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国 柔嘉殿
蝶花树影玉箫,楝花飘砌。蔌蔌清香细。梅雨过,微风起。情随湘水远,梦绕吴峰翠。琴书倦,鹧鸪唤起南窗睡。
微醺莲垂碧瑶,密意无人寄,幽澜凭谁洗。修竹畔,疏帘里。歌余尘拂扇,舞罢风掀袂。人散后,一钩淡月天如水。
井人工于农事,对花草农田皆有所得,柔嘉殿内花木繁盛,芳草消尽处且有修竹林,花影斑驳间月影稀疏,天阶晓月辰星缀,余留只闻鹧鸪声。
“公主睡了吗?”井侯踏月而来,其实走在路上,井侯心中是忐忑的,脑海里的想法堵在心里却又下不了决心,心有所思行有所动想着想着就走到了柔嘉殿。
“回君侯,公主还在看书并未休息。”侍女阿兰回禀道。
待井侯刚入殿中正在看书简的公主井方若有所感询声抬头,待看清来人轻笑着起身相迎,“父亲今日怎的不夙兴夜寐了,居然有空来女儿这?”
井侯听着她这调侃的语气,只能无奈的笑了笑,“父亲平日再忙难道就不能抽出时间陪陪女儿?”
井方心知井侯有事但也不拆穿他只扶他坐下,然后拿起杯盏为他斟茶,灯火之下的柔嘉殿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柔美静娴,而它的主人也同样如此,井侯看着身影溶于烛光中的女儿,柳叶弯眉,面容清雅,眉目间皆带柔情如同亭亭玉立的木棉,雪底兰花的罗裙衬得她愈加静娴,让浮躁的心有了片刻安宁。
“父亲请喝茶。”井方将茶盏递到井侯面前,眉眼弯弯就静静坐着看井侯喝茶,他不说井方也不催,最后还是井侯坐不住了思虑再三还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方儿,不日咱们井国的使臣要去王都了,主要是那兕国已向大王递了奏请要派人去王都朝贺新王登基,为父寻思咱们井国若是不去恐怕会落人口实。”
井方嘴角弯了弯,“这件事方儿知晓。”
“嗯……”井侯吞吐了半天没想好怎么说。
“父亲,您从来就不是能藏事的人,吞吞吐吐优柔寡断可不是您的作风。父亲,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哈哈哈,知我者女儿也。好父亲便直说了,如今的大商政局三足鼎立三家分权,大王与太子占其一,其于两家便是丞相和祭司,不久前丞相和祭司分别给本侯来信实则是拉拢之意,父亲思虑再三决定选择王权,咱们井国世世代代攻于农作,才有了今日井国的富庶,然而这世间万物有长必有短,这军事便是我井国的劣势,所以我井地想要自保就必须依附强权,这样才可使我井国对外可借势抵御强敌,于内可守住井国祖祖辈辈积攒的基业。所以…”
“所以自古以来想要借势就必须让两方有不可割断的关联。我说的对吗?父亲。”
井侯看着女儿心中五味杂陈,叹了口气:“对,这强权之间最好的纽带就是联姻。”
“所以父亲打算让女儿嫁入王室?嫁给谁?”
“太子” 井侯此刻心里并不好受,远嫁异乡陪王伴驾这些都井侯是不想让方儿面对的,可是以家国计以百姓计这些都是身为一地之一主应当承担的责任,食百姓贡奉受百姓爱戴,那么这些牺牲都是再所难免的。
井侯本以为女儿会哭泣会怨怼,唯独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接受。
“父亲,女儿知道井国的难处,女儿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父亲尽管安排吧无需愧疚,是女儿愿意的。”井方笑着回答到,井侯看女儿如此识大体心中愈发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欣慰女儿竟如此懂事,心有所感用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女儿的背。
父女两随后又闲话几句家常,井侯便离开了,“公,公主…”阿兰一脸为难想安慰公主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井方看她的表情不由觉得好笑,“你怎么了,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公主,您要是心里委屈就发泄出来别闷在心里,奴婢看着担心。”
“哎,小小年纪就伤春悲秋的怎么得了,时光还长你可怎么愁的完哦。”井方说着边捏了捏阿兰的鼻子。
“公主!阿兰是担心你。难道您就不担心吗?”
井方转过身向殿内走去,“世家子女尚且不可自定终身,何况是像我这样公侯国的公主呢?再说嫁与太子也没什么不好,听闻太子殿下文武双全,人品贵重,英武俊美,若嫁与这样的人此生恐怕也没什么遗憾了。”井方想到此处,脸上不由浮现一丝娇羞。
阿兰听这么一说倒是放下心来,“哎,公主您愿意就好,阿兰倒是白担心了。不过您若能嫁与太子那便是未来的王后了!”
“莫要胡说!”虽然嘴上嫌弃着,但是此刻井方心里却是开心的,窗间望明月,心事付瑶琴,天间月轮高空挂,而月下的人心事却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