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般损耗精血的破阵之法,叫沈湘君亦是面色一阵萎靡。
她恶狠狠地瞪了几人一眼,身形一闪,便朝后院飞窜而去。
方多病身形猛地涨大起来,一个起落落到了唐周的跟前,尾巴在他腰上一卷,将人拽到背上后便用最快速度朝沈湘君离去的方向追去。
唐周被颠了一下后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白犬,等感受到对方用灵力将他包裹住后,他才伏在大狗身上失笑了一下。
大抵因为是犬类,方多病的速度确实要较他更快几分,但沈湘君损耗颇大,又并非往外逃窜,只能说明在沈府内有她更在意的东西,他们要再次堵住她反倒容易一些,远不必这么着急,即便是他自己疾跑的速度,也是足够了的。
不过……
他将脸埋进大狗的后颈蹭了蹭。
能省点力气也不错。
伏低了身体后方多病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背上人的小动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跑在前面的黑影。
沈湘君很快便撞开了沈老爷的房门,直直地朝床上的沈老爷掠去。
方多病慢了一步,待进房间的时候,沈老爷已发出了一声惨叫。
只见沈湘君指尖缠绕着黑色的烟雾,紧紧地扣在沈老爷的脖子上,那些血煞之气又哪里是凡人能承受得住的,沈老爷的颈间几乎顷刻之间便变得红肿溃烂。
他浑身颤抖着朝方多病跟唐周大喊,“救命,唐天师,她已经疯了,救救我!”
沈湘君却是将手指扣得更紧了几分,冷笑着看向对面的一人一犬:“你们若是再靠近一步,我便杀了他!”
唐周从方多病背上跳下来,挑着眉梢扫了她一眼,眼中带着几分讥讽:“你用自己父亲的性命来威胁我们两个外人?”
她还未说话,沈老爷便已经叫了起来:“她不是我女儿!”
沈湘君面色陡然一变,看向沈老爷的目光变得幽怨而凄惶,情绪激动地问:“昔日在山下发现你救活你的是我,你却爱上了姐姐。如今朝夕相伴助你长生的还是我,你却又一次爱上别的女人,还想和她联手置我于死地,难道这么多年来,你连半分都没有爱过我吗?”
她掐在沈老爷脖颈上的手越发用力,本就因肌肤溃烂而痛得厉害的沈老爷登时不敢再刺激她。
慢一步赶来的颜淡将沈湘君那番话听了个正着,不由打量了对面瞧着相差了至少有十几岁的两人几眼,面色古怪地嘀咕道:“竟是妹妹爱上姐夫的故事,好俗套啊。”
沈湘君又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手上却是往下一滑,猛地捅进了沈老爷的肩膀。
她对耳边的惨叫声视若无睹,只是冷冷地看着唐周跟颜淡,“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要这么看着我将他弄死吗?”
唐周皱了皱眉,到底是退开了几分,指尖蓄着法诀,暗暗做好了等眼前女子逃离的瞬间,便将法诀丢出去的准备。
但叫他意外的是,他们退开之后沈湘君却似乎并不打算逃离,而是质问起了沈老爷。
他们默不作声地听了一会儿,眉头却是不由得越皱越紧。
原来沈湘君本是朵觋族族人,居于朵觋族的密地中,与外界甚少交集,少时天真单纯,因为有个圣女姐姐在族中地位颇高,本是不需要沦落到如今走上邪道,还需依靠着装疯卖傻来隐藏自己的身份。
可惜当年她无意间救下了跌落山崖的沈老爷,对其芳心暗许,只可惜沈老爷爱上的却是沈湘君的姐姐沈怡君。
朵觋族的圣女在祭司过世后便会继任祭司之位,掌管族中圣宝,故而是不允许婚嫁的。
沈怡君为了与沈老爷在一起,只能选择跟着他一起私奔,逃离了族地,可这却彻底惹怒了沈湘君。
她天赋普通,修为上自是比不上本就是圣女的沈怡君,最终竟是选择了盗取族中圣宝,又利用圣宝吸尽了全族精血,修为大涨后终是追上了早已远走高飞的沈怡君及沈老爷,逼着沈老爷亲手杀死了沈怡君,又用圣宝加速了沈老爷身上的四季轮转,将他变成如今这副大腹便便容貌衰老的模样。
唐周这下也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沈老爷才见面,就迫不及待地问他是否婚嫁,想将沈湘君许配给他。
这是盼着他是个贪花好色的,趁着沈湘君装疯卖傻,不便反驳,将这笔烂桃花塞给别人。
毕竟他是天师,若是愿意,说不准真的有能耐压制住沈湘君,将她带走。
再者唐周容貌俊美,甚至比他原本的模样更胜,万一被沈湘君瞧上,那岂不皆大欢喜。
只可惜唐周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此事,沈湘君对他的执念也比他想象的更深。
两人说到后来,沈老爷也渐渐发觉了此事,试图祸水东引,让沈湘君继续对付唐周等人,而沉浸在爱人所编织的谎言中,沈湘君也几乎忘记了自己不久前才在这两人一犬收下吃过亏的事,迎身又打了上来。
全盛时期的她尚且不是三人的对手,如今失了精血的她哪怕爆发全力,最终还是落得被唐周用刃魂剑贯穿了丹田的下场。
只是她死前,却是借着攻击颜淡的动作,将沈老爷也一起带走了。
看着两人倒在地上的尸体,颜淡不免一阵唏嘘,而方多病的注意力却已经转向了从沈湘君心口中浮出的神器天坤身上。
天坤模样倒似玉牌,晶莹剔透,其上刻着一朵盛放的牡丹,背面雕刻着许多瞧着带着几分玄妙的纹路,方多病分不太清,只是连忙将脑袋转向一旁,看向唐周。
唐周面上带着几分激动。
他虽是得了方多病的七曜神玉,但只要未曾集齐四样神器,补齐胸口的血纹,便总归有性命之忧,但那毕竟是神器,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但如今眼前的神器却正说明了,只要有心,又哪有什么做不到的。
他运起灵力勾住了眼前的玉牌,似是有所感应一般,玉牌竟是很快便朝他心口飞来,一下便没入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