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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言语间对禹司凤这位离泽宫首徒多有称赞,大宫主尽管只露出了下半张脸,但那翘起的胡子还是隐约透露了几分得意之色。

他手指略一摩挲,扬着下巴故作矜持地问:“事实果真如流辉长老所说吗,司凤?”

禹司凤看了方多病一眼,心知方才对方许多说词都是为了让自己免于惩罚,才歪曲了事实,但他却不愿叫这人为了他背上被未成精化形的妖族戏弄的名声,便只是道:“是司凤实力不济,自以为能战胜蛊雕,才让自己陷入险境,使得面具损毁。”

他确实是在蛊雕受伤之后,出于历练自己的目的主动追击蛊雕的,从这点来说,他说的并没有错。

正常来说,他与钟敏言也确实能够抵挡蛊雕一段时间,等到方多病的救援,是他拦住了蛊雕对鲛人的袭击,才会彻底惹怒蛊雕,令其狂性大发。

眼见着大宫主翘起的嘴角耷拉了下来,方多病忙道:“禹少侠果然为人纯善,禹宫主你真是收了个好徒弟,想来以禹少侠的实力,本次簪花大会的魁首,应该花落离泽宫了。”

大宫主瞥了眼一直叫嚣着要惩罚禹司凤的几个长老,眼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在一旁旁听了半晌的副宫主元朗慢条斯理地摇着手中的羽扇,“没想到少阳派的长老竟然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不知,这位流辉长老是真觉得如此呢,还是在混淆视听,掩饰些什么?”

方多病大方一笑:“簪花大会的魁首历来是有能者而居之,若是有青年才俊能胜过我少阳弟子,我少阳自然也不吝赞赏。难道副宫主不觉得,禹少侠确实天资出众吗?”

他脸上的笑容一收,露出几分恍然之色:“不过也是,之前禹宫主还未抵达时,便听说了禹少侠受了副宫主的罚,想来副宫主对待禹少侠,确实十分严厉。”

元朗目光一凛,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几分:“宫规如此,本宫主也不过是遵行宫规行事,只是没想到贵派对我宫中之事这么关心,就连我罚自家弟子,也一清二楚。”

“今年情况确实有些特殊,在禹少侠受罚那段时日,有人擅闯了少阳秘境,为防有妖物混入本次的簪花大会,所以那段时日我派才会对其余四派多有关注。”

“说来惭愧,那日禹少侠受罚,还是因我之故。”方多病看了禹司凤一眼:“我原本猜测禹少侠受伤是因为误闯了秘境被副宫主发现,担心少阳发难才先一步责罚。但调查过后却发现,竟是因为我实在好奇离泽宫从不离身的面具,便用道具‘借走’了禹少侠脸上的面具。”

他朝着大宫主作了一揖:“我本想着只是借来看上一日,不会有什么妨碍,没想到却害得禹少侠受罚,实在是不应该,今日前来,亦是要为此而请罪。”

大宫主冷哼一声:“你们少阳可真是好样的,一句好奇心,便偷窃了我离泽宫秘法所制的面具,若不是我离泽宫炼制手法特殊,只怕面具,如今你们少阳已经人手一个了!”

“此事与少阳绝无关系,是我因沉迷炼器的个人行为,为表歉意,我愿以自己所创的炼器手法作为补偿,不知大宫主可否原谅在下当初的鲁莽?”

禹司凤垂在身侧的手却早已紧紧攥起。

那日明明是他要去救小银花,才会逼着褚璿玑带他闯入少阳秘境,虽说其中也有褚璿玑吓到了小银花的缘故,但……无论如何都与眼前这个男人无关,怎么可以让对方因为他的缘故,交出自己所创的炼器之法。

他咬牙重新跪下,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师父,弄丢面具一事与流辉前辈无关,是我自己未曾注意才遗失的,前辈只是帮我寻回而已。他是担心我……”

方多病却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看着他泛红的额头,无奈道:“当初未曾告诉你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妥,如今禹少侠已为我受过一次鞭刑,我怎么还可以当做没发生过这件事般。”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存了自己融合了一些天界炼器技法的炼器术玉简,用灵力推到大宫主面前:“还请大宫主原谅我这一回。”

禹司凤反手抓住了他的手,一双本就眼尾泛着红的眼睛霎时间已是湿漉漉的,好似要垂落下泪水一般。

方多病安抚地朝他笑了笑,看着他几乎将离泽宫的其他人视于无物,执拗地看着自己,才抬手搭在他的后颈,轻轻地揉捏了两下。

少年的脸色顿时便生出了些许不自然,浅色的嘴唇抿到了一处,原本润泽的双眼也被眼睫敛去,只留下眼尾那点红意仍旧引人注目。

那头离泽宫宫主却已经看完了玉简内的内容。

他将眉毛高高地扬起,有些意外地看了仍盯着自己宝贝徒弟,不曾分予自己视线的方多病,本来因为白得了一门高级炼器术而愉悦的心情瞬间便被眼前的画面压了下去。

他臭着张脸,将玉简递给身边的罗长老,对满面羞意的禹司凤道:“既然事出有因,流辉长老也诚心道了歉,那你损毁面具之事,便暂且算了。”

大宫主本就不乐意让禹司凤进什么十三戒,只是离泽宫也并非他一言堂,在其余两位长老跟元朗的紧逼之下,他虽迟迟未曾松口,可也无法直接忽视宫规。

元朗摇扇子的速度比方才略快了些许,但声音却依旧不紧不慢:“师兄何需着急,眼前这位少阳派长老不是也说了,司凤有魁首之姿,那便等簪花大会之后,若是司凤真的为离泽宫拿下此次魁首,立下大功,届时再取消惩罚,不也名正言顺?”

方多病自然能听出他是在偷换概念,正想继续反驳,却被身旁的禹司凤一把抓住。

少年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看向大宫主,道:“弟子定当全力以赴,夺得此次簪花大会的魁首。”

大宫主深吸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那便这样吧!”

说罢他便拂袖离去,黑色的斗篷犹如展开的鸦羽,随着他疾行的步子而在身后翻飞几下,叫被留在原地的禹司凤略显失落地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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