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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克劳奇看起来怪怪的,虽然从前他在学校里就很怪,但或许是到了主场,以至于整个人比从前更加随心所欲,也更加捉摸不透。

梅林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最后只能归结于克劳奇本身就是个难以理解的家伙。

本以为离开小屋后就可以分道扬镳,结果出门时克劳奇兴致勃勃地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这次宴会的参与人都有哪些?

真没办法,她本来就是想溜走去门口看看,这下不得不一起去了。

结果在她点头后,克劳奇拉着她往城堡里跑,神神秘秘地说有个位置可以看到所有访客,然后就把不明所以的她带到了城堡二楼一个小阁楼里。

进去一看,梅林发现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

相较其他房间显得有些逼仄的空间里露出一块三角形的窗户,窗户的位置很刁钻,可以从侧面看到客人们,但是这个位置基本上不会被注意,就算注意到——

“这扇窗户被施过咒,从外面根本看不出这里有窗户。”克劳奇补充了一句。

“你竟然会带我来这种地方?”她倒不意外庄园里有这样一个专门用于观察的房间,没有才奇怪,里德尔这种人就喜欢躲在暗处默默地观察所有人。她震惊的地方在于,这样重要的位置克劳奇竟然知道,知道就算了,还轻而易举地告诉了她?

“你不是想看吗?”克劳奇理所当然地说,就好像这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要是被你口中的‘主人’知道这种事,恐怕他会非常不高兴。”

这一刻梅林甚至怀疑克劳奇带她到这就是一个陷阱,两边早已经埋伏好了刀斧手,只等摔杯、哦不是,摔魔杖为号,就冲出来将她当场拿下。

听到这话克劳奇还假模假样地思索了几秒,然后赞同地点头:“确实。”紧接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咱们现在确确实实是一条船上的了,你可千万不能把我交代出去。”

对此她嗤之以鼻。但凡信一个字,都是对她过去卧底生涯的不尊重。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真有什么也是一会的事,她还是打算凑到小窗边仔细看看。就在她准备往前挪一挪时,克劳奇却突然拉住了她,表情也变得有点不自然。

“你就这样过去?”

这话没头没脑,听得她一脸问号:“不然呢?还是说需要沐浴更衣戒斋三日?”

“这是什么意思?”克劳奇也开始一头雾水了,他看上去很想说点什么,却又碍于种种原因无法出口,反复拉扯几下后,终于选择放弃,“算了,你都不觉得有什么,我干什么要在意?”

“……你这话说的和说了话似的。”梅林现在是越来越不懂了,食死徒难道有什么群体debuff吗?成为食死徒后会自带谜语人效果状态?

越想她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从前雷古勒斯是个多么有话直说的好孩子啊,自从成为食死徒后性格是一天比一天阴沉,人话也基本上不说了,整个人完全在成为前期西里斯的方向上夺路狂奔。

克劳奇反而不满地瞪了一眼,就好像承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样。这家伙贯会表演,她直接无视。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不过庄园前的光亮犹如白昼,这让她能轻易地看清每一位来客的面容。

“纳西莎现在才来吗?马尔福不是早就到了?”几乎刚刚坐下,一个熟悉的面容就出现在了门口,看到妻子卢修斯脸上的职业假笑终于变得温和几分,两人说了几句话,临走前纳西莎还拍了拍他的手背。

“这里又不是马尔福庄园,晚来也正常。”阁楼的位置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就有点窄了,克劳奇凑过来时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这让梅林非常不习惯地想移开,然后就靠到了墙上。

“修建的时候空间就不能腾得大一点吗?”她抱怨起来。

“谁会想到有两个人进来?”克劳奇不甘示弱,“能带你进来就不错了,怎么还挑剔起来了?”

某种程度上这话还真没说错,她只能暂且闭嘴。

虽然很不爽克劳奇离得这么近,而且还有越来越近的趋势,但不得不说这家伙懂得确实多,每个进来登记的人都会被他评头论足一番,各种八卦内幕信手拈来。

“埃弗里最近这段时间麻烦不断,真没想到还有心思来参加宴会。有很多人都在传言他已经加入了食死徒,谁知道呢?”

第一次巫师战争期间大部分食死徒互相都不知道身份,克劳奇会这样说也正常。不过两人都心知肚明,早在五年级埃弗里就已经是个食死徒了。

“弗利家族的,我看她估计是为了躲避家庭环境才往这边跑。悄悄告诉你,他们家族之前为到底要不要加入食死徒阵营大打出手,房子都炸了一间呢。”

“麦克米兰恐怕是被父亲按着来参加这次宴会的,要知道最近他可参加了不少相亲。”

“那边那个,罗齐尔,我还以为他会和埃弗里一起进来,毕竟在学校时他们关系挺好的——当然,我指的是纯血家族之间的那种友好。”

……

大部分八卦梅林早就已经听说,不过还有一小部分未曾听闻。她听得津津有味,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灰色的身影,开口之前她的眉头就先皱了起来。

“斯内普?他也有资格来这里吗?”

之前看到的都是纯血,其中很大一部分人还都不是食死徒,她还以为这个宴会是邀请纯血家族进行传销活动。

“当然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克劳奇语气带上了几分笑意,“他只能在外面看着,没有进城堡的资格。”

“每个没资格的人都能进来吗?”

斯内普站在门外,他没有注意到身侧视线,只是眯起眼睛盯着每一个走进城堡大门的人,整个人的气质比在学校里还要阴森。

“不是,西弗勒斯只是卢修斯的工具人罢了,所以让他出来露个脸。”克劳奇漫不经心地说,“至于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瓜,进门的资格都不会有。”

“他是你朋友?”

“朋友?”克劳奇夸张地喊了一句,“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不是叫他名吗?”梅林记得在学校里时克劳奇一开始是喊斯内普姓的。

“这和熟不熟没关系,西弗勒斯不希望任何人叫他斯内普,有些对他家庭不是很熟悉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姓什么。”

真没想到斯内普对这个姓已经痛恨到如此地步,梅林摸了摸下巴,想着等斯内普成为教授后,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叫他“混血王子”,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肯定会想动手,但斯内普一向打不过她,看来最后只能在禁林里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把自己挂上去了。

“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就在她被脑补逗笑之余,克劳奇带着笑意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能不能让我也听听?”

突然靠近的热源让她肩膀抖了一下,等扭头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不知不觉间克劳奇竟然已经靠得这么近了,几乎要将她完全卡在墙角。

再抬头看到克劳奇旁边空出的一大段距离,她忍不住上手把凑过来的脑袋猛地推开。

“你那边那么多位置,怎么老挤我?”

“诶,什么时候多出来的?”

“别给我装傻!”

“可能就像在路上时,走着走着不自觉就把人给挤到马路另一边吧。”

“既然如此你现在就给我回去!”

终于费劲地把克劳奇弄开,这下她总算能舒展身体。整理衣服褶皱时,那种被贴上的热度依旧萦绕不去,让她感觉非常怪异。

就算怀疑她的身份,也没必要用这种手段吧?难道是在试探她的底线,想知道什么时候她会忍不住动手把人打死?

完全搞不懂,她只能暂且放下这边的问题,继续观察楼下的人。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又让她看到一个怎么想也不应该出现的人。

“佩迪鲁?他又是来干什么的?”她震惊了,这个宴会虽然是食死徒组织的,但很显然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只当是马尔福家召开的纯血家族宴会。斯内普来还能解释是和卢修斯关系不错,佩迪鲁到底为什么能出现?

问出半天却没有得到回答,梅林困惑地看向克劳奇,只见他懒散地靠在那里,头都没抬一下,看上去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

这家伙……

梅林立刻意识到肯定是刚刚把克劳奇拽开的事情让他不开心了,现在这种态度,摆明了就是要安慰,不然就不说话。

一时间梅林眉头狂跳,克劳奇不会真把她当未婚妻了吧?这种明显耍小脾气的手段都拿出来,不觉得很奇怪吗?

无论如何也不想承认克劳奇是在故意和她置气,她带着最后的希望试探性地问:“你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还很感兴趣吗?”

闻言克劳奇终于瞥了她一眼,不过很快就收回了视线,阴阳怪气地开口。

“我本来就知道这些事情,要不是某人看起来很想听的样子根本没打算说。结果呢?真是好心没好报——”说着克劳奇还摇了摇头,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模样,“竟然还被嫌弃了。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说话了,这样也不会再惹人厌烦。”

如此能颠倒黑白,梅林觉得克劳奇穿进狗血小说里肯定能活到最后一集。

她一点也不想长克劳奇志气,可对佩迪鲁的事情又真的很好奇。到现在她也意识到,只要是克劳奇觉得不会怎么危害到里德尔的事情,都能说给她听。这样一个好机会要是放过太可惜了。

“我没有嫌弃你。”她在心里默默补充,只是觉得你脑子有问题而已,“而且我们又不熟,又不同性别,你靠这么近完全违反了‘礼仪’问题。”

特意将“礼仪”这个词咬得很重,她真希望克劳奇能想起刚刚到底是谁一个劲强调礼仪问题。

本以为克劳奇能自知理亏,但梅林还是太天真了。

“小姐,我都说了是无意识的了。”克劳奇控诉她,“结果你非但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还把我给用力推开——你知道这一下对我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损伤吗?”

“不知道。”她无情无义地回答,“算了,你不说有的是人说。”

紧接着她就起身,反正不管是纯血还是食死徒,只要是人到底都有八卦之心,相信凭借她的口才,绝对能从其他人口中挖出点什么。

“真令人伤心,小姐需要我的时候就对我笑,不需要的时候连眼神都不愿意给我。”她往外面走时,克劳奇依旧不紧不慢地靠在那里,然后慢悠悠地说出了让她差点滑下去的惊世言论,“小姐用完了我就打算扔掉吗?”

“……你是不是故意在我下楼的时候说这种话,想害得我摔下去?”今天各种事情都表明克劳奇不同以往,但梅林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癫到这个地步,“不管是谁都赶紧结束复方汤剂效果吧,你扮演的小巴蒂真的一点都不像。”

“小姐,你今天应该是第1次见我吧?”克劳奇对着她挑眉,“为什么会觉得我和‘以前’一点都不像?”

要是早一个小时听到这种话,梅林还会觉得克劳奇在试探。但现在她已经悟了,这厮就是在故意捉弄而已!能挑明早就挑明,而不至于特意在这种问题上质问!

于是她开始极尽阴阳怪气,努力在克劳奇的雷点上蹦迪。

“虽然你无人在意,但是你父亲可谓大名鼎鼎,我还以为你会和你父亲一样是个认真严肃而且对事情负责的人——”

每说出一个夸赞的词,克劳奇的眉头就猛地一跳,说到最后整个脸色都彻底阴沉下来。就在梅林以为他马上要大发雷霆之际,他突然笑了起来。

“如果你真这样想的话,小姐,就不会故意用这种言论来刺激我了。毕竟在外人眼里,我大部分时间表现出来的性格确实和你说的差不多。”

坏了,梅林发现他好像还真没说错。原着直到后期读者才知道克劳奇对父亲到底有多痛恨,而现在,大部分人眼中的他确实是个崇拜父亲且认真好学的模样。

作为上帝视角就这点不好,有时候很容易就会说出一些自以为众所周知,其实有时候连本人都不太清楚的事情。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梅林已经做好了马上动手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离开的准备,她看向克劳奇,等待着下一句话来进行接下来的打算。视线相对的那刻,她却发现这家伙依旧懒洋洋的,没有任何动弹的意思。

“好啦,小姐,不要这么紧张嘛。”克劳奇随意地对她挥挥手,轻描淡写地就把刚刚那件事给翻篇过去。

“你不是想知道佩迪鲁的事情吗?过来坐下吧,我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