兕寒无力的垂眸,伸手敲了敲躺在她怀里安然不动的点心盒子,“小丫头,要是我没记错,这已经是你今天吃的第二盒点心了。”
阿好有心反驳张张嘴,却发现竟无言以对。
“当当当”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险些惊得阿好把怀里的点心盒子给扔出去,一把扯过身旁的被子就要躺下装‘重病患者’。
兕寒不讲义气的轻笑出声,“行了,是阿青,我让他给咱们送些吃食。”
“你早说啊,”阿好气愤的掀开被子,用控诉般的眼神盯着他,“吓得我险些把点心盒子给扔出去!”
兕寒但笑不语,“进来吧。”
“将军,公主,膳食端上来了,赶紧趁热吃吧。”
“这的膳房简陋,也没什么好吃的,就不知道将军和公主能否吃得惯。”
阿青将餐盘上的东西一一摆上餐桌,不知何时一道粉色衣摆如残影一般飘落到餐桌前,那速度哪里像是吐到没有力气饱受折磨的样子。
没错阿好的演技居然连阿青都给骗过了,这兄妹俩人为了保密竟是连阿青都没吐露分毫,以至于现在看到生龙活虎的阿好他还有些惊诧。
“公主您好了?快来尝尝这些东西可口吗。”
阿好狠狠的吮吸一口热汤面的香气,心中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连连摆手,“不嫌弃不嫌弃,能吃上口热乎的我就知足了,阿青还是你精心,不像某些人就懂欺负我。 ”
兕寒全然不理会阿好这阴阳怪气的抱怨,自顾自的走到阿好身边坐下,拿起餐箸姿态优雅的为她布菜,不得不说兕寒虽然纵横沙场,但是矜贵的教养却是刻到骨子里的印记,即便是身处简陋的驿站里吃着寡淡的青菜也是那么贵不可言。
“你个小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编排你哥,一张嘴就能把人气的牙痒痒,早知道我就不让阿青给你找吃的了,还让你啃干点心看你还嚣不嚣张。”
阿青虽然不善言谈,但是一见这兄妹两人的状态心中就猜出十有八九了,不过毕竟是跟随兕寒多年的人,不该说的他自然不会说。
“将军,沧溟让我告诉您一声,公主需要的药已经找到了,明天公主的症状就会减轻了,让您不要担心。”
兕寒微微颔首,“我知道了,阿青没什么事的话你就下去歇着吧。”
“是,属下先下去了。”
等到房间内只有兄妹两人时,兕寒就发觉一道不可忽视的目光带着新奇和探究注视着他,“虽说你哥我玉树临风,但也没必要一直盯着我看吧,难不成如今我的魅力在你眼里已经超过美食了。”
阿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是在想你的手下果然和你一样像座冰山似的,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就好像什么都不能让你们失态一样。”
挑起面条嗦上一口,哎,还是饭好吃,以前她还从来不知这零食还有会吃腻的一天,这才短短三天,她就已经要食之无味了,想来也是不管多有兴趣的东西都会过犹不及。
令人唏嘘啊~
兕寒见剑眉微蹙,也不知道小丫头此刻正在想些什么,反正这丫头脱跳的性子他也不是没领教过。
不多时就听小团子说道:“阿兄啊~ 你看我什么时候可以痊愈啦~”
兕寒无奈的说道:“你不是听到了。”
阿好无趣的嘟了嘟嘴,“哎~ 有时候所有的聪明都是用无聊的人生换来的。”
“所以啊,我还是及时行乐,珍惜眼前的欢愉吧。唔…”
一块豆腐就塞进了阿好说个不停的嘴里,“你个没长大的小丫头还是操心眼前的饭食吧,多吃点素菜补补脑子。”
阿好:……
…
“统领,方才小的亲眼见到兕寒将军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进了公主的房间,他神色焦急看样子应当做不得伪。”
“还有他们那个巫医今日去药馆抓药,经过核实确实是治疗脾胃不佳伤寒之症的草药。”
解去重甲的禽凭窗远眺,身后的卫律目不斜视的拱手回复。
修长的手指敲击着窗边,深秋的夜晚已经带着丝丝寒霜,天如水洗月明星稀,但是却还是静谧的有些压抑、
许久只听伫立窗前身形壮硕的男子“嗯”了声,“你方才没被他们发现吧。”
卫律恭敬的回话,但难以掩饰眼底的不屑,“属下办事难道您还不放心吗?”
对此禽却恍若未闻,只是淡淡回了句:“有些事不是本将放心就行的,你我既然都是为王上效命之人就该勠力同心替君分忧。”
“好了,没有什么事你就下去吧。”
卫律听着他毫无波澜的声音心中恼怒至极,这个兽奴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像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一样,要不是他现在得了大王的青睐,这大商又岂会有他容身之地,还不是个丧家之犬。
即便心中怨怼,但是现在还不能和他撕破脸,毕竟人家而今是禁军统领,看来自己只能从长计议。
“既然统领没有什么吩咐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不待窗边男子出声,卫律已经阴沉着一张脸大步离开了,只是当房门被合上的那一刻,原本伫立窗前的禽悄然转身,一道鹰隼般的目光盯着房门的方向挥之不散。
…
“吱呀”
官驿二楼转角的一处客房内药香扑鼻,沧溟一手扇着蒲扇,一手端着竹简,眉头紧皱的样子好像是遇见什么困惑不解的难题一般。
听到房门被推开也没能引起他的注意,好像什么都不如他火炉上的药值得他关注。
阿青见他一副魔怔的样子眉峰一挑,“你就不问一声谁进来了。”
沧溟头也没抬,不耐的说道:“你别小瞧人,不只你们习武之人能闻声识人,我要是不知道是你,换一个还未进来就已经中毒身亡了。”
说着还不忘轻蔑的飞了他一个白眼,好像在看个傻瓜一样。
阿青早就对这小子的毒舌习惯了,如今就说百毒不侵也不为过,他也不在意的坐到沧溟的对面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药,不过直觉给他一种莫名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