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警惕的光芒,盯着那个别有用心的人,眼神里尽是鄙视,可是当冷不丁的对上男人危险的寒光,沧灵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怀里的雪球瑟缩一下,像是在害怕什么。
雪球:可不是么,大早晨还没睡醒就被这坏人借花献佛,能不害怕吗!这个癫公!
图鲁故意贴近了女孩,近到能看见她白到发光的肌肤上面细小的绒毛,沧灵不由得向后靠,直到后脑抵在藤椅靠背上,剧烈的心跳清晰可闻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只听他深沉的嗓音像是清冽泉水掺了陈年的酒,半世清醒半世沉醉,“那,圣女大人就让我做您此生唯一的护法,可好?”
‘嘭!’
心中的一根弦伴着这句琴瑟和鸣,发出了灵魂的共振,沧灵静静看着他眼中的认真,没有回应他,但是从那一刻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至于究竟是哪里不同,恐怕只有两人知道。
…
水寨
“啪!”
一只玉盏就这样变成了碎片,底下的众人鸦雀无声再不见方才时的喧哗,祁云垂下眼眸一丝狡诈闪过眼底,心中讥讽的冷笑,这狼崽子到底是沉不住气了,不然都认为他已经入定了呢。
“今日孤让你们来,不是询问而是筹备,孤倒想问问诸位,这巴方,到底谁才是王?嗯?”
鹰隼般的眸子泛着寒光,那是狩猎之前的征兆,强健的胸肌透过丝滑的布料宣誓着主人的强势,此时的巫玉倒真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随时都能冲下王座将所有忤逆他的人彻底碾碎。
几大家主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所以选择默不作声,剩下的人则是噤若寒蝉生怕自己被人利用成为替死鬼。
“诸位这是,哑巴了?”
巫玉转动着小拇指上镶着宝石的戒指,透过阳光闪着幽兰的光泽,只不过这戒指出现在他的手上显得有些秀气,虽然有些违和但是不得不说这戒指确实是做工上乘的精品,戒环上的缠枝纹镂空雕刻得栩栩如生。
丘木见到巫玉此时的动作心里咯噔一下,跟了他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一举一动间的意义,每当他起了杀心时就爱摩挲那枚戒指。
这几个老家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大王不过就是想要他们分担军费,又不是将他们斩尽杀绝,至于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吗!
当真是丢了世家的脸面,丘木心里冷笑,不过也是,这些世家哪里有什么脸面可顾及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都是仗着祖上荫庇为非作歹的一群自大狂徒罢了!
拿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他们还真是舍命不舍财啊!
祁云这老家伙看似捐了千石,可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叫做羊毛出在羊身上,谁知道这笔账他又要怎样从百姓上讹诈,真是巴方的败类!
不止丘木的心里这样想,其实几大家主见此情况心里也是打鼓,巫玉今日叫他们来的目的,他们心里跟明镜一样,之所以搅动这一池浑水只不过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罢了。
可是现如今看大王的样子好像此事不能善了。
“大王切勿动怒,您圣体贵重,为了这些事不值当的。”
“就算天大的事,咱们不是也能商量吗。”
祁云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上首的巫玉,这话说的精妙,明面上像是维护了君王之威,可是暗地里无异于告诉在场的大臣们巫玉此举是在刚愎自用,不顾众臣的劝谏自作主张,行乱政之举。
本以为巫玉闻言会暴跳如雷,他越是暴戾就会与众臣工渐行渐远,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如此往复有朝一日,他的威望又能维持几日?哪怕他有神谕在身。
其实祁云想要架空巫玉本来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可前提是他只是一个由先王遗诏继位的王。
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这巫玉竟然得到了圣女殿的神谕,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样一个暴君竟有这样的造化,也不知道这神谕是褒奖还是讽刺。
先祖有训,若得神谕,违者同巴方之敌,为万民共击之!
所以就因为这道神谕,巫玉成了不能推翻的存在。
别说他打仗想让氏族出军粮,就是现在想要杀了他们,那也只有认命!不然就要被天下人所唾弃。
虽说这百姓的嘴他们不怕,可是这人一旦走到了他们如今的位置,想法就变了,拥有越多的人就越怕失去。
就像一个乞丐在乎的只是温饱,因为他一无所有所以才不怕失去;而他们,这些高居庙堂之人,要的就是门楣百世不衰,美名万代传扬,既想名利双收,又要光彩夺目身上不染半点尘埃,这样的结果才是世家大族想要的。
不过,世间安得双全法,有巫玉在,这些大族的美梦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忠君爱国,是诸卿的本分,开疆扩土保境安民,是孤的职责,既然受命于天,就不能尸位素餐行不耻之举,祁大人觉得孤说的可对?”
祁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巫玉阴沉的脸,心里即便恨得要死,但也不能表现出来,眼中眸光一闪,有了计较,为今之计只能以退为进,随即讪笑道:“大王教训的是,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目光狭隘了。”
“既然大王有了计较,那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就听令行事即可了。”
自古以来都是等着送钱的哪有自己张嘴要的,更何况是君王了,这样无异于自降身价,既然他不能直言,倒不如自己先将他逼到悬崖边上,让他进不得进退不得退,只有这样到最后才能谈个‘好价钱’。
没错,此时的祁云大致已经断定即便巫玉没有退路,他们这几大家族也依旧没有退路,自己那千石粮草已经不足以满足狼崽子的野心了,不让他咬下一大口肉,这水寨议事厅是不好出去了。
没看见这议事厅里寒气森然,静坐时似有剑戟伐戮之气,那是属于战场上的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