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怎么样?”见秦兰出来,秦飞立刻飞奔迎了上去。
“不好。”秦兰神色凝重,“脑出血,要开颅,这手术我们这做不了,要去京州,我已经叫人安排了救护车,马上转院去京州,医院那边我来联系,让他们做好准备,到了直接进手术室。”
“好。”秦飞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有想到情况这么糟。
匆匆忙忙上了救护车,钱永淑脑袋上绑了一层厚厚的绷带,身上缠着各种管线,小脸苍白如纸。
秦飞看着她这个样子,心如刀绞。
试着站在她的角度去想,一个人来到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唯一熟悉的人是他,而他也只是把她丢进学校,鲜有关心照顾。
对他来说,钱永淑说不上是什么烫手山芋,也不是什么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他对她不冷也不热,是希望和钱永淑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又牵扯出一段孽缘来。
可是她昨天刚过了生日,也才二十岁。
秦飞忍不住自责起来,钱永诚把妹妹交给她,他实在是没有尽到责任。
三天后,京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钱永淑悠悠醒来,满目的白,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滴滴答答的机器声,这些给她感官带来的只有冰冷两个字。
“醒了?”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个女人凑了上来,脸贴脸在看她,她视线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对方的脸,是赵金芝。
“金芝姐。“钱永淑轻轻蠕动嘴唇,叫出赵金芝的名字,“我,我在哪儿?”
“京州第一人民医院。”赵金芝轻声说,“你少说话,省点力气,我去叫医生。”
“金芝姐。”钱永淑抬手拉住赵金芝,“秦,秦飞呢,他怎么样?”
“秦飞出去了,待会就回来。”赵金芝说,“你别担心,他没事。”
钱永淑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赵金芝很快带着医生去而复返,医生给钱永淑做了检查,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
“金芝姐,我睡了多久?”钱永淑问。
“三天。”赵金芝坐了下来,握着钱永淑的手,“医生说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要少说话,多休息,再睡会吧,等秦飞回来我叫你。”
钱永淑轻轻点头,闭上了眼睛。
秦飞正在京州火车站等着接刀哥和钱永诚,俩人接到电话以后就开始往这边赶,马上就快到了。
“小秦!”出站口涌出人流,刀哥先发现了秦飞,一边招手一边喊。
“怎么都没带行李?”秦飞迎了上去,俩人都是两手空空。
“哪来得及,接到你的电话,永诚急的屁股都快冒火了。”刀哥说。
“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秦飞看着钱永诚说,“很抱歉,我没照顾好她。”
“别自责,这是意外。”钱永诚很洒脱拍了拍秦飞的肩膀,“走吧。”
钱永诚表现得很大度,这反而更加加重了秦飞内心的负罪感。
三人坐上车,直奔医院。
“回来了。”赵金芝见秦飞推门进来,“永淑刚刚醒了,医生来看过了。”
“这位是赵金芝。”秦飞说完指着身后的钱永诚说,“这是永淑的哥哥,钱永诚。”
“你好。”赵金芝打了声招呼。
“你好。”钱永诚冲赵金芝点了点头,走到病床边。
钱永淑睡着了,脑袋缠满纱布,脸色苍白,虽然清楚此刻她已经没了生命危险,但钱永诚心里还是难过,以及愤怒。
“秦飞,我们出去说吧。”钱永诚扭头冲秦飞说。
“好。”秦飞点了点头。
三人出了病房,到了没人的楼梯口。
“秦飞,我不怪你,打伤永淑的那个人,我要他死。”钱永诚开口第一句话便冷得快要成冰。
秦飞没有说话,而是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刀哥一根,自己点了一根。
“三少,这儿不是清远,不是说想要谁的命就能要谁的命。”刀哥看了一眼秦飞说,“这事解决起来就两条路,一条官面上,让警察来办,那人蹲局子是肯定的了,但最多也就十来年就出来了,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咱们自个儿来,底线是不能出人命,要他一条腿还是没问题的,反正那小子,这辈子也别想吃上四菜一汤了。”
说完刀哥想起了什么,看向秦飞问,“小秦,那帮人什么来头?”
“叫人在查。”秦飞重重吸了一口烟,“但不管什么来头,这账都要算到底。”说完他看向钱永诚,目光如炬,“永诚,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我们这儿不是清远,有我们这儿的规矩,你让我来处理,可以吗?”
钱永诚凝视着秦飞,最后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谢谢。”秦飞把烟头掐灭,拍了拍钱永诚的肩膀,“我送你俩去宾馆,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到了晚上,钱永淑还在睡,赵金芝在里面守着,秦飞刀哥还有钱永诚则在病房外面候着。
“秦飞!”宋雯雯小跑着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你快看看这个!”
秦飞皱了皱眉,接过宋雯雯递过来的报纸,定睛一看,眉头皱的更深了。
报纸上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是有人在秦飞抱着钱永淑冲出小巷的时候从背后拍的,整篇报道完全是在胡编乱造,把秦飞写成见义勇为,把钱永诚写成被小混混霸凌的女学生,不过这些跟文章最后一句比起来都不重要了。
文章的最后一句是问句,清河市的治安已经坏到如此地步了吗?
秦飞草草看完,跟着把报纸递给了钱永诚。
报道是京州一家报社发的,这篇报道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大,完全不可预知,若是没人重视,那就和明星的花边新闻一样,如一阵风吹过,连个痕迹都不会留下。
但若是有人重视,或者被有心人抓住大做文章,那对整个清河系统来说,无异于一场地震。
秦飞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这是谁在借他这把刀,杀的又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