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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样的……”方多病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青年,鼻尖竟也随之泛酸。

在与应渊相处的时候他便知道了,尽管分神与应渊这个本体本质上是一个人,但也有各自的不同之处。

他们是一个人,却又不单只是一个人。

他确实是因为禹司凤是应渊的分神而关注着他,想要拯救他,但注视着他的过程中,他也早就被青年的纯粹与青涩所深深吸引。

是他迟迟不愿意承认,一次次地暗示着自己他们只是知己。

不然他能怎么样呢?

禹司凤是应渊的一缕分神,而他在收集完应渊的所有分神之后大概便会消散在天地间,他们之间一旦有了开始,他回去之后又该怎么面对应渊?

“蠢货。”玄夜嗤笑着的声音忽的落在了耳边。

方多病将禹司凤紧紧抱在怀中,通红的眼瞪着出现在跟前的虚影。

但正大光明地站在他们跟前的修罗王却只是弯下腰,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的脸,轻声笑道:“我儿的这缕分神,中的是情人咒,让他情人咒发作之人……是你,方多病。”

玄夜念着他名字的声音缓慢而又暧昧,在看他面色剧变,才拍着他的脸,嗤了一声:“我儿的情劫,早就变了。”

怎么可能?

方多病颤抖着将人抱得更紧,怀中这人却是呛咳了一声,叫他被枕着的那边肩膀渐渐被湿热浸透。

混杂着泪水的鲜血让他险些以为禹司凤会就这么死在自己怀里。

‘救救他……’方多病祈求地看着眼前的修罗王,‘求你,求你救他!’

玄夜听着他的传音,也欣赏够了他那满脸泪水的傻样,老神在在道:“放心吧,情人咒在触发之后,会在手臂上留下三枚青羽印记,每发作一次,青羽便会化作心口的一缕赤羽,直到第三次,他才会死。”

他双眼闪过一道红光,目光仿佛穿过禹司凤的背心,看到了前胸处浮现的赤羽。

只见他掌心黑红色的光芒忽扇,随着他的修罗之力打入禹司凤体内,青年被疼痛折磨得提不起半分力气的身体忽的往上一挺,但很快又软了下来,昏迷在了方多病身上。

“司凤,司凤?”方多病将他从自己肩上扶起,见他嘴角挂着的鲜血,连忙又扯起袖子给他细致地擦拭干净。

他看着怀中人渐渐没了痛楚,只剩下眉心还因为难受而微微皱着的脸,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人重新搂到肩上,一边抬头去看玄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以为,什么人都能插手我儿的情劫吧?”

玄夜虚化的身形渐渐变得凝实,他随手一挥,变化出了一张软椅,慵懒地靠坐其上,手撑着侧脸地又是嗤笑了一声:“他的情劫换到你身上不好吗?要知道在此界,唯有你我二人,才会对他的情劫这么上心,也唯有你我,才能助他渡过此次情劫。”

“可是……”方多病还想说什么,玄夜却已经不耐烦地挥袖打断:“没有什么可是,你只要知道,这个情劫非你不可就行了。”

眼见着他眉头紧锁,修罗王危险地眯起眼:“怎么,难道为我儿渡情劫,还委屈你了不成?”

“绝无此事。”方多病下意识地回道,但话刚出口,便不由耳热了几分。

他垂眼看向怀中的禹司凤,迟疑地轻抚上他还残留着汗水的脸颊。

“只是……我若是与司凤……届时我回到天界,应渊君不会有所感知吗?”

正常来说,这缕分出去的分神回归本体之时,应渊也会接收到分神渡劫期间经历的所有记忆。

“放心吧。”玄夜懒洋洋道:“不过是点记忆,待回归之时,本尊将这缕记忆抹去便是。再说了,即便不这样做,你也不用担心我儿会将此事记挂在心里。要知道你在此界与禹司凤所发生的一切,对应渊而言不过沧海一粟,谁又会将与过客的匆匆一瞥,铭记于心呢?”

也是。

方多病哂笑一声,低下头轻吻在禹司凤的面具上,才抬眼重新看向玄夜:“到时候便劳烦尊上帮……应渊君的分神抹去记忆。”

玄夜那双与怀中人生得一模一样,却更加冶艳的双眼上下将他打量了一圈,才轻轻一笑,回到了他的灵台中。

方多病弯腰将禹司凤抱起,带回了房中。

他褪去了青年身上已经被血色晕出一大片红色的铅白色长衫,果真见他本该光洁无瑕的胸前多了一抹赤羽印记。

都是他害的。

方多病轻抚上那好似还在发烫的赤羽印记,垂首在这片泛红的皮肤上落下亲吻。

本该在昏睡中的人轻颤了一下,鼻腔好似也溢出了一声极轻的颤音。

方多病忙抬头看去,只见那双好似还蓄着泪水与委屈的眼眸如今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他连忙抖开旁边的被子,盖住了禹司凤未着寸缕的胸膛,随后靠上前,轻轻拨开那缕因为青年垂首的动作而重新垂落在脸上的发丝。

禹司凤向来敏感,方才这人亲吻他赤羽印记的动作,便已经让他明白,自己最终还是未能瞒住情人咒的事。

他仍旧一片惨白的双唇轻轻张合,泪水沿着眼眶滚落下来:“你都知道了?”

方多病点了点头,想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但声音却哽在了喉头。

他哪里有资格问出这样的话来?跟前这人明明未曾真的将自己的感情掩饰得有多好,甚至可以说,有好几次那双眼睛都清清楚楚地将情愫诉说予他,是他自己不敢去想,故作不知,甚至骗自己这便是知己之情。

禹司凤抬起手,轻柔地拭过他的眼角,轻声问:“你喜欢的人,叫李莲花?”

青年唇边牵起微小、勉强、带着颤抖,却又极为柔和的浅笑:“我与他,真的很像吗?”

眼前这个原本光风霁月的离泽宫首徒,此时此刻却像一朵快要枯萎的桔梗花,就连花茎,都仿佛要被吹折了一般。

方多病忍不住握住他的手,一下又一下亲吻着他的手背,才勉强压住声音中的哽塞,“没有,我对他的感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我从未……将你当做他的替代品。”

他低下头去亲吻禹司凤干燥的双唇,“是我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上你,才骗自己,告诫自己。”

告诫自己眼前这人是李莲花,是应渊,是他不能,也不应该喜欢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