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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旭带着简不听等人来到了一家开在街角的麻将馆,店铺的面积不小,装修的极为干净利落,门口还放了两棵极为水灵的招财树,长势颇为喜人。

兴许是因为到了熟悉的地方,明旭也不再那般紧张了,轻车熟路的带着几人去了二楼的一个空着的办公室,让他们先坐下稍等片刻,他去去就来,随后便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自顾自的出了门。

“说说,怎么回事儿?”明旭离开后,简不听便挑了挑眉,看向了簿巳,“你这家伙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抓到把柄、还被请进里头吃免费盒饭了?”

“嘿,您不是已经猜着了么?”簿巳“嘿嘿”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随即挠了挠头又说道,“具体细节等跟明夫人聊完,我再跟您细说!”

话音刚落,三人便听到门口有些许的动静。

此时,明旭扶着一身连衣长裙、举止端庄优雅的明夫人进了办公室,身后还跟了一个端着茶水的小丫头。

将茶水送上后,小姑娘便出去了,还不忘顺手捎带着关了门。

办公室里大家面面相觑,突然有了两秒安静。

明夫人名叫杜湘帘,保养得极为得当,瞧着今年大概只有四十上下的模样,实际上已经五十多岁了,她打扮的端庄秀气,脖颈上戴着时下流行的海蓝宝项链,衬得她肤白如玉,姝色喜人,瞧着不像什么生意人,倒像是个时髦的富家太太。

可刚刚一行人进店前便注意到,这家麻将馆的名字就叫“明旭麻将馆”,显然,这明夫人便是这麻将馆的老板娘,店名便是以孩子的名字来命的名。

“听说你们前来是想打听我的爱人明轩?既然你们知道这个名字,那大抵上,也应该清楚,他在二十九年前便过世了吧?”杜湘帘笑的眉眼温和,瞧不出喜怒来,她端坐在沙发上,视线静静打量着简不听一行人,那目光柔和平静,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半点儿不适。

简不听也细细打量着她,却见她不动声色、对简不听神色中的探究恍若视而不见,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禁让简不听心头暗暗赞叹。

一般的普通人,被这么一行不知是敌是友的人贸然找上门来,情绪都不可能没有半点波澜,且不说这一行三人中还有两个成天在热搜上晃荡的。

即便她自己不关注娱乐圈,也不可能半点没有听明旭提及,可她依然表现的平静无波,而这明夫人淡定的模样就跟见惯了大场面似的,展现出来的气度非同寻常。

“实不相瞒,我们家小姐曾经是您先生当年器官捐赠之后,受惠之人,如今回顾过往,便想着来看看明先生的妻儿,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也能帮帮忙,报报恩。”簿巳连剧本都没给简不听备上一个,小嘴叭叭的说个没完。

一旁的简不听和傅珩之神色古怪的闷头喝茶,压根不敢接话,生怕一不小心泄了底。

不过,寥寥几语,倒是给简不听划出了重点。

由于时间太短资料太杂,簿巳发来的资料她并没有完全看完,因此并不知道,原来当年的明轩竟然捐赠过器官。

这器官捐献在当下都不是什么普遍的事儿,更何况是在二十九年前?更何况……

简不听端杯的动作不禁一顿,兴许是对这件事儿过于敏感了,她不禁想到了南山疗养院,随即抬眼看向了傅珩之,神色明显更凝重了几分。

“贵客这话属实是说笑了,我刚刚也说了,我那丈夫二十九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在场的各位……怕是没有哪个大过我这闺女吧?”

“害,夫人好眼力……闺女?”簿巳一愣,原本不大的眼睛瞪了个溜圆,瞳孔地震的瞧着坐在杜湘帘身侧,心思完全不在他们的对话反而一直偷偷瞄着简不听的明旭,满目惊愕,“阿明兄弟是姑娘家?”

此言一出,不但簿巳吓了一跳,连简不听和傅珩之也纷纷侧目望了过去,简不听不禁挑了挑眉梢,思维也开始逐渐发散开来。

真不是他们反应大,且不说这听着就不太像小姑娘的名字,单单看这明旭身上草率的穿着,和那过于平坦的身材,也让人难以联想,她竟然是个姑娘家。

再说,簿巳跟这姑娘还是打拘留所相识的,在拘留所里,这姑娘不但跟他称兄道弟,差点就拜了把子,他还跟明旭掰了腕子甚至还没掰过人家。

而且,周所周不知,拘留所的单间里,包含了24小时的监控设备以及被拘禁人员开放式的吃喝拉撒,因此簿巳还见过这货站着小解的,谁家姑娘站着小解啊喂?!

其实如果没有这些先决条件,单从明旭的模样来看,其实她的确有些许雌雄莫辨的味道。

她长得并不男性化,反而瞧着像是个还没张开的娃娃脸小姑娘。

虽然她身材清瘦,小脸却偏偏肉嘟嘟的,像是还没褪去婴儿肥似的,那双明亮内双的杏仁眼纯净透亮,让人根本瞧不出她已经快三十岁了,若是光看那五官长相,说她是个二十左右的小姑娘,也毫不突兀。

只不过,这姑娘声音有些雌雄莫辨的少年气,再加上她打扮的毫不讲究,又是一头干脆利落的寸头,还漂染成了五彩斑斓的黑,瞧着就跟那公孔雀出笼似的。

再加上她神态动作没有半点儿女儿家的娇气,个子虽然在男人堆儿里不是顶尖,但是女孩堆里可是鹤立鸡群了,虽然长着一张长不高的脸,可实际打眼看过去还比简不听高了些许,因此便让人觉得,她不过是有些男生女相罢了。

当然,最让簿巳确信明旭绝对是个男人的原因,是他早就调查了关于明轩家人的资料,确切查到的信息是明轩只留下了一个遗孀,还有一个遗腹子明旭,哪里来的姑娘?资料上也没显示说杜湘帘还有女儿啊?

“曾经的确是儿子……”杜湘帘说着,回眸看了一眼神色明显有些神游天外的明旭,继而又说,“不过……以后就不是了。”

簿巳:……不是,等会儿,明夫人你在说什么鬼话,为什么字我都认识但是这话我听不懂?

明旭并非婚生子。

那时候杜湘帘和明轩还未结婚,明轩开着车带着杜湘帘回明家见父母谈婚事的时候,突然出了车祸,一辆重型货车笔直的朝着他们的车撞了过来,明轩为了保护杜湘帘,猛打方向盘承担了更大的伤害,以至于杜湘帘只受到了皮外伤,并无性命之忧,倒是明轩气息奄奄。

两人被送进医院抢救的虽然及时,可明轩终究还是没能被救回来。

“我以前,其实眼睛是看不见的。”杜湘帘说着,抬起纤瘦的指尖轻轻抚上自己的眼眸,她睫羽微垂,神色不明,“他的父母其实对我并不满意,毕竟没有哪个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娶一个盲女的。”

“他却不以为意,他整天安慰我说,迟早有一天我们能等到配型,即便一辈子都等不到,他也可以做我的眼睛。那次是他想为了我做最后一次的努力,因为他知道,我很希望能够被他的家人认可,只是万万没想到,那天竟然就是永别……”

老人家常说,人临死前有回光返照,以前听说这说法时,只觉得荒谬,对其嗤之以鼻,可自己亲自经历了之后,杜湘帘才发现,这话其实是真的。

她很难想象,明轩是怎么恢复神志,生生的扛着最后一口气在器官捐献协议上按下指印的。

她只知道,经过那场手术之后,她的眼睛可以看见了,那些曾存在于他口中的景色一一在自己的眼前浮现,那些被他绘声绘色的讲述过的美好缓缓在她的眼前留下痕迹,而他却只成了一张空洞的黑白相片。

也是在做过了手术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身孕,也发现,明轩签订的不是眼角膜赠与协议而是器官捐献协议。

这个孩子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坚强,即便经历了车祸和手术,她也依然顽强的了下来。

只不过,当时所有人都劝她打掉这个孩子,毕竟明轩已经过世了,她甚至没能跟明轩步入婚姻殿堂,在那个年代,未婚女性有孕,不但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连孩子上户口都是很难得事儿。

她还那么年轻,眼睛又恢复了光明,长得也是出了名的漂亮,总不能为了一个死人埋没了自己的一辈子。

更何况,腹中胎儿最是脆弱,她这番经历手术用了不少的药物,很难保证生下来的是个健康的孩子,但凡孩子并不健康,痛苦的就绝非只有她一个人,孩子痛苦不说,她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道理她都懂,亲戚朋友的喋喋不休在她的耳畔略过,她心头愈发动摇,一个由于,便是拖到了眼睛可以拆卸绷带的时候。

模模糊糊的,她看到了恍惚的光影,那似乎是未来对她的召唤,那一刻,她终究是下定了决心,点头答应了要堕胎。

那天陪她去医院的是她的母亲,可当时不知为何,兴许是命运使然,原本不甚清晰的视线突然愈发清楚了起来,竟然让她透过b超显示屏,清楚的看到了胎儿的心跳。

杜湘帘突然嚎啕大哭了出来,她哽咽着开口问道:“妈妈,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择留下我么?”

她会,她当然会。

杜湘帘的眼睛,是在幼时因意外而致盲的,那时父亲原不想要她,想让母亲将她弃养,然后趁着年轻再生一个健康的孩子,是母亲宁死不肯,甚至以死相逼,父亲才勉强愿意留下了杜湘帘。

可是时日不久之后,父亲便跟母亲提了离婚,另娶了他人。

自那后母亲便自己开了个早餐铺,起早贪黑、坎坎坷坷的将杜湘帘养大,期间辛苦即使杜湘帘没有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觉得,母亲这个傻女人,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断然不会把日子过得这么苦,她自恃自己是个累赘,一度想过要寻死,每每都因为舍不得母亲而放弃自己的想法。

即便如此,她也不曾理解母亲当初为何要留下自己。

她无数次想过,如果是自己陷入母亲的境地,定然不会那么傻,因为一个孩子耽误了自己一辈子。

也因此,她向来不喜欢孩子,甚至是觉得有些厌恶。

她本以为自己的想法一定不会变,直到她看到自己腹中那个正在执着跳动的小小心脏,她突然好像能共情母亲的心情了一样。

也是那时,她才突然发现,原来母爱并非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像一个隐藏礼包,在有一天,有一个瞬间,突然出现的,它出现的节点或早或晚,而它一旦出现,就像是山间的野草,转瞬便是漫山遍野,生生不息。

她留下了明旭,她爱人的唯一血脉。

不过,她也没忘定期做全面的孕检,母亲本就辛苦,她也无意让母亲过于担忧,因此,她与母亲约法三章,若是一旦发现这孩子身体有异,她便随母亲去医院堕胎。

幸运的是,孕检的结果全部正常,孩子生下来后,也是个漂亮的孩子,眉眼的模样,还能隐隐看出她父亲的影子。

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子。

杜湘帘也是将她当成男孩在养,只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日益长大,她愈发觉得儿子出落的过于秀气阴柔了些,平日里也更为喜欢与女孩子们相处,做事也比起其他男孩来说更为感性,瞧着跟个小姑娘似的,看不出什么男子气概。

为此,她还特意将儿子送去了拳击馆锻炼锻炼,想让她有些男孩子的阳刚之气。

直到明旭的青春期时,她蓦然生了一场诡异的大病,杜湘帘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都是自己错了。

“她一直闹着肚子疼,原本只以为是吃坏了肚子,可后来,她竟然开始便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