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总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哈哈哈,大王你说有不有意思。”
巫玉吃着手里的饼子,眼里片刻失神,想起自己,好像许久没听过这样的话了,这样纯粹的母子之情注定是奢侈的。
“大王,你是不知道,每次班师回家,老太太有多魔怔,一进门就是先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生怕我受伤。”
巫玉不知道怎么了本来自己挺饿的,可是嘴里却味同嚼蜡,这人要不是自己的心腹爱将定是要狠狠打他庭杖的,搅人心绪不宁,还在君前炫耀行事浮躁!
本来现在就应该给他打出去,可是又忍不住听他絮絮叨叨说着那些‘气人’的锥心之语。
巫玉暗骂自己就是个找罪受的,自己一个大王还跟这么个憨子较劲,真是愚不可及。
“对了,宗柏那你让人多照料着点,他身子不是太好,这样长途奔袭已是上限,他的重要寡人不必多说,你多上心。”
尾闾闻言爽朗就答应着,“您就放心吧,这宗柏先生跟着我好着呢,以前连饭都吃三两口的人如今也能拿大碗量了!”
“要我说,这身子不好就是饭吃的少,想的事多,人活着太累了,都把自己给累伤了,那身子能好的了吗?”
巫玉睨了他一眼,心里倒是难得认同他这套歪理,都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心有玲珑必然多思,伤了根本可不就身子不好了,只是宗柏的病弱却有几分是因为自己,当初为了扳倒他的死对手明里暗里没少遭到暗算,其中最危险的一次便是四王子在他赈灾回程的路上埋伏杀手企图截杀于半路,那次几乎命悬一线,最后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宗柏替自己挡了一箭。
也正因为这一箭他的身子也开始羸弱起来,虽然平日里还跟从前一般无二,可是一旦料峭春寒怎么也会病上两次,这次他跟着大军出战劳心劳力,巫玉真是怕他这身子更加破败。
尾闾看巫玉脸色不佳,大致猜的出来他是在担心宗柏的身体,当初宗柏的事他是知道的,再加上尾闾本就是忠义之人,自然也欣赏宗柏的忠义。
所以对于宗柏的照顾虽不及巫玉上心但也是说得上一句称职了,他本就是个粗人连媳妇都还不知道在哪待着呢,哪里懂得什么关心,这个宗柏可谓是他尾闾头一个关心之人了。
算了,谁让大王发话,他一个武夫能怎么着,还不得遵命。
“你这人真是……粗鄙。”巫玉真是对这个憨子无语了,人家是个文人哪里受的了他这般粗鲁的人。
“呵呵,大王我这叫话粗理不粗,这人不能多想,你要是想的太多了哪还有肚子吃饭?”
巫玉冷笑,“歪理,尽是歪理!”
“你们家吃饭用脑子吃?”
“我跟你说啊,不管什么时候在他的身边一定要安排好人保护,还有战场上多听他的建议,切忌‘讳疾忌医’!”
尾闾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挠挠头,皱着眉,“讳疾忌医?大王,我又没病看什么大夫啊?!”
“大王……”
“闭嘴,吃饭!”
“哦……”
尾闾讪讪然闭上了嘴,闷头嚼着饼子,偷偷嘀咕,“我没说错啊……”
帐外
“泽将军慢行,慢行!”
泽今日本就是陪着尾闾前来,本想着跟大王汇报完就迅速回去的,不成想大王竟然留了将军一同用膳。
这一时半会也走不了,泽就想着先去别处待会,谁想这没走几步,就被人给叫住了,狐疑的看向来人。
“原来是,索门将军啊,您这怎么没去用膳啊。”
泽笑着问道。
索门,巴方资格最老的上将军,只不过因为在先王议储之时站错了队,四王子当初深先王喜爱,而且先王钟爱四王子的生母兆麟夫人,这样四王子自然比如今的大王胜算要大。
不少朝中重臣都推崇四王子成为储君,这个索门就是其中之一。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王上位自然要清算,可这个索门却成功的被大王宽恕了,只因为他在大王母子受难之时曾伸出过援手,其实巫玉也知道这个人并不是个趋炎附势之徒,既舍不得他是难得一见的将才,又不满当初他对四王子的支持,这样的事终究让他如鲠在喉。
于是虽然未曾免职但是也不曾向以前一般受重用了。
如今御驾出征,到底还是将他带上。
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失去了征战沙场的机会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泽将军为何脚步匆匆啊。”
泽看着索门脸上笑的和善,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棱角,如今的他更像是个一代儒将,许是挫折磨平了他的棱角,柔和了他的一身凛冽。
许是看出泽的心思,索门浅笑道:“怎么,泽将军只是不认识我了?”
泽回了神,赶紧抱拳给他行了一礼,“将军勿怪,末将多时未见将军一时失神,失礼之处还请将军见谅。”
索门黑眸里漾出一抹笑意,英朗的面容也有了几分柔和,连身上的肃杀之气也收敛了许多,可是无论在怎么弱化那份驰骋沙场的傲然之气早已融进骨子的,就算猛虎归山也不能掩其锋芒。
“无妨,你们前线作战辛苦,好不容易来一趟,一起用膳吧。”
泽闻言从善如流的应道,“本想着一会就回去了,没成想大王把我们将军给留下了,末将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该上哪躲会儿懒。”
索门瞧着这位年轻的小将虽然年岁不大可是接人待物却是妥帖的很,眸子不由的闪了闪,脸上的笑意不减,“泽将军要是不嫌弃,不如陪索某一起用膳?”
泽眼神中有些意外,他到没想到这位传奇将军竟然会邀请自己跟他一同用膳,这倒是新鲜事,索门虽然不轻易得罪人可是这性子也着实请冷得很,他根本不屑于与旁人交恶,更不屑结党营私,巫玉要不是知道他的秉性,估计就是有当初的接济之恩也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