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么说也没错……我的本体,可不就是狗吗?】
方多病龇牙咧嘴地朝齐焱抓着他的那只手靠了靠,好让自己的耳朵少受一点罪。
齐焱却是愣了一下,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尤其是那一双又大又黑亮的眼睛。
与饲养在狗坊中的京巴犬,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却也像了个九成。
怪道他总觉得这双眼睛十分眼熟了,原来是只成精的狗妖。
齐焱轻轻勾起嘴角,双眼仿若有危险的薄光流转而过。
方多病被他看得心头一紧,莫名紧张了起来。
仿佛是发现了他的紧绷,齐焱调整了一下姿势,歪在他怀里,懒洋洋地勾着他的肩,继续了前面的话题:“镇吴之事,倒是出乎了朕的意料,不过……镇吴的目的,朕倒是也可以猜到几分。”
方多病抱着他的手也跟着紧了一下,“我记得这次救下宁和郡主的,是镇吴的弥纱郡主。”
这位弥纱郡主平白无故要护送宁和郡主回归恒安,要说没有作为镇吴节度使的父亲在背后支持,方多病是打死都不信的。
而镇吴这般无缘无故地将一名郡主送上恒安,偏偏当今天子的齐焱未曾立后,后宫更是连个妃子都没有。
镇吴的司马昭之心,可以说是路人皆知了。
“朕受制于仇子梁,却想要从宦官手中夺回政权,镇吴大概是看出了这一点,笃定了朕不会拒绝。”齐焱指尖轻抚过方多病的脸颊,漫不经心道。
方多病心中有些发堵,他从不敢去想齐焱作为天子,以后可能会有的后宫三千,尤其是……他们如今甚至都并未定情。
他收紧了搂在齐焱腰上的手,“那,那陛下可会……”
齐焱双臂缠在他颈后,随着他的动作与他紧紧贴在一起,“朕会什么?”
【你可会娶妻生子这种话,我怎么问的出口?我明知你是帝王,如今已经处处身不由己,说出来也不过平添烦忧。】
“没什么。”方多病将他往上托了托,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齐焱垂下眼睫,轻柔地将他埋在怀中的脑袋抱紧,嘴上却是问:“你也觉得,朕为了镇吴的兵权,会接受镇吴郡主的联姻吗?”
方多病轻叹了口气,自他怀中抬起头来,对上那双幽深又柔软的眼睛,“若陛下握有镇吴的兵权在手,仇子梁再想对陛下做什么,便会心有忌惮。毕竟若是成了姻亲,陛下一旦出事,镇吴便可师出有名地揭竿而起。陛下也可借由镇吴兵权,逐步从仇子梁手中夺回政权。”
齐焱面色淡了几分。
他指尖描绘过方多病右侧的浓眉,“应付过了仇子梁之后呢?也不过是在朕头上多悬了一把刀,届时镇吴郡主登上后位,本就有参政的权利,你又怎知,镇吴真正支持的,是朕这个皇帝?要知道大兴本就出过女帝的先例,朕又怎么可能再小看这些为了权势而来的女子。”
天子噙着笑意的眼眸中尽是冰冷,直到再度与他对视,那些冰冷的锐意才重新软和了下来,“再者你不是说了,要帮朕杀了仇子梁?”
红润的双唇轻轻地落在方多病的嘴角,“既然仇子梁必死,朕为何要为了与仇子梁的一时抗衡,委曲求全?”
方多病呼吸急促了几分,正要吮上天子作乱的双唇时,迎上去的嘴唇却被手掌给挡了回来。
齐焱翘着眉毛,眉目含笑地提醒道:“你想在朕的办公之所做什么?”
方多病只得拿一双憋得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却不料坐在身上的天子垂眼瞥了下他鼓胀的身体,柔软的嘴唇冷酷无情地吐出了冰冷的话语:“你若是不想要你那事物了,朕便送你去净身房,如何?”
方多病:……
【帝尊是不是把应渊所有的小心眼都分到了齐焱这缕分神身上了?】
齐焱听着这道心音,眉梢却是扬得更高了几分。
他在方多病腮帮子上拧了一把,“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在骂朕。”
说罢便从这人的腿上下来,一边理着衣摆,一边走到了另一张书案后坐了下来。
方多病眼见着刚撩拨了他的天子如今已经凝神写起了东西,便也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努力平复欲望。
待身体好不容消下去,他才理了理方才被齐焱坐皱的衣服,走到这位天子的身边看他到底在写些什么。
齐焱也不在意被他看见,只是问:“前些时日不是让玉真坊那些暗部去查宁和郡主之事了吗?如今可有了结果?”
“还未有消息传回,不过今日收到了镇吴的消息之后,我已经用密令让暗部的人开始行动了。她们会想办法混入宁和郡主的队伍,跟郡主取得联系,看镇吴那边对郡主的态度究竟如何,再视情况来决定究竟是要将郡主救出,还是与镇吴的队伍一起护送郡主返回恒安。”
齐焱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纸条分别折起。
“早在庐从兵变之后,朕便派韩定去了庐从追查姑姑的行踪。只可惜他到庐从之时,陈胤台已联合各部,夺下了军权,姑姑也不知所踪。”
方多病却是无奈道:“合着上次韩定给你的那本卷宗,是你们两个商量好了一起来骗我的是吧?”
他一屁股坐在齐焱座椅的扶手上,手扶上他的椅背,俯下身,“我有那么不可信吗,陛下?”
齐焱只是淡淡地看向他,眉眼间带着懒洋洋的笑意:“方多病。”
方多病忍不住又靠近了几分。
便见这位天子抬手弹在了他的额间,毫不留情地在他额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印子。
听着他嗷地叫唤了一声,齐焱才轻笑了起来,摩挲了一下刚刚欺负完执剑人的指尖:“朕是骗了你,那又怎么样?”
方多病揉了揉脑门上的红印,哀叹了口气:“是,陛下愿意骗臣,是臣的荣幸,臣乐意被陛下骗。”
【算了,你高兴就好。】
齐焱垂下的眉目间淌过一丝温情,再抬起时,已是化作了打量,似是要看清楚跟前的执剑人是否言行如一。
直将跟前的方多病看得绷紧了皮子,他才将写好的其中一张纸条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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