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累不累？”沙发上，王楚钦一边给莎莎捏小腿和膝盖骨，一边问。
莎莎现在走路正常，可以慢慢跑步。已经不需要康复师专家天天引导她做复健，只需要在总局的运动员康复中心做常规术后管理。
所以她现在每天上午在健身房练1-2个小时体能，以恢复心肺功能。下午在康复中心踩仪器以恢复神经肌肉协调性。每天也是忙忙碌碌。
莎莎嘴里吃着话梅糖，正拿着手机玩，闻言“嗯”了一声，翻了个身，让他给捏小腿肚子，忽然想起了一个事，回头说了句：“我下午跟李指报名了三月份的新加坡大满贯单打。”
“啊？你现在......”王楚钦想说你别逞强了，刚好一点就要比赛，而且一上就是大满贯，万一成绩不理想怎么办呢。
可话刚说开头他还是闭嘴了。莎莎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劝动。
“那你...下周再好一点了，我陪你训练。”他话锋一转，继续一下一下地按着她的小腿。
莎莎平趴着看手机感觉不太舒服，又翻了个身，“下周都过年放假了，你不回家吗。我自己练就行。”
王楚钦伸手给她把睡衣的下摆拉好，“我爸妈说今年到北京来陪我过年。”说着他瞟了一眼女孩的脸，“或者你让我陪你回河北也成。我过完年再回去看爸妈。”
莎莎本来正在回复群里消息，闻言瞟了一眼男生，一边继续打字，一边语气淡淡地问：“那叔叔阿姨不会生气吧？”
“不会。”王楚钦用余光观察，继续道：“嗯，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莎莎点头，坐起来把话梅糖吃完后剩下的核吐到垃圾桶里，想了想道：“那我跟我爸妈说一下，不然突然把你带回来怕吓到他们。”
王楚钦此时心花怒放，但脸上沉静着，微微咬着下唇没说话。
心里是疯狂的oS：快打快打，快告诉他们你要把我带回去，带回去了我是不是就算过正式明面了，带回去了我是不是得见莎莎亲戚啊，给亲戚送点什么好呢？给她爸妈爷爷送点神好呢？要不要给小孩子准备红包呀......
这边孙妈妈和莎莎堂姐正聊天呢，爷爷坐在旁边看电视，两个小侄子侄女正在旁边玩，孙爸爸也在笑呵呵地和侄女婿在说话。
看到是女儿的电话，孙妈妈开心地点开外放，刚笑着喂了一声，就听到那边女儿嘎嘣脆的声音。
“喂，妈，哦，跟你说个事，王楚钦说他要到我们家过年。”
孙妈妈在电话那边愣住了，不由得重复了一句：“到我们家过年？”
王楚钦在这边也愣住了，手上捏腿的动作都停止了。莎莎一直很直接他知道，但她说的话怎么...怎么怪呢。听着像他非要去她家不可。
虽然...确实刚才是他先提的，但是......
莎莎伸手捞起放在茶几上的哈密瓜，叉起一块丢到嘴里，继续讲电话：“对，你和爸妈多准备点吃的，不要做海鲜，他过敏。其他的......”
她侧头问王楚钦：“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想玩的吗？”
王楚钦人都傻了，回过神来后赶紧摆手：“我都可以，都可以。”
“他说都可以。那我要吃金毛狮子鱼，还有秘制鸡翅，还有煨肘子。哦，对了，问舅舅能不能搞一点烟花呀，大一点的那种，还有小的也要。”
孙妈妈人在回神中，还在想莎莎说的王楚钦要来过年是不是那个意思。
孙爸爸这边对着电话连连点头回道：“好的好的，都给你准备上。你回来前给个电话昂。”
“哦，对了，我们那个艺术中心还表演打树花吗？有的话，爸爸你去搞几张票吧。”
在得知打树花表演应该是到元宵节才有，莎莎也只能“哦”了一下表示可惜。
这边她听到爷爷喊她“小莎莎”，高兴地坐了起来，甜甜地问爷爷最近身体好不好，睡得在怎么样。
旁边又有一个女声跟她说话：“莎莎最近身体好些了吗”，莎莎喊了声堂姐好，又说了一些。另外又上来一大一小两个童声喊她“莎莎姨姨”.....
此时莎莎已经整个头都枕在了王楚钦的大腿上，一边无意识地拉过他一只手玩他的手指，一边讲着电话。
断断续续的，这通电话打了快一个小时才结束。
“搞定了。想不到我堂姐一家也在我家。我小侄女可可爱了，还不到两岁，你刚听到了吗，还会喊我。”莎莎靠坐上来一点，笑着跟男朋友邀功。
她刚打电话的时候一开口，吓了王楚钦一跳，此时听了半天，也冷静了下来。还好还好，看莎莎爸妈的反应都挺和善的。
他把莎莎的一缕鬓发轻轻扒到耳后，笑得含蓄：“没你可爱。”
我跟我小侄女比什么可爱，莎莎晃了下头，任王楚钦一下一下地捋她头发玩。
她自己伸手抓了下头发，忽然问：“我这样，真的比较好看吗？”
王楚钦本来另一只手是拿着手机，一边听莎莎打电话一边刷微博的，此时把手机扔到一边，专心致志地回答她：“没，都好看。”
“是吗？但好像大家都说现在这样好看。我以前短发不好看是不是？”莎莎侧头捏了一缕已经长到盖住耳朵的发尾。
她受伤这半年时间，没有比赛，都没有去剪头发，然后头发就长挺长了。
大家都说现在的她好看，那就是以前不好看了。她从前其实很少关注这些，但心里也有女孩子的爱美与敏感。
为了比赛，为了方便，选择了短发。那时觉得只要最强就可以了，不用最美。漂亮什么的她也不在意。
比较意外的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最强的了，但大家却说她变漂亮了。
“不是全世界你最漂亮你最可爱吗，怎么，现在还变不自信了？”王楚钦用手轻捏住女孩的下巴，笑着调侃她。
莎莎打掉他的手，嘴巴往旁边一撇：“谁不自信了。算了，不问你，你嘴巴里没实话。”
当年她年少瞎调侃的一句话，被人记了这些年，天天在网上传，他还敢说。
王楚钦这下笑得更乐了，一把莎莎的脸又掰了回来：“我怎么嘴巴没实话，我最权威了。说你好看就是真好看。”
“那我是可爱多一点，还是好看多一点。”女孩睁着大眼睛，正色问道。
“额，这个......这个不能分吧，你又可爱又好看。”王楚钦沉吟着回答。
就知道他在哄她，她自己什么长相自己也清楚，她不算难看，但好看嘛也就一般，还是比较可爱一点。这是莎莎对自己长相的评价。
不过她又不靠长相吃饭，别人的评价她根本不在乎。
但王楚钦说她好看，莎莎还是挺开心的。毕竟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她的长相，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很有满足感的事情。他每次说都很真诚，莎莎听着也觉得悦耳。
“真的，我觉得你长发短发都好看。嗯，是好看多一点。”王楚钦看女孩不说话，以为她对自己刚才得回答不满意，又重新答了一遍。
“是吗？那我去把头发剪短了，跟以前一样。你觉得怎么样？”莎莎捋了下发尾问道。
王楚钦顿了一下，想了一下后点点头：“我觉得行，你短发好看，特别清爽，干净，嗯，反正是特别有气质，也特别好看。”
莎莎眨眨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王楚钦重重地点头：“真的，如果你想剪，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剪。刚好要过年，换个新发型，新年新气象。”
莎莎抓过他的手又放在自己头上，闭上了眼睛往他怀里靠了靠：“行。你再摸两下吧，明天之后就摸不到了。”
王楚钦笑得浑身一颤一颤的，搞得她的头发跟什么限时皮肤似的，她可真是可爱死了。
不过还是摸两把吧，这么多年了，也就这段时间她的头发长得跟以前不太一样，怪让人爱不释手的。
不过他说的也是真的，她不管长发短发都好看，他都喜欢。从前她从来不问自己这些，想剪就去剪。现在还问他的意见，是不是说明在她的心里，自己的位置又往前了一点呢？
王楚钦双腿一抬，整个人一个九十度侧身，也倚靠在了沙发靠背上。他把莎莎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抚她的头发，又亲了亲。
别不自信了，我的小傻瓜。你怎么样，都是全世界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女孩。
***
而另一边，孙妈妈和孙爸爸送走了客人一家，把爷爷安置睡了，在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莎莎是认真的？她真要把那个王楚钦带回来啊。”孙妈妈回味着刚才的电话。
孙爸爸侧头看老婆，揽过她的肩：“莎莎跟小王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来咱们家过年也应该。小王对莎莎也挺好的。”
孙妈妈给老公翻了个白眼：“你前两个月从国外回来时，不是说王楚钦人不行吗，怎么，现在又改口了？你怎么一天天的，跟个墙头草似的。”
孙爸爸：“还不是你天天在我耳边说，说小王这好那好，把莎莎照顾得无微不至，说他又切水果，拧水瓶，还会做饭，会做家务，开车接送，让女儿半步路都不用走。怎么，你现在又不看好了？”
孙妈妈：“我那是随口说说的。你刚没听到吗，是那个王楚钦自己要来的。我看莎莎其实不太愿意，都是他逼的。”
孙爸爸撇嘴表示不同意：“你女儿你还不了解，她要是不愿意干的事，谁能勉强得了？我看啊，你别瞎操心了，就看莎莎点菜的那个劲，我看她没什么不愿意的。”
孙妈妈反驳：“她要是同意，当时在医院的时候，人家爸妈都说要订婚了， 她自己站出来反对的。我估计莎莎还是有点不太情愿，但又不好意思拒绝。”
孙爸爸歪头表示：“要不你明天再给莎莎打个电话问问，不行的话，还是别来了。这亲戚朋友们都见过了，以后不结婚可不行。你好好问问她，莎莎脑子简单，估计没想过这些。”
孙妈妈叹了一口气，躺下盖上了被子。莎莎呀，你可真得好好想想，带回来简单，以后可就不能改了呀。
***
“结婚？啊，没有啊，怎么可能，妈妈你脑子在想什么呢？”莎莎第二天下午刚做完康复训练走出来，路上接到妈妈的电话，惊讶得声音都大了几度。
看到路上有人看她，她赶紧捂住了嘴，凑近手机小声说：“他就到我们家过个两三天，初一他就飞吉林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几天也没人到我们家来吧。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我们又没退役，现在也不会考虑这个的。嗯，对，他不挑，随便准备吧，都行。”
莎莎挂完电话，慢慢走到球馆的门口。这些天，他们都一起回去。
如果她先做完复健就过来球馆找他，如果他先练完球就去康复中心找她，然后再一起去食堂吃饭。晚上如果他加练，她就在旁边坐着看，偶尔也上手活动一下。
但队医和王楚钦都不许她多练，医生说了，得慢慢来。手腕关节的恢复不比其他骨关节，需要更长久更细致的恢复。
走到球馆门口，她就看到了正在挥拍的青年。
他打球还是那么好看，舒展，凶猛，动作衔接流畅，爆发力十足。小白球被拉成一条长长的弧线，擦过他俊秀帅气的脸。
嫁给他也不错，莎莎坐在门口的靠椅上，托着脸看着那边，呆呆地想。这脸还跟以前一样好看，球也好，他还会做饭。
确实是他主动说要跟自己回家的。会跟妈妈说的一样，这其实代表着是关系进一步吗？他很想结婚？
可是......莎莎看了下自己的膝盖。可是，现在不行。
起码，起码，也得等到她好了。她现在的世界排名已经掉到了世界第十一。是她职业生涯里最低谷的排名。
自己没有成绩，没有实力，光靠爱走下来，她没有信心。
而且她并不想退役，她还没拿够冠军，如何能够现在就止步呢。
那边，王楚钦也看到了门口的她，拿着拍子快步跑了过来。
看着他如同少年一样跑向自己，莎莎笑了笑，给他招手。
哥哥，再等等我，等我好了，再多赢几次，我就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