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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佚揣了揣手,无奈的白了她一眼,“你认为那么容易呢,你家尘哥儿可得听话啊,我跟他说完了,你知道人家孩子跟我说的什么,他告诉让我不要插手他的事。”

“你说这是不是个冤家,老子是能坑了他还是能骗了他,我操心费力为了谁?”

“你儿子现在可是了不得,要不是老子还是家主,人家眨眼间就能带着咱们一家子退隐归乡。”

王氏没好气的拍了下他的胳膊,“别一口一个老子的,你现在早就不是在兵营里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散佚一口气被压得上不来下不去,不过还是不服气的嘟囔着:“军营怎么了,我那以前也是镇南军的谋士幕僚,怎会让人笑话,要是没有这段经历我在朝中岂会乘风而起,镇南军那是井国的魂,若没有他们井国的百姓光仗着一堆文臣是能保得住边境还是能守得住家业?别开玩笑了。”

散佚冷笑着,眼神里的轻蔑倾泻而出,他不喜欢别人总拿自己那段军营的履历说事,出身不是他能左右的,要是他有一个好出身会为了搏一个前程甘心冒着风险投身军营?

多少次自己在生死线上徘徊,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手中的权势都是靠自己拿命拼来的,有什么可丢人的。

王氏是在他发迹之后才嫁给他的世家贵女,那时候想着娶来装点门楣,自己本来也并非重色之人,这些年除了权势就没有能牵动心弦的东西了。

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娶谁不是娶,王家又是君侯潜邸时的主要助力之一,只不过在君侯继位之后就主动上交了权利做了徒有虚名的富贵闲人。

君侯不是个眼盲心盲的人,要是真娶了娘家有权势的贵女,那自己的仕途才是真走到头了。

散佚想着这样就挺好,夫人是个精通掌家的人,又生了两个出色的儿子,尤其是大儿子虽然让人生气,但确实是井国一顶一的后起之秀。

他已经没什么妄念了,所以整个朝野都知道自己是个专情之人。

散佚在心里不禁嗤笑,都是一群蠢货,色哪有权值得让人迷恋,倾城之色也不过弹指一瞬,唯有手中的权势才会历久弥新,永远不会消失,只要筹谋得滴水不漏,何患没有经久不衰的权势?

常人都说盛极必衰,可若是懂得引水东流因势利导,长盛不衰也不是不可能。

王氏不知散佚的想法,她只知道自家儿子被他爹给流放了,也不知道衣服带没带够,身边只有阿竹一个贴身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王氏想想头风都要犯了。

散佚这一抬眼就见夫人在屋里走来走去,有些好笑的问道:“你这在屋里转什么,要是无聊了就上花园里转转去,我这还没换衣服呢。”

王氏气哼哼的瞪了他一眼,“你把我儿都给轰出去了,还换什么衣服,我看你就是不关心儿子,他一个大男人身边又没个体己人,你就放心让他出去,真应了人家那句话只有狠心的爹没有狠心的娘。”

“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为了这个家可是兢兢业业怎么还能成了负心之人,两个儿子都快让你给宠坏了,一个不听话特立独行,一个胸无大志只想着做生意。”

“这两个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到头来我还成了狠心的爹,真是无稽之谈。”

散佚有些生气的将官帽脱下在架子上放好,这样生气还没完了用手弹弹上面本不存在的尘土,这是得有多喜欢做官啊,王氏冷眼看着他一连串动作,嘴角不禁抽了抽,心中腹诽万千。

“说完尘哥儿说云哥儿,这哥俩怎么着你了,这么不得你的眼。”

散佚解下腰封哼笑一声,“他们还叫没惹我,你瞧瞧这兄弟俩一个赛一个的心生反骨,我的安排不都是为了他们好,你放眼朝堂新秀里哪个不是背靠大树往上爬,我这么一棵现成的大树白给他俩靠还错了?”

王氏也不知道自己丈夫怎么就对这封官拜相这么热衷,两个儿子都有自己的想法,强求两人都不会高兴的,出于一个做母亲的心自己不希望儿子不快乐,人生苦短何必为了本就毫无把握的前程放弃了原本的热爱呢?

许是出身不同,王氏在这些虚名上要比散佚看开的多,她总觉得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其实也不像旁人眼中那么值得羡慕。

自己的命运都不能做主,这辈子都要跟家族紧紧捆绑在一起,就像她一样,无论是读书才艺还是婚姻都是为了家族,没有半点自主,不过还好,嫁给散佚虽然不是像外面传言的那样恩爱,但是散佚这个人没有那些花花肠子,心里只有他的仕途,除此之外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等着两个儿子都有了自己的家,她就彻底放心了。

可是现在这个糟心的老头子越来越疯癫,揪着两个儿子折腾,这叫什么事啊!

王氏压了压心绪耐着性子说道:“那你也不能急于求成啊,这两哥儿都是娇养着长大的,尤其是尘哥儿,衣食住行都是我给安排好的,你让他现在就出去单过这不是存心让孩子受罪么!”

散佚跟看傻子一样瞟了王氏一眼,“不是,你从哪看出来老大会受罪?他亏着是娇养着长大的,不然就不是往地里刨食了,人家多能耐啊,你儿子就差上天了!”

“呸呸,哪有你这样说儿子的,我儿子不是你儿子!”王氏一把抄过他手里的腰封,散佚见状果然脸色收敛,“我说你抢我腰封干什么?”

“你紧张什么?”王氏好暇以整的看着散佚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玉石腰封,这老家伙平生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官袍,不管多生气他都没用过自己那身官袍撒过气,没瞧见就是个帽子人家都得弹弹,有时王氏就在想,要是有一日自己跟他的仕途二选一时他会选谁。

兴许年轻的时候她还有两成自信,现在嘛,连一成都没有了,因为这人的心很小,小到除了仕途前程根本容不下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