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司凤到底是被大宫主带回了离泽宫的别院。
这位长辈虽说来得迟了些,但却带来了被小银花刺中奇穴,假死复生的仙门弟子,又捉到了在地牢内以尸毒偷袭的妖物,再一次证明了禹司凤并非天墟堂奸细一事。
回到房内后,心知自己又叫师父生气了的青年自觉地跪下。
大宫主看着那张与四年前簪花大会一样,再没有面具遮挡,却没有丝毫悔意的脸,心中陡然生出了乱成一团的烦躁跟无措,只能恨道:“你怎可轻易被那个混蛋哄骗!他!他……这是在欺负你!”
禹司凤如今身上还有几分不适感,自然明白师父口中的欺负指的是什么。
他面颊泛红,春水一般的眸子盯着跟前的地面,轻声反驳道:“是弟子……是弟子主动的。”
“你!!!”大宫主差点要被他气死。
他一把捏住小金翅鸟的下巴,想把这颗俊秀的小脑袋揪下来晃一晃,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水。
“你打也打不过他!还什么都不懂!你主动些什么!”
他越想越是火大:“等等,是不是那家伙与你说了什么?诱你犯傻,送上门去,他好光明正大地——”
禹司凤耳尖都几乎要烧起来,他双手握住自家师父的手,小声道:“我与……流辉前辈两情相悦,有些情难自禁才……他确实并未与弟子说过什么。”
丝毫不敢叫大宫主知道自己不知是中了催情的咒术还是迷烟,才主动送上门叫方多病吃干抹净的小鸟妖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家师父一眼,“师父你……不怪我还是,动了感情吗?”
大宫主看了眼小徒弟搭在自己手上的手,纤细白皙的手指跟小时候一样,指尖透着健康的粉色。
他只觉得心头都酸酸软软的,另一只手便情不自禁地抚上了小金翅鸟的鬓发,“你戴着情人咒面具,却还是动了情,我怪你有用吗?”
“只是你别忘了,你是妖。”大宫主的目光落在了他肋下的位置,“那流辉,难道不曾怀疑过你身上的龙晶封印吗?”
他霎时间便有些恨铁不成钢:“人妖殊途,你是人时,他或许待你确是真心,但若他知道了你是妖……”
“他知道。”禹司凤想起昨夜被方多病解开了龙晶封印后的情景,面颊不由得又烧热起来。
但那对抬起来的眼却莹莹发亮,写满了欣喜与雀跃,“他从前给我上药的时候,看到了龙晶封印,所以……他一直都知道。”
大宫主听到之后却是一愣,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让他呼吸一滞,但很快,那个片段又如何都回忆不起来了。
他面上流露出些许恍惚之色,下意识地捂起胸口,不知为何有些难以喘息。
将这点不适强压下去,大宫主手指有些无措地蜷了一下,最终还是落在了小金翅鸟的发上,顺着他披散的长发轻轻地一捋:“好……好好,没想到,你竟是……竟是与我一般幸运……”
若是在知道司凤是妖的情况下,仍摘下了情人咒面具,倒也证明了那个男人确有真情,不似其他人修那般薄情寡义。
禹司凤不知他是何意,发觉他面色似乎有些苍白后,也只以为是自己暴露了妖身之事让他担心,便连忙握住他的手,解释道:“师父,流辉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再者他也并不知道离泽宫其他人的情况,弟子……弟子相信他,他与其他仙门弟子,决计不同!”
大宫主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沉默地拍了拍他的手,半晌才挤出一个“好”字,便抽出了被他抓着的手。
禹司凤觉得大宫主的情绪实在有些奇怪,尽管过去这些年中,他情绪本就不太稳定,但却甚少如现在一般。
只是不待他再问,大宫主便已背过身去,抬了抬手,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禹司凤犹豫地应了声是,到底还是站起身来。
回房的路上他碰上了仍旧摇着那把扇子的元朗。
这位副宫主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下,目光在他已经消去了痕迹的颈侧流连了一瞬,勾着嘴角笑道:“恭喜你了,司凤,顺利过关。只是……别忘了你的身份,可千万——”
话音一顿,元朗突然倾身靠在他的耳边,“别让他知道了你的秘密。”
禹司凤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面上却仍是淡淡地回道:“弟子自然会恪守宫规,绝不会牵连到离泽宫。”
元朗微微一笑,“但愿如此。”
说罢便擦过他的肩,款步离去。
禹司凤眼角的余光在他离开的背影一扫而过,松了握紧的手指后,回到了别院的房中。
只是他才关上房门,便察觉到屋内的另一道气息。
对方动作极快地闪身到了他背后,在他挣扎前便从身后将他抱了个满怀。
熟悉的怀抱让禹司凤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他伪装的清冷霎时间都化作了羞怯,声音发哑地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方多病嗅着他身上的三清茶香,在他颈侧的小痣上轻轻一啄,“不放心你。”
昨夜他做得有些过了,禹司凤之前受刑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因为炼化了他的元阳是尽数痊愈了没错,但被他捣弄的地方却还是伤着了,哪怕他已经施法又将其治愈,也多少会留下几分不适感。
更重要的是,离泽宫的宫规实在苛刻得非人,他担心这只小鸟妖会因此受罚。
禹司凤偎进他怀里,小声地替自家师父解释道:“虽然离泽宫宫规森严,但我的情人咒面具已被你摘下,不能动情的宫规便约束不了我了。师父他没有责怪过我动情,只是……有点担心我。”
他说话时呼吸像羽毛一般轻轻吹拂在颈侧,方多病轻抚着他垂散在身后的一头青丝,想起了不久前他满脸笃定的那句告白。
怀中的这只小鸟妖脾性这般柔软,昨夜被他那样欺负,也不知道要与他生气,反倒是说着都是自己甘愿的话。
若没有遇上良人,只怕是要被欺负死。
他低下头去,蹭了蹭禹司凤白皙的面颊。
青年眼睫微微一颤,却是微侧过脸来,鼻尖厮磨间,柔软的唇瓣便悄悄贴上了他的嘴角。
方多病揉捏着他的后腰,舌尖撬开了小鸟妖未咬紧的牙关。
只一会儿,怀中的小金翅鸟便已经浑身发烫地绵软了身子,被他拦腰抱起后也只是眼含春水地盯着他,直到被压入了床榻,才用低哑的声音细声细气地求饶道:“别再……像昨夜那样弄我了……”
本来也没那么禽兽的方多病垂眼看了下因为这句话而支棱起来的身体,伏下身贴住了被他抵得浑身一僵的小鸟妖,贴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
“在你们离泽宫的地盘,我哪儿敢啊。”
禹司凤被他笑得呼吸一紧,湿漉漉的眼睛软软地眨了几下,很快便在方多病落下的亲吻中颤抖地紧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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