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也别生气,其实妾身倒觉得咱爹说的也没错,阿赫这孩子是骄纵了些,也是妾身这些年给宠坏了。”
“不过这孩子就是个顺毛驴,得哄着。”
“实在不行,让妾身去劝劝她,这孩子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还是能听进我说话的。”
祁云伸手端过茶盏状似无意的喝了口茶,可是蓝氏的心里却是有些不自在,这人别看有时候压不住脾气,可绝不是没脑子的,尤其又对他爹言听计从,自己还没有那个自信能跟老太爷相比。
“不是我不同意,你也知道咱爹连我都不让去,你这……欸。”
祁云自己都有些无力,闺女儿不能见,又处处受压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蓝氏秀眉微蹙,心中气愤,但是又不好动怒,在自己女儿没有嫡子之前她还不能暴露本来面目,她一介妇人若是不依仗祁云和祁家根本不能安然于世,所以她还没有能力不去顾及祁云的脸色。
“老爷若是为难妾身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妾身总不能因为一己私心就让您为难。”
“是妾身不懂事了。”
蓝氏黯然神伤的样子就像是被风霜吹打的花叶瑟瑟萧索好不可怜,终究是多年的夫妻,祁云见妻子这样也不忍心看她伤心,放下茶盏,伸手牵上蓝氏的手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夫人无需这样谨小慎微,咱爹也是为了祁家好,不过你说的也对,许久不见阿赫我也担心,可是我一个大男人不好随意出入后庭,你替我去看看孩子也好。”
“见到她多宽慰少埋怨,她一个女孩子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容易,别再给孩子平添烦恼了。”
蓝氏喜极而泣,“老爷,您说的是真的,妾身真的可以去见阿赫?”
祁云安抚着笑道:“如何不行?阿赫不仅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心头肉,女儿在里面过的不好我这个当爹的难不成还能袖手旁观?”
“虎毒不食子,你家老爷没有这么狠心。”
“妾身不是不信老爷,只是爹那问起来…不好交代。”
祁云闻言眉心一蹙,即便他不愿意违抗父亲,但是被妻子这样明着点出来倒是显得他有些懦弱无为,祁云心里叹气,就算这样认为其实也没什么错,他不如父亲的杀伐决断运筹帷幄,只能在父亲的光环下分一杯羹,这也是他急于证明自己的原因。
“无妨,阿赫也是咱爹的亲孙女,他就算再不好惹也不会真为难你的。放心吧。”
“如此妾身就多谢老爷了。”蓝氏喜笑颜开,倾身依靠在祁云的怀里,眼神里尽对他的仰望,这极大的满足了祁云的自大心理,毕竟有几个男人能顶得住心上之人的仰望。
祁云朗声大笑温柔的拍着爱妻的背,若是没有蓝氏隐藏在眼底的算计倒真有点岁月静好的闲适。
方才还是月明星稀,转眼间厚重的乌云便遮住月华,像是给整片天空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狭长的甬道里仿佛看不见尽头,即便有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照亮也显得格外阴森,整个甬道两侧的石壁看起来十分光滑应该是在修建时经过细细打磨过的。
琼英一手牵着小莲,一边还要集中精力小心周围的一切动态,毕竟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机关暗器。
相较于琼英的严阵以待,小莲就好多了,这看看那瞅瞅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出来玩了。
“琼英,咱们怎么还没有走到头?”
小莲牵着琼英的手晃了晃,但是眼神里依旧清澈根本看不出害怕。像是单纯只是嫌弃走的太远太累,琼英见她这样也忍不住轻笑出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这人真是安之若素,若是在正常人身上能有这份心性倒是不可多得,想来赤子之心真的只能是心思澄澈之人才能拥有的。
琼英心中明了恐怕自己一生只能顶着伪造的面具才能做到人前的那份不争不抢,不过就算如此又怎样,这世上的人有几个没有伪装,他们装作开心,大度,装作体面,可是揭开面具魑魅魍魉谁又分得清?不过都是为了活着,为了最后能真的活得体面。
琼英在祁家的这些年看清很多的事,那些人前的光鲜其实都是算计来的,后来她也学会了算计,果然真心可以被弃如敝履,而精心算计却能深得人心,可笑吧,这就是人性。
不过这些年唯独一次是她没有算计,那份善意虽轻却与自己在祁家众人面前付出的心思比起来轻如柳絮。
琼英看看在自己身侧四处张望的小傻子,她根本不懂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自己给过她一些好吃的,帮着她不受人欺负就掏心掏肺的对自己好,甚至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能陪着自己冒险,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将她拉进了危险之中。
“琼英你怎么又不说话?”
正当琼英出神的功夫一张粉嫩的笑脸怼到了她的眼前,琼英先是一愣,随后也扬起了笑脸,“没什么,就是在想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对啊,里面会有什么呢?”小莲闻言收起了笑脸,一脸为难的想。
“好了,不想了,咱们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对的,琼英还是你聪明!我们快进去,快进去!”
琼英看向甬道尽头那冒着寒气的石门,心里十分纠结,里面到底是怎样一番光景,她知道这样带着小莲贸然进去很有可能会有危险,可是她现在必须进去,直觉告诉她里面一定有她一直寻找的东西,今日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若是花房一旦有人把守,再想进来就难如登天了。
所以今日她一定要进去,只是小莲……
琼英掏出帕子给满脸是汗的小莲轻柔的擦拭,“小莲,里面有可能会有危险,你若是不想去,我就将火折子给你,让你先上去。”
“不嘛不嘛,小莲想去,小莲想跟琼英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