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阳知他来意也不耽误,站起身从身后的博古架的第二层上取出个一个青铜瓶,靠近墙体的地方轻敲三声,只见墙面上赫然开出一个幽深的暗格,裴阳伸手往里面掏了掏。
须臾,眉峰一挑,拿到了。
殷昭目光一扫就见他手里赫然是一个用锦缎包的小包袱,殷昭不禁嘴角一抽,“你倒是小心。”
裴阳知他是在挤兑自己,也不恼,瞥了他一眼,“小心驶得万年船,就是明月楼里也难保一定安全,这楼里每天迎来送往这么多人谁知道那个是探子,小心点没有错。”
殷昭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伸出手示意他将东西递过来,“拿来吧。”
“急什么。”
“这两日我为了搜集这些情报可没少受累,你这顺手摘桃子也不要太明显吧。”
殷昭定定地看着他,那幽深的眼眸似乎要将他看透一样,“那,你想要什么?”
裴阳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故作烦恼的样子倒像是真的被难倒了,“哎呦,殿下开口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可得好好想想到底讨个什么封赏。”
“你好好想,先把东西给我拿来。”
殷昭咬咬牙,皮笑肉不笑的说,随后扬扬下巴示意他手里东西。
裴阳见他如此也没了斗嘴的兴致,“给给,拿走,拿走,用完就甩,真无情。”
殷昭才不在意他的抱怨,取过小包袱,解开上面的结扣,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张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锦帛。
打开一张,看着上面的内容殷昭紧绷着的脸才有了一丝缓解,看来不是他的猜想不是子虚乌有,这就好。
殷昭想着也就不着急了,将东西又都放好,“这些东西确实有大用处,辛苦了。”
裴阳现在根本不想搭理他,跟个闷嘴葫芦一样,多说一句都难。
裴阳烦闷的皱着眉,“去去去,道谢要有道谢的诚意。”说着只见他眼珠一转,“这样吧,你将这次军备的采购权交给我怎么样?”
殷昭闻言一愣,两道剑眉微微蹙起,眼中闪过疑惑,倒不是疑心裴阳什么,只是有些困惑,他为何跟自己提出这么一个条件。
虽然裴阳喜欢挣钱可还没有跟自己张嘴要过什么便利,不过这倒也不算什么便利顶多就是给他在父亲那引荐一下,肥水不留外人田根本算不上什么,若是交给旁人才会给自己给大商带来麻烦呢。
“你怎么想起这事了?你裴家少主生意贯串各国,富可敌国财大气粗,还会盯着这么点蚊子肉?”
裴阳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干笑两声,“你也知道我喜欢挣钱嘛,毕竟这天底下有谁会嫌弃钱扎手啊。”
“呃…… 再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想现在你刚接手国库的事,要是交给旁人出了岔子最后不还得你自己收拾烂摊子嘛。”
裴阳看着殷昭的脸色,又接着说道:“你夺了丞相的财权,他不得跟毒蛇一样紧紧盯死你,鸡蛋里都恨不得挑出骨头,到时候你还是不得安宁。”
“最关键,如今我们对各国的掌控还不够,要是让他们借着这次机会横插一脚到时候我们后悔都来不及。”
“与其等那时后悔还不如现在就想个万全之策。”
殷昭垂着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许久只听他说:“说的有理,不过……”
裴阳见他眼帘轻抬,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他,这让裴阳顿时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天啊,这个殷昭现在越来越吓人了,只一个眼神似乎都能把人给看穿了一样。
不过想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坏心思,顶多有点假公济私之嫌,裴阳于是脊背又挺直了,淡定的问道:“不过什么?”
殷昭见他神色坦然不像要做什么坏事的样子,脸色才缓解了几分,“不过不能假公济私,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要有个掂量。”
裴阳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真认为自己还能有害于江山社稷不成,真是疑心疑鬼,只听裴阳冷笑了两声,“呵呵,你我自幼相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懂,不然也不可能跟你开这明月楼。”
随后话锋一转,“不过,你如今是东宫太子,一国储君,身上责任重大,不能随心而为,我不怪你多心,理解理解。”
殷昭也知道许是自己多心了,歉疚有些但不多,坐在这个位子上越久越是将人性看得分明,都说君王最是凉薄,其实不是他们凉薄而是站得高自然望得远。
看透了自然做任何事之前会权衡利弊,他们是兄弟不假,但是作为储君就是亲兄弟也不得不防。
“最好是这样,不过裴阳我倒真不知道你此举到底意欲何为啊?”
裴阳眉峰挑了挑,“还能干什么,我爹娘又逼着我相亲,赶紧找你要个不能推差事出去躲躲。”
殷昭了然,他是知道裴家二老的心思,总是想让裴阳赶紧成亲,传宗接代继承家业,可是裴阳不是个任人摆布的性子,二老没少跟他吵架,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一个人躲在明月楼里不回家。
“就算你想要躲着相亲也不至于这么下力气啊,去郊外庄子上偷闲不一样么。”
殷昭倒没有方才那般抵触了,端起面前的杯盏饮了一口酒。
裴阳身子慵懒的往身侧的棉杌上一靠,那样子倒是有几分玩世不恭的纨绔,“我也不想啊,可是奈何我们家我娘做主,不躲不行啊。”
“怎么样,太子殿下,还有何疑问不妨一并问了。”
殷昭深吸口气,“这个差事不是个简单的,边境的军需要马上派发,而且不能有误,两条路线都不是好走的,途径荒野,常有暴民出没,恐有乘火打劫之忧,你手里的人一旦动用就暴露了我们的实力。”
裴阳凝神沉思了一瞬,“这倒不难,自古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相信这世上没有用钱摆不平的。”
“你就不用担心了,大不了,我们面见君王,请大王明断,这样也算过了明路,不会让人有攻讦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