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抿了抿唇,将怀中的白犬抱紧之后便也顾不上去酒阁查探的事,反而快步地赶回了安都王安排给他们暂住的房间。
因着几个天师都住在一处,他关门后便布下了结界,随后才抱着方多病坐在床榻上。
一挣脱开他手臂的束缚,方多病便忍不住变大了身形将他扑倒在床上。
大狗的舌头舔过颈侧,湿漉漉的存在感远比方才小狗舔食般的动作更胜,唐周登时便红了脸颊,抬手捂住了又朝自己靠过来的狗脑袋,道:“你……你不是要化形了吗?”
方多病被箍着吻部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几声,两只尖尖的耳朵扑簌着一会儿垂下又一会儿立起。
方才因为在外面不方便而被硬憋回去的那股子要化形的感觉在这种说不出话来的捉急里总算又回到了身体里。
巨大的犬身泛起一圈微光,叫他这身本就雪白的皮毛竟带上了几分圣洁。
唐周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大狗渐渐缩小成寻常男子大小。
那张只见过一次,却莫名熟悉的脸便这么面带绯红地贴到了跟前,叫他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唐周……”方多病声音低哑地唤着。
化成人形之后,那种异样的骚动已经消下了几分,但唐周带着几分无措的双眼似漫开了水汽,湿润地看着自己。
意识到捉妖师未曾第一时间将自己推开,另一股情愫从他心中蒸腾而起。
他指腹轻轻蹭了一下身下人白皙的面颊,指尖往下滑,慢慢托住了捉妖师的脸,轻吻了上去。
唐周的嘴唇很软,随着四瓣嘴相贴在一起,微微屏住的呼吸也再控制不住地急促起来。
方多病无师自通地含住他的下唇吮了几下,舌尖便顶开了唇峰,落在了牙关上。
他最初还有些不得其门,但对这种事他好似天生便知道该怎么继续,不由细想,手指便先一步挠了挠捉妖师的耳后,随后渐渐揉上了泛红的耳垂。
唐周有些受不住地战栗,手抵在了他胸前,却反被他握住了手腕,整个人被往上顶了顶。
紧闭的牙关到底是松开来,方多病急切地朝里探出了舌尖。
唐周浑身忽然紧绷起来,从喉间溢出了一声痛吟,连带着被纠缠着的唇舌都僵硬得开始颤抖。
他腕上自从方多病化出人形后便不断闪烁着金光的法环随着这个亲吻的深入越收越紧,如今已是紧贴着他的手腕,将他的皮肉勒得泛出一圈红紫。
眼见着随着金光大盛,一角皮肤终于承受不住地裂出一道血痕,他也总算压不下这股痛楚。
方多病愣了愣,却是很快反应过来地朝法环输入自己的神力,抵御起它对唐周手腕的束缚。
他一边运转神力,一边看向面色有些苍白的捉妖师,忍不住问:“这是怎么回事?”
唐周目光望向如今已是越来越亮的法环,面颊闪过一丝恍惚,又似是尘埃落定的释然,秋水一样的眼瞳慢慢抬起,看向了跟前白犬的人形。
方多病不曾参加掌门继任者继承法环的仪式,自然也不知道这法环的作用。
因为神力的支撑,哪怕他如今心绪波动得比方才还厉害,法环也未曾再收得更紧,只是不断地散发着警示的金光。
他垂下眼睫,面上闪过一丝别扭。
方多病见他好似不愿意告诉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憋闷,连忙催动了更多的神力,想将这个法环破开。
然而他这边才发力,一颗同样散发着光亮的神玉便从唐周胸膛钻了出来,好似感应到他的想法一般,猛地冲向了唐周腕上的法环。
只听一声脆响,那紧箍在唐周腕上的法环竟是在七曜神玉轻轻一碰之下,便四分五裂开来。
唐周不由一愣,看着从腕间脱落下来的碎片有些反应不过来。
方多病却是理所当然地舒展了眉宇。
这法环本就是凡人炼制,在凡间十分不凡,别说比拟天界的仙器神器,便是他的神力,都未必能承受多少,兴许他再输多一会儿神力,也能将其撑得碎裂开。
他将唐周留下了一圈淤痕跟血痕的手腕托在手中,那狰狞的伤痕盘踞在白皙的皮肤上实在有些刺眼。
“这法环究竟是什么东西?”方多病低头吻了吻腕上的伤口,运转起神力小心地抚平着眼前的伤痕,埋怨道:“这是凌霄派的东西吧?我记得这还是那日的仪式过后才戴上的。”
他抬起眼,看向跟前的捉妖师:“这不是掌门继任者的证明?”
“你这么说也没错。”唐周抿了抿唇,眼睫也随着轻颤了一下。
他这低垂着眉眼的模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似欲语还休般,哪怕眼神都没看过来,却还是叫方多病晃了心神,忍不住朝前凑了过去。
二人鼻息纠缠的瞬间,唐周的呼吸便乱了起来。
那张本因疼痛而苍白的面颊渐渐又泛开晕红,垂着的眼睫扑簌几下,缓缓地抬起,露出藏在其下,清澈得好似湖泊似的双眼。
眼中涟漪不断,湿漉漉地望过来。
方多病忍不住凑上去碰了下他柔软的嘴唇,像还是犬身时用舌尖轻舔他时一样,随后才重新退开些许,等着他的回答。
唐周眼中情动生出的水汽渐渐散开,他好似理清了什么,双眼越发清明,面上也慢慢放松下来。
看着他嘴角好似翘起了个极浅的弧度,方多病到底没克制住蠢动,贴上那两瓣被自己吮红的唇瓣又磨蹭了好几下。
没能改掉狗德行的人形将脸埋进了捉妖师滚烫的颈间,衔着小片薄薄的皮肤厮磨着,软声讨好道:“你就告诉我吧——”
唐周清凌凌的双眼再度覆上了水光,他轻喘了一下,抬手搂住了怀里的脑袋,将其按在了胸口,就像从前按着还是犬身时毛绒绒的大脑袋一样。
方多病侧头将脸贴在他的心口,听着比平日里快了许多的心跳声,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
唐周掌心覆在他的后脑,缓缓地一捋,终是轻声道:“法环在手,约束于心。我……动了情,它自是要警醒于我的。”
只是没想到,他以为会跟着自己,直到继承掌门之位的法环,会这么轻易地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