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萨日珠还念叨怎么姑姑不来看她们了。今日要不是我劝着一准得跟着过来。”
“你说这些孩子们眨眼间都长大了,咱们也不年轻了。”
黛珠眉眼弯弯,感叹一声,“可不是,我家的臭小子小时候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呢,谁想到这才多久孩子就长大了,现在一天到晚跟他爹过去一样待在兵营里,让他回家比登天还难。”
巴木闻言眸子闪了闪,接着笑道:“丹布跟妹夫一样都是一心想着大事的人,不像哥哥,就单说这副身板就跟妹夫没法比。”
黛珠拿起银壶又给巴木倒了一碗奶茶,“他也就会打仗,哪像哥哥见识这么广,还会跟商人做生意。”
“妹妹这话就过了,哥哥武力不佳,除了这脑子还能凑活着用用,不然还真没法养家了。”
巴木嘴上说的谦虚可是眉眼间尽是自满,就在此时一道雄浑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呼啸的寒风吹得炉上的火焰左右摇曳。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爷俩竟然成了个莽夫?”
男人浑厚的声音像是调侃可若是仔细听还是能感觉里面隐隐的不满。
巴木跟黛珠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只见一身风雪的兀兹代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看着他俩,那眼神里的戏谑简直都不顾忌。
巴木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起身,笑脸相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这家中的主人呢。
“妹夫回来了。”
兀兹代冷哼一声,根本无视他直接就越过去,黛珠有些尴尬,可是看着丈夫那不虞的脸色也不好现在说什么,只能陪着笑,赶紧上前给丈夫整理身上衣服,拍打落在上面的雪花,“外面的雪下得不小嘛,你怎么不坐马车回来,瞧瞧这一身的雪。”
兀兹代淡笑了声,“我这不是怕夫人一个人在家无聊吗,赶紧骑马回来,谁料夫人就是没有为夫也有人作陪。”
“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这阴阳怪气的话让黛珠竟有些哑口无言还有一丝莫名的心虚,她怎么以前不知道丈夫一个只懂得打仗的人竟然这么巧言善辩。
巴木敛眸一笑,“不告而来失礼之处妹夫见谅,黛珠的嫂子也想念着她,就让我来看看。”
“没想到妹夫没在,倒显得我这个当哥哥的做的不妥了。”
黛珠见表兄有些难堪,心里也不舒服,就赶紧跟兀兹代笑着解释,“表哥这也是趁着冬季来前看看咱们,按理说咱们应该先上门拜访的。”
黛珠一边说着一边揽着兀兹代的胳膊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太过分。
可是她越是这样兀兹代的火气也越大,这个夫人从来分不清自己娘家的好歹,要不是这些年自己遭了大汗的厌弃,估计他们都得踏破门槛子!
都是一群趋炎附势之徒!
许是到底不想当着外人的面折了夫人的面子,兀兹代倒没再说什么,自顾自的坐到桌前将手放在火炉前烤火,跳动的火焰没一会儿映红了他的脸,可是落在站着的两人眼里却还是阴冷的,就像外面阴沉的天气。
黛珠干笑了两声,招呼着巴木过去坐,“那个,表兄别站着了,咱们都坐,都坐……”
巴木微微颔首,只是在黛珠看不见的地方原本温和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阴鸷,在坐到桌前时又是那个温和的表兄。
只是三个人气氛有些诡异,兀兹代将烤在炉子上的羊腿用小刀一点点片着吃,就这样一口肉一口马奶酒,那滋味好不惬意。
剩下两人可就不好受了,这人光顾着自己吃,既不说话也不让让他们,黛珠一言难尽的说道:“这羊腿我烤的怎么样?”
兀兹代扬了扬眉,手上的动作依旧,根本就没有抬眼看她,“尚可,就是有的地方烤老了。”
呵呵,你倒真不谦虚。
黛珠现在有些无力,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丈夫接纳她的娘家,她自己就像夹在丈夫跟娘家之间的馅饼一样。
左右都是她的错,丈夫不理解,儿子不理解,也就娘家才能给她一些慰藉,这样的日子真是让人心烦!
“嗯,表兄咱们一起吃,我炉子上还煮了羊杂汤,这会儿也熬好了咱们一起尝尝,阿代最喜欢这一口。”
说着还不忘看看丈夫的脸色,见他没有什么表情,讪讪起身去端汤。
“你来就是为了看看?”兀兹代冷不丁的出声,像是不经意的一问,言语中隐隐透着轻蔑。
巴木目光幽深了一瞬,随后熟稔的笑道:“瞧妹夫说的,我……”
“我记得你是黛珠的远房表兄吧?”
巴木这一口气被他噎的上不来下去,他听懂了,这人是在点自己,他只是远房旁支,按道理根本算不上什么娘家舅舅。
巴木此时也想拂袖而去,只可惜,他还有求于这莽夫不能这样做,真是憋屈!
“呵呵,妹夫真是说笑了,我跟黛珠虽然是表兄妹可是自幼一起长大跟亲兄妹没什么两样。”
“所以这远房也就不远了。”
兀兹代闻言别有深意的看着他,也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可是巴木却看出对方眼中的蔑视。
“来了,来了,热乎乎的羊杂汤。”
两人说话间黛珠就将羊杂汤给端了上来,她再不过来真是怕兀兹代这个愣头青把表哥给气跑了。
黛珠给两人盛汤,“来尝尝,这都是今天新宰的羊,可鲜了!”
“你们俩别愣着了,就着烤饼吃!”
黛珠说着就给两人手里都塞了个被烤的热乎乎的烤饼,焦香四溢的气味闻着就有食欲。
兀兹代啃了口饼子,点点头,“确实不错。”
“那个谁,你也吃吧,一会儿还得赶路,外面的雪下的可是不小,也难为你这大雪天还往我家跑。”
巴木僵硬的笑了一下,眼里的阴鸷更加强烈,这人真是够讨厌的,难怪大汗宁愿喜欢那个左庶王也不喜欢这个跟他有过命交情的兀兹代。
要是自己能有他的条件出身,别说是左庶王、右庶王,就是国舅坤沙又算什么!巴木忿恨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