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事祁云本就是一肚子气,他根本不想理会这些污糟事,退一万步就算那圣女想要找祁家复仇,那也不是他祁云成为她们母子手中棋子的借口。
真是够了,刚跟自己谈了交易,这就迫不及待的给阿赫下套,想要布下双保险,真不愧是老爷子一手调教出来的。
“阿赫,这件事你就不用再管了,那个女人只要不犯到你眼前就不用理会,她的身后毕竟有着大祭司,你最好不要牵扯其中。”
想到阿赫要是还像以前一样实心眼,稍有不慎就会对上楚泱,祁云不由得深吸口气,一股对祁婉的怨气前所未有的强烈。
自己不是已经答应她了么,为何还要将阿赫牵扯其中,难道是自己提出的那个要求让她觉得强人所难了?
可是他的阿赫已经成为她的儿媳,就算想要一个孩子也不算过分吧。
此时祁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低估了他这个妹妹,要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冷血。
祁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给盯上了一样,他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觉到祁婉的阴狠。
难怪就连她儿子都不能理解她,她早就不是自己那个亲昵的妹妹了。
亦或是,如今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阿赫感觉到祁云气势上的变化,那种阴冷森然凛冽瞬间就充斥着两人之间,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祁云这般动怒,倒是稀奇。
“爹爹不用担心,你的囡囡很聪明的,这不一瞧出不对就赶紧告诉你了,嘿嘿……”
祁云看着阿赫插科打诨调节自己略有失控的情绪,心里很是熨帖,自己的女儿除了骄纵了些,其实骨子里并不是个坏孩子。
想到自从嫁给巫玉以后阿赫那坏掉的名声,祁云漆黑的眼眸里凝成了幽暗的漩涡,阿赫心性单纯,尤其年少无知深陷情爱自然会在有心之人的挑唆之下难免做出一些出格之事。
可是她不是阿赫的姑母吗,正因如此祁云才放心阿赫嫁进王室,心想着阿赫就是不得巫玉的宠爱至少还能得到祁婉的庇佑,可是想不到她是将老爷子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不过既然她将主意打到阿赫身上那自己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一旁的面露担忧之色的阿赫此时并不知道祁云心中所想,她只是有些害怕爹爹跟姑母闹起来,毕竟那可是太夫人!
自己这个后庭之主是个挂名的,人家才是真正的大权在握!
“爹,你也别把事想的太坏,咱们毕竟是一家,就算利用还能利用到哪去,祖父他本来就对姑母有愧,您回头再跟祖父对上那不是得不偿失么?”
祁云自是明白她说的担忧,可是人有软肋,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妻儿就是他唯一的软肋,说句大逆不道的,就算是巴方跟祁家全盘覆灭也无法触动他分毫,往日在外面重视家族的他只不过是他布到老爷子面前的假象。
不然这家主之位他如何放心交出来?
毕竟他的儿子可不止自己一个。
不过好像女儿也不止祁婉一个。
这样想着祁云的心情竟然诡异的好了许多,反正不给他女儿好过的人在他眼中根本没有差别,皆是敌人!
桃夭苑
桃夭苑在后庭东侧与海棠苑一东一西两侧对立,这里的桃花开的最盛。
当真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此时虽不是桃花遍开的季节,但是院中的桃花香却是经久不散。
与海棠苑不同,这里的主人除了桃花更爱百花,院中的小池中从温泉引水而下,里面的芙蓉常开不败,即便是这个季节依旧能观‘庭前落尽梧桐,水边开彻芙蓉’的美景。
主屋里美人斜卧软榻上,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做面柳如眉,这位倾夫人到底是名如其人,一个‘倾’字名副其实。
只可惜榻上的美人秀眉微蹙如梦烟雨中,心事万千无语谁人说,不经意间那似隐似现的愁绪消散不去。
服侍她的蓁蓁也是一脸愁容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主子,自从上次小产主子的身子就没养好,一到冬天身上就少有爽利的时候,要不是太夫人传召夫人她根本无法起身。
这一趟回来果然夫人刚进门这身子就受不住了。
蓁蓁端着药碗小心翼翼的走到榻前,将药碗放到桌上,看着即便是睡着的夫人依旧微蹙的眉头心里也忍不住跟着一起被攥紧。
她实在是怜惜夫人,夫人这般钟灵毓秀的人儿不应该这样病恹恹的仿若失了生机的花一样。
可是即便自己再心中激荡也没有用,自己不是大王,不是那个应该怜惜她的人,除了好好照顾她,尽可能的帮她减少哪怕一丝一毫的痛苦也是好的。
正当蓁蓁要叫醒她时,榻上的美人眼睫轻轻抖动,蓁蓁知道她醒了,轻声唤着她,“夫人,先醒醒,咱们把药喝了再休息。”
倾夫人不自觉的蹙了蹙眉,轻抬眼帘,眸子里浸着水雾,还有一丝茫然懵懂,那种脆弱的破碎感像是一尊易碎的玉人,仿佛只在眨眼间就会化作点点星点飞向天际,归为虚无,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要对她温柔以待。
“唔……是蓁蓁啊。”
许是喉咙干涩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喑哑,但是却依旧悦耳就像是如今的病态仍然没有减损她的美貌一般。
“夫人,奴婢将药熬好了,您现在就能用。”
蓁蓁端起药碗,用汤匙搅了搅,湿热的药香瞬间就萦绕鼻尖,那种苦涩的滋味倾夫人这一年多早已习以为常,“又要喝药了。”
美人无力的伸出玉臂撑着柔弱无骨的身子欲要起身,蓁蓁帮着她半坐在软榻上,将软垫垫在后腰处,倾夫人看了眼她手上的药碗,愣愣神,随后苍白的唇角漾出一抹苦涩的浅笑,“你这药现在是熬得越发娴熟了,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你可是手忙脚乱的。”
蓁蓁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奴婢这不是没做过总是怕干不好么,您可千万别小看这煎药,那火候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