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激川回到家,客厅灯没开,卧室的灯倒是亮着,卧室地板上位臻一那个小登机箱已经整理好了,就是还敞开着没拉上拉链,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估计是位臻一收拾完行李正在洗澡,向激川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礼品袋,上面用马克笔写了三个字向激川,估计是位臻一送给自己的礼物。
她果真要走。
向激川坐在卧室的椅子上发着呆,位臻一生的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向激川是很喜欢的,特别位臻一那一对小虎牙,为这张沉静的脸更增加了几分俏皮与活泼,更不要说位臻一那个外柔内刚的性格,以及善解人意的体贴,向激川越觉得位臻一好,就觉烦躁焦虑。
位臻一洗完澡裹着条向激川的浴巾出来,推开卧室门里面居然坐着一个人,吓得直接尖叫了起来,看清楚是向激川以后,才大喘着气一边给自己压惊一边问向激川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吓死个人了。
向激川看着眼前裹着自己浴巾的位臻一,老实说位臻一的身材很健康,就是有点肉呼呼的,这会儿包着个浴巾湿着头发站在向激川面前,圆圆的肩膀和饱满的小腿,向激川看了一会儿赶紧把目光移开,然后想起来位臻一同事给她介绍的那个着急结婚的相亲对象,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似的,瞬间压制住了向激川身上一切刚升起的东西。
“今晚不是你在医院吗?”位臻一伸手拿过自己的睡衣,看样子是要去卫生间换衣服了,“怎么突然回来了,你朋友怎么办呢?”
“虞博士说你要走,”向激川也不知道还说点什么好,“就换我的班让我回来了,我之前以为你可能五号才会回去,所以才想着陈言那边事情比较紧急就先处理那边的。”
向激川说完自己都愣了,这说的什么啊,他的本意是想表达自己不是故意冷落位臻一的,但是话说出来就好像成了在责备位臻一不够懂事体贴一样。
位臻一穿好睡衣回来,睡衣是背心裙的款式,领口下摆都带荷叶边,看样子穿了有段时间了,向激川看过去注意到这睡裙应该是不带胸垫,孔雀蓝的底色衬得位臻一有种很清澈的白皙。
“六号上班了,我明天回去整理整理,自己也休息一下,”位臻一猜到浴室架子上的毛巾估计应该都是向激川的,柜子里的毛巾估计都是陈言的,所以从架子上拿了一条擦头发,“正好帮我同事他们都买点免税什么的,我也是第一次买免税,就想着早点过去时间充裕点。”
“不是着急回去相亲么?”向激川就是有这个毛病,一生气就不会好好说话,之前陈言没少因为这事儿教育他,他自己也都很注意的改了不少了,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方面最近太过疲劳对情绪的控制能力下降了,还是真的负面情绪太多他有些失控,总之就是说的都不是他想说的,“毕竟对方条件那么好,还着急和你结婚。”
位臻一也没想到向激川是跑回来吵架的。
其实今天和米新荷逛街的时候,那条商业街就叫博海城,繁华热闹,米新荷随口说了句之前虞移说向大哥家超级有钱她还没概念,今天随便这一逛就是向大哥家的产业,而且这种商业街都不知道向大哥家有多少,还真是有钱人的快乐普通人想象不到,位臻一表面上波澜不惊的,暗地里偷偷在手机上搜博海商贸,集团创始人的姓氏一出现,位臻一瞬间嗓子发干。
原来向激川不是娱乐圈的钱好挣,位臻一当然知道娱乐圈就是钱好挣,可是就向激川拍出来的那些个作品,位臻一知道向激川的名字以后认真看过两三个,确实水平一般,就算收入能让他购买京城的房产和车,那这次位臻一来等向激川的的那套房子真的就不是很好解释,首先小区特别高档,位臻一第二天跟着向激川出来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一个电影圈当红炸子鸡,位臻一不太确定还事后搜了一下当事人微博,当天的照片穿搭都是一样的,没看错,其次就是黄金楼层黄金户型,位臻一自己是搞建筑的,虽然工作是消防工程师,但是也是二建证在手正在备考一建,向激川这套大平层楼层和户型设计都彰显着它的不菲身价,如果向激川真的只是一个拍那种毫无水花作品的导演,应该不至于有钱到买得起这样的房子吧,而且当时一见面向激川穿的就是一身博海商贸的制服,位臻一还有点奇怪这职业跨度也有点太大了,毕竟她搜出来过向激川以前参加钢琴比赛的视频,知道向激川那双好看的手具有不俗的实力,可没想到向激川职业居然是个导演,现在才明白人家进娱乐圈就是富二代玩票,当时心里就灰了一多半。
位臻一总算是明白了,自己找过来的时候明明向激川也很激动,但是过后就开始越发心事重重是怎么回事了,像这样的超级富二代,能被拐上床睡几次都算是人家心情好愿意陪着玩玩了,当时说要离开京城应该就是玩腻了想丢开的意思,自己居然还在期待能和他之前有点什么下文,以至于陈言几个短信就不假思索不顾一切的跑来找他了,对他来说这难道不是一种困扰吗?毕竟像向激川这样的家庭,女朋友可以走马灯一样的换,可以同时有很多个女朋友,甚至可以家里有个门当户对的贤妻良母,外面有一堆环肥燕瘦的情人,还有一些玩玩就算了的玩具,位臻一不知道自己在向激川眼里属于哪一种。
那天就在这间房子的客厅里,位臻一伸出手说认识一下的时候,她以为他们可以就从这一次握手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全然没想到这好像就是他们之间的结束,特别是今天米新荷随口说的那句话给位臻一彻底解了惑,她想想也觉得是该到了要走的时候了。
她其实真的有点想等陈言醒过来,好好去问一问他当初发那些短信来是什么意思,为什让自己兴冲冲的来满怀希望的真的和向激川认识了,却又最后是这么一个结果,他文字里言之凿凿说的那么诚恳,到底是不是真的,可看陈言那个情况,确实糟糕,感觉向激川也分不出什么心思和自己兜圈子了,也好,就让他先安心照顾自己最好的朋友吧,毕竟自己和他也只不过就是朋友。
“嗯,正好五号也可以见一下,”位臻一觉得向激川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在为她有这么一个优质的相亲对象而高兴似的,也对,既然自己有了一个着急结婚的相亲对象,向激川也算是松了口气了不是么,位臻一觉得这空调好凉,她这几天也很累了,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我还给你也买了礼物,你要打开看一下吗?”
向激川也没去拆开看,他也打算去洗个澡,路过书房的时候看到上次徐一钦来喝水用的那个杯子还放在电脑桌上,想着等下顺手塞进洗碗机里好了。
说到徐一钦,向激川想起来上次和徐一钦打完牌回到家两个人从陈言身上聊着聊着就聊到徐一钦正在和徐太太闹别扭,向激川还安慰说夫妻之间不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吗,徐一钦当时笑得也是有点尴尬,说是现在徐太太搬到学校宿舍去了自己想碰都碰不着更别提怎么床尾和了,自己离婚协议都送过去了,徐太太到现在也没表态,本来还想着要是徐太太能心软一下,自己还有表现的机会,毕竟徐太太在床上还是很乖的,什么都好商量,可惜了徐太太现在躲得远远的面都不露,徐一钦也只能干着急希望陈言真的神机妙算了。
向激川洗完澡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说真的其实他是有点生气,位臻一看上对方什么不好,快一米八,那不就没有一米八么,一米六也算快一米八,真搞不懂,还八块腹肌,就算一米九多是高了点,八块腹肌没骗人吧,她位臻一凭什么啊。
向激川一边擦头发一边想,位臻一真的是有点子毛病,仗着自己受欢迎就能搞这种事情出来么,想解决生理需求了,酒吧里随便拉个人就敢找人家交换体检报告,想结婚了一转头就找个工作体面又稳定的,还着急和她结婚,这都什么事,这么在乎生理需求体验感的一个人,都没去试睡一下那个快一米八的,就急慌慌要回去和人家相亲结婚了么,还是说这么着急赶回去就是想先睡一下试试?
真搞不懂,向激川叹口气,又想到徐一钦当时苦笑着的脸,这才多久啊,这苦笑就传染到自己脸上来了。
向激川吹干头发出来,卧室的灯还亮着,位臻一显然是刚护完肤,正在往行李箱里收拾瓶瓶罐罐,向激川站在门口看着位臻一收拾东西的背影,位臻一整个人因为比较有肉感,穿上这个颜色的睡衣会有一种额外的光环,就好像是什么熟透的水果从枝叶之间露出一点真容,风一吹沉甸甸的摇摆。
“你怎么一点声音没有,吓死我了,”位臻一把箱子拉链拉上,正要把箱子立起来推到墙角去,一转头看到向激川裹着个浴巾站在门口,吓得一屁股坐地上了,“别这样不出声的出现在别人面前啊,真的很吓人的。”
向激川走过去伸手想把位臻一拉起来,道歉的话就在嘴边,结果位臻一自己一撑地站起来了,一溜小跑把她的小登机箱推到了向激川家门口,然后很满意的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睡裙的裙摆走了回来。
向激川坐在卧室的椅子上,看着位臻一打着哈欠走回来,往床上一坐,然后整个人就倒下去了,位臻一睡在向激川平时睡觉的这一侧,伸手拿过空调被,向激川注意到可能是位臻一觉得这空调有点冷,她把空调被对折成两层来盖着的。
笑死了,在京城一起睡了那么多夜,空调温度都是一样的,你怎么不觉得冷,向激川起身去衣柜里给自己找身睡衣,然后拿睡衣的手一顿,在京城位臻一可都是挤在自己怀里睡的,是这个原因才不会冷的吗。
向激川拿件内裤出来,又找了身睡衣,算了,既然和虞移换了班,就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吧,一想到虞移,就想到换班的时候,虞移头发都没干,湿淋淋的,然后虞移带了条毛巾来,一边擦头一边一脸坏笑的让向激川回去了可别辜负大家的一片好意和苦心,一定要好好表现,别让大家失望。
难怪陈言总是说这个小朋友吵死了,确实吵死了,贱兮兮的还有点疯,真不知道米新荷那么娇俏个姑娘看上这个小疯子什么。
向激川这样想着,犹豫了一下,还是也去卫生间换了衣服,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位臻一经常会带着盒饭来找他,不算很好吃,吃完饭两个人洗个澡,有时候一起洗,这个澡就会洗的格外长,有时候分开洗,不管是谁先洗,位臻一洗好了就是裹着条浴巾,等见到向激川浴巾一摘就往他怀里钻,然后两个人就卷来卷去卷来卷去的,脱衣服还怪麻烦的,后来向激川也干脆不穿了,裹着条浴巾等着她。
别想了,向激川给自己扣上睡衣扣子,摇了摇头,她明早就走了,这下可比上次互删销号断的还要彻底,算了,自己拿什么去配人家呢,有没有稳定的工作,学历也拿不出手,还没有不到一米八的身高。
向激川回到卧室,位臻一侧着身包的严严实实的背对着向激川,向激川想了想:“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呢,我送你吧?”
位臻一坐起身来,头撒散乱着,看上去睡意朦胧:“不用了,我都叫好网约车了,感觉你最近也很忙,要处理很多事,我直接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向激川走过来坐在床上,他的床很软,向激川一坐上来床垫就明显的下陷,位臻一没防备,直接身子一歪栽进了向激川的怀里。
“都有不到一米八还八块腹肌的结婚对象了,马上要结婚的人,”向激川伸手接住栽过来的位臻一,“还往我的怀里钻?”
“你这什么床你这是,”位臻一尴尬的想要从向激川怀里出来,但是向激川把她抓的很紧,位臻一低头看到自己胳膊上很好看的那双手,整个人就先软了一半,“什么结婚,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别不承认,在医院的时候,你同事说看了你照片就很想跟你结婚的那个,”向激川把人牢牢固定着栽进自己怀里的姿势,位臻一身上散发着向激川家洗护用品的味道,她的手臂肉乎乎的,抓起来手感特别好,“你刚不是也说了要去见一面?”
“谁要和他马上结婚了?”位臻一挣不脱,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向激川的脸,看得出来这几天向激川确实很累,“向激川你是有什么毛病吗?有话不能好好说?你在这阴阳怪气的几个意思?你要是觉得我给你带来困扰了,我现在就走,真的没人和你说过吗,你这个问题,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你非要在这阴阳怪气的?你这样真的会让别人觉得你很讨厌的。”
“你真想听我说?”向激川看着位臻一的脸,他以为位臻一应该是生气了,谁知道一低头对上位臻一的眼睛里面全是诚恳和关心,感觉好像什么东西,就是被那盆冷水泼下去的东西,一点一点的,让他觉得热。
“你要好好说我肯定听着,”位臻一说的很诚恳,“可能因为你的大少爷身份你周围的人都让着你吧,所以没人给你把这个问题指出来,其实你这样真的特别不好,显得特别傲慢,不尊重人,让人想扇你两耳光。”
向激川没绷住笑出了声。
“我是认真的,反正我这也要走了,不如就给你都指出来,省得你将来在这上面吃亏,反正我这一走也不会再找你了,我也不怕你什么,”位臻一尽量不去看向激川的那双手,但是那双手真的太让她喜欢了,“都是成年人了,遇到事情发泄情绪只会给别人带来伤害,激化矛盾,我们可以阐述感受,寻找解决的办法,但是最好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关闭了沟通渠道不说,也让对方感觉到被针对而也变得很生气,何必呢,你以后自己要注意了,这块要改。”
“你明天几点的机票?”向激川又问了一遍,语气目的却和刚才完全不同。
“下午两点半,飞到京城吃晚饭正好。”位臻一扭了扭身体,想要从向激川这双手里挣脱出来,谁知道向激川一下就把手松开了,然后两只手抓着位臻一的手腕一翻身把位臻一压在了枕头上。
“你赶不上这班飞机了,”向激川贴在位臻一的耳朵边低低地说,“上次你说你今年还有四天年假?”
“我年假怎么了?”位臻一嗓子发干,被向激川这一弄脖子后面都痒痒的,但是胳膊被抓着她只能扭了扭来缓解一下。
“休假陪着我好不好?”向激川的声音一路向下“快答应,不然有的是办法让你答应。”
位臻一也不知道为什么向激川会喜欢用这么软的床垫,她只感觉向激川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一点一点嵌在这张床垫里面,窒息的漂浮感让她觉得头晕,她不知道如何停止,她也一点都不想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