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母亲,此生比较强悍的时刻,应该就是保护自己和孩子的时候吧?
如果显得有些刻薄,那就是造梦人没文化和见识浅短。
女性的力量永远不会输于母亲。
不是母亲的力量不伟大,而是女性因为包括母亲这个角色,因此变得愈加强大。
历史长河下,女性的力量足以开天辟地,在这虚晃荒唐的世界闯出一片天地来。
这是很伟大的,因为世界上的歧视很多,不仅是同种异性之间的,还可能是同性之间,亦或者其他的种族之间。
都是有可能的,毕竟灵魂是个轮回的圈,总是在循环的。
说不定,你我几辈子前就是一株小草呢?
不管世间如何变迁,母性的光辉是长久相传于世的,永远都没有断根。
当然,特殊情况除外,而对于人类来说,这样类似的特殊情况可能就太多了些。
人类毕竟是高智慧的利己生物,且不说灵魂的高度有多高,就是生命的层次已经决定了人类的复杂性。
灵魂,是会随着生命的特点而发生些许变化的。
比如,一个为官做宰的人有一世变成了一朵花,那他前世的功名利禄之心可能就会消散,变得淡然起来。
确实,如果他真的变成花了,好像也不得不放弃什么功名利禄了。
所以说,环境决定灵魂的高度,虽说不一定完全改变,但多少都会有点影响的。
俗话说,前世修来的福分,在今世就会发挥作用。
灵魂的纬度可能会一直变,但总有一些人,会永久的保留一颗至诚的心。
经久不衰,历久弥新,生生世世都是受挫而不知悔改的蠢货。
宇宙的奥秘太多,人类连自己的降生都一无所知,又怎么能猜透宇宙的心思呢?
但造梦人希望,灵魂真的是存在的,至少他的某些猜想会是对的。
例如,生生世世的蠢货是有的,他们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而来,所以世世为人,世世受苦。
都说到这里了,那母性又是不是一种灵魂的独特设定呢?
不敢想,造梦人不知道,那局中人就更看不透了。
复杂的人性会隐匿本性,也是不可避免的。
局中人或许更加复杂,因此才看不太清眼前的事物。
……
书上所说的母亲一词,带着历朝历代先人们的解读,读了自然会有所收获。
只是,那毕竟是别人的思想,不是自己的。
应该,只有亲身体验才知道吧。
徐啸杰不喜欢读书,也不愿意听旁人的废话,他一般从实际情况出发,切身的去体会。
他对于母亲的感觉,除了点点滴滴的日常,就是他自己的内心演化。
面对那些可能不够美好,或者达不到自己心底要求的事情,就会在人心里演化,美化。
直到变成自己希望的样子,然后持续的骗自己去相信,这就是现实。
这就是人性的自我保护。
还是有点可悲的。
徐啸杰就是这样骗了自己十几年,许是几辈子也说不准,这春秋大梦真是没完没了。
李婵的母性本能还是很强的,为了孩子忍受几十年的暴力,其实每个母亲都是强大的。
多数母亲都像李婵一样,忍受着,渴求着,压抑着……
放在这个刻薄的时代,女性有很多的无奈,但这正需要去改变。
许是看透了一切,亦或是受了什么刺激,李婵绝地反击了。
她杀了丈夫和一个儿子,哦,还有一个忠卫。
没杀徐啸杰。
你说,她战胜了母性,变得冷漠吧——好像没错。
你说,她又战胜人性的恶,保留了一部分母性吧——又不错。
那你说,她错了吗?
李婵不觉得自己错得多离谱,她突破了世俗,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而徐啸杰,他好像不能也不想做评价,他自己该不该恨都不清楚。
这一家子里的冲突,真是愈演愈烈,结果演变成了有些悲剧的结局。
面对这一切,徐啸杰似乎没有了感觉,只是时常会发呆,也不笑了。
他可能在想,父亲和钟叔的死是源于家暴,那哥哥呢?
哥哥不是一直很尊敬母亲的吗,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这一点,徐啸杰始终想不明白。
前夜的几重梦还在继续,徐啸杰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是不是还在那座恶心的凤凰宝殿里。
不管在哪,徐啸杰只求一个答案,他不是为了发脾气而找借口,只是想知道而已。
他也不会再做什么了。
眼前恍恍惚惚又十分聚焦,眼睛始终能盯着最重要的一幕看,不会轻易失了自己的目标。
橘光漫洒天空,直到完全将黑暗照亮,徐啸杰眯眯眼,发现自己到家了。
是枞洲的徐家大院。
好久没回来了……
在这很熟悉的画面下,少年年纪的哥哥正在院子里耍着武器。
尚且年幼的徐啸杰坐在一旁,托着自己肉乎乎的小脸,心不在焉的看着哥哥表演。
眼睛一眯一眯的,徐啸杰好像快睡着了。
晨光初破,一缕缕金色的阳光穿透薄雾,照亮了院子中央。
徐啸东立于中央,手持一杆长枪,枪身笔直,枪尖如锋。
眼神专注,呼吸均匀,全身蓄势待发。
随着一声低沉的呼喝,他舞动了起来。
长枪在少年的手中如同有了生命,随着他的动作灵活舞动起来。
枪尖先是如同灵蛇出洞,快速而精准地向前刺出,又迅速收回。
整个动作流畅而有力,如同白蛇的信条,既迅猛又不失优雅。
紧接着他旋转身体,长枪随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一阵狂风卷过,将周围的空气都带动起来。
枪尖所过之处,仿佛连云都被撕裂,展现出长枪强大的控制力和爆发力。
每一招都舞得张力十足,富有强劲的力道。
橘色的光芒将少年郎,照得浑身金灿灿,仿佛武神降世。
最后徐啸东收枪而立,枪尖稳稳地指向地面,整个人如同一尊不动的雕像。
呼吸平稳,眼神中闪烁着满足与自信的光芒。
整个院落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只有他手中的长枪还在轻轻颤动,诉说着刚才那场精彩的枪舞。
不过,对于徐啸杰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催眠武器。
看弟弟睡得这么香,哥哥不满的同时还是没想要弄醒他,毕竟这小家伙一哭起来没完没了的。
哥哥痴迷于练武,根本没有时间和耐心去哄哭闹的弟弟。
再说,一家人的期望都寄托在哥哥的身上,弟弟也无所谓优秀不优秀了。
弟弟年纪还小,不着急,哥哥相信总有一天弟弟会开窍,顺利走上正道的。
只要自己好好教育,引导他。
……
练完武,哥哥坐在弟弟旁边休息,把弟弟抱在怀里的同时还在继续看着练功书。
这天的阳光很好,哥哥早早地起来练武,却意外的发现父亲今天在家。
平时,父亲都是要忙公务的,今天有些反常啊?
但哥哥也不太在意这些,父亲的公务繁忙,自己也不想多给他添麻烦。
身为大公子也作为继承人,哥哥需要懂事,在很多方面都是这样的。
哥哥看起来是如此的完美,武艺超群,能力出众,管理得体……
不过要说缺点,哥哥还真有一点,可能就是继承了父亲的大男子主义。
这个时代,难免的嘛。
对于自己的母亲李婵……多多少少,有些看不起的意思。
哥哥只是敬重母亲,而不是爱母亲,可能是和父亲学的吧?
真是没学好。
徐啸东聚精会神的看着书,轻轻拍着弟弟的背,小家伙睡得沉沉的,口水渐渐弄湿了哥哥的衣角。
周围的一切都是静静的,井然有序的平稳进行着。
突然,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在这座宅院里十分扎耳。
哥哥平淡的继续看书,好像已经习惯了。
随后响起的就是求饶声,以及谩骂的粗狂语调,此起彼伏的在院子里荡漾。
哥哥淡漠的用手捂住弟弟的耳朵,继续埋头读书。
直到一个狼狈且慌张的瘦弱身影,突然冲到哥哥的面前,他才把头抬起来看一看。
母亲哭花的脸就在眼前,离得很近,几乎她的泪都能粘在哥哥的睫毛上了。
但哥哥视若无睹,十分平静的看着母亲,眼神里充满不屑的感觉。
光是这一个眼神,就足以杀死一个母亲最后的母性光束。
李婵像是不想死心,皱巴的嘴唇颤抖着,弱弱的喊了出来,“东儿……?你救救母亲吧……好不好?东儿……”
哥哥合上书,抱起弟弟站了起来,站在瘦弱的母亲面前,他是如此的高大威猛。
但是,他真的好狠心,好冷漠。
哥哥都不想触碰哭得稀里哗啦的母亲,向后退了几步,冷冷的说道,“母亲,您应该听父亲的话,让他打几下又不会怎么样,我不是一样的吗?不能这么娇气,古来多少妇人都是这样的,您还是认命吧……”
李婵抱着自己的胳膊,微微发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哥哥见母亲没什么反应,也不想再久留,转脸就走了。
而徐啸杰依旧睡着,什么都不知道,傻啊。
哥哥走出几步后,李婵觉得自己快要死了,都不用丈夫动手打了。
倒省事了。
突然哥哥又说道,“母亲……别忘了向父亲道歉,也别再打扰我了”。
李婵在哥哥说出口的前一刻,还在心底存有一丝希望,红胀的眼睛里还有一点光亮。
在这话说出口后,天完全塌了,李婵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变得麻木和呆滞。
颤抖的身体也不抖了,僵硬住了。
哥哥抱着弟弟走远后,李婵站在原地好一会,直到身后传来又一重谩骂声。
一只宽厚的大手从背后落下,重重的拍向李婵纤细的身躯,砰的一声——!
画面被连片拍碎,粉粉碎,狰狞的裂痕划过李婵娇柔的面容,也让她变得扭曲起来。
从正面看,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人形了。
但此刻,李婵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像人一样的活着。
这感觉太好了!
……
前世睡死的徐啸杰,恰巧此刻就站在母亲的面前,从另一个时空和角度,目睹了一切的荒诞和异变。
经历这一切,徐啸杰是不是就会更加理解母亲呢?
他会接受如今时空里的一切吗?
呵……
站在宇宙洪荒里凌乱的感觉,真的是很酸爽,徐啸杰一张苦脸都忍不住想笑。
关于这个话题,徐啸杰已经折腾够了,不想再多说什么。
从最简单的人性来看,是徐啸杰唯一能想明白的途径了。
按照纲常伦理,母亲是大逆不道。
按母性定律,母亲也是违反常理的。
但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母亲是自卫,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清除周围的危险,本就无可厚非。
在这喧嚣浮躁,且毫无公平的宇宙里,母性终究是败给了人性的扭曲。
没什么好嘲笑的,这是别人的抉择,你我总是干涉不了的。
徐啸杰这么简单的想,似乎是全想明白了。
如果换作他自己,应该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理解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