣男子伸手在案几上狠狠一拍:“如今新帝登基,正要拿咱们江南下手!”

“这个时候你们不加小心,难道想拖着老夫陪你一起死吗!”

闽诚远吓了一跳:“是,是。”

锦衣男子不再理他,但眉头却越皱越深。

“二十多岁?外地口音?难道是...不好!”

锦衣男子身后的冷汗涔涔而下。

“糟糕,若此人真是我猜想的那位,一旦拿到那小子手上的东西,要出大事!”

锦衣男子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闽诚远:“去,再派人去!”

闽诚远一呆,虽然不知道为啥又改了主意,但还是答应下来:

“您老放心,这次我一定要了那小子的狗命!”

“不止是他。”

锦衣男子咬了咬牙:“这次多带点人,救他的那几个人,也不能留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