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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瑄哥?”

回眸望去,青年迎着光款款而立,上身穿着皮革的厚夹克,内搭纯色羊毛衫,身下一条黑色牛仔破洞裤,脚下一双漆皮高帮马丁靴,高挑的身量似乎比他身后不远处的门框矮不了寸许。

而那颇受上天疼爱的脸庞上,染满了橘色的微光,将他优越的骨相和完美的五官勾勒得更加柔美耀眼,让人不禁心头感叹,他就那么轻轻笑着,便能轻而易举的吸引所有人的眼光。

“你怎么也来了?是有工作么?”简不听说着,微微皱了皱眉,目光下移,“在这种地方就没必要臭美了吧?也不怕得了老寒腿。”

“本来是休了假,想回家休息几天的,不过,阿姐让我替她跑一趟,来取个东西……结果碰巧遇到了些事,暂时没能拿到……而且还得留宿上一天。”谷久瑄耸了耸肩,手中拎着个小纸包走得更近了些,“真没想到你们竟然也会出现在这儿……我们不会是有同样的目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不太好说。”简不听说着,心头却更加糊涂了,只隐隐有些预感,此行三人撞上,一定不是偶然。

如果只是单纯为了取些什么东西,犯不着特意让谷久瑄亲自跑一趟,且不说现在快递行业有多发达,单单简不听也会进藏这事儿,就是表姐自己安排的,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让自己顺道取的呢?

简不听的直觉告诉她,或许所谓“取东西”和“查案”都并非是表姐要他们一行前来的主要目的,表姐如此安排,或许别有用意。

可无论如何,表姐都不会伤害他们,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表姐觉得,此行兴许对他们有利。

只是,简婷婷从来不是那种会因为“我为了你好”而做些莫须有安排的长辈,无论是家人、朋友还是下属员工,她都不会擅自做主决定什么事情,最多也只是帮忙陈清利弊,然后将最终选择权交出去。

如今的般安排,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并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如此想着,简不听心头反倒隐隐透着一股子不安,连谷久瑄跟她说话,都没听到。

“小乖?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脸颊的痛感让她回过神来,定睛便看到了一张放大在眼前的俊脸,这人冰凉的指头正毫不避讳得捏着她的侧脸,笑的有些恶劣,见她回了神,谷久瑄晃了晃手里的纸包,说,“要去我房里喝点茶么?当地新鲜的酥油茶,你们可以一起来尝尝。”

“你们不是也想来找格桑德吉的么?恰巧我比你们到的早了些,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冲着格桑德吉来的?”此言一出,简不听瞧了瞧傅珩之和谷久瑄如出一辙的神情,顿时发现自己说了蠢话。

“虽然有人压根儿想不起来介绍我们,不过好在,我们两个自己交流了几句。”傅珩之不着痕迹的拉了简不听一把,自以为暗戳戳的将她扯得离谷久瑄远了些。

谷久瑄见状别具深意得挑了挑眉,带着两人进了自己的客房。

他的房间离简不听二人的房间很近,内里的装潢也都差不多,虽然简朴低调,却带着浓郁的地域风情和佛家特色,三人围着烧茶的炭炉坐成了一圈,瞧着谷久瑄慢条斯理得烧水煮茶。

简不听草草将关于格桑德吉或许与骆家的案子有关联的猜测说给谷久瑄听,而后有些不解的问:“我们拿到的资料上说,他跟自己的家人一起住在苯月神山的山脚下,但是,我们赶到他家的时候,他家的门却是锁着的,难道他一家人都与这位洛桑喇嘛有关系,都来参加了诵经超度么?”

“你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像个小孩子似的。”谷久瑄说着,语气带了些调侃的笑意,他将三个瓷碗冲洗一番,用茶壶将酥油茶倒了三碗,奶白色的茶汤看起来为这凉薄的空气增添了几分暖意,升腾得白雾隐隐遮蔽了三人的视线,“先尝尝这当地的特色吧,这可是新鲜的牦牛奶煮成的,京城可喝不到。”

隔着雾气,简不听朝着谷久瑄瞧了过去,她想着,宗族那些老家们大概是瞎了眼,这人此时的行事作风和神情姿态,显然与简婷婷的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的能让表姐把他的身份瞒了这么多年。

俗话说,外甥肖舅,果然如此。

或许,也并非是没人认出他的身份,兴许,他们只是觉得,他做“谷久瑄”,对所有人都好罢了……

她就这么瞧着谷久瑄,心里却不敢再深想,若是再想下去,她怕是会忍不住觉得,表姐为这个充满算计的宗族所付出的一切不值。

傅珩之见状,心头却是忍不住冒酸水儿,不禁也开了口:“谷先生还是莫要卖关子吊我们的胃口了,还是赶快说说,你听说了什么吧?”

谷久瑄闻言却是挑了挑眉,唇角笑意一落,唇线绷得笔直,那双眼睛在含着笑意的时候,宛如桃花盛开,潋滟多情,颦蹙之间满是撩拨之意,可不笑时,整个人周身的气质都浸淫了寒意似的,让人恍察觉,原来这人并非如所想的那般亲切友善。

“之前,我曾从阿姐那儿听过你,虽然圈子里把你传的神乎其神,可都是吃这口饭的,自然清楚这其中含了多少水分,如今当面见了,我倒是愈发看不懂,小妹到底看上你哪儿了。”谷久瑄反复打量了一番傅珩之,神情中有些戏谑,眸底却是显而易见的凉意。

简家人多护短儿,这简不听和谷久瑄,实际上算不得有多深厚的情谊,但是架不住这俩人都是姐控,因此相爱相杀了这么多年,反倒培养起了几分革命情谊。

真算起来,动不动搞阳谋直接“天凉王破”的表姐,反倒是那个护短儿护的最理智的家伙。

而简不听和谷久瑄这俩小家伙,反倒不太明白“理智”这俩字到底咋写。

简不听看着谷久瑄显然是想给自己撑腰的模样,有点儿忍不住想笑:“其实他人挺好的,就是好的不太显眼。”

傅珩之:……?

不是,这话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我就说他两句,你这就舍不得了?”谷久瑄毫无形象得翻了个白眼,轻哼了一声,“原本以为能被阿姐夸赞的傅大影帝,得是什么神仙人物,如今见了,也不过如此,也就你这么爱不释手!”

傅珩之闻言有些受宠若惊,好么,那位还能想的起来夸他?他还以为她多看自己两眼都觉得伤眼呢!

心头吐槽着,嘴上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毕竟他自己实在是心虚,媳妇儿娘家人看不过眼也实属正常。

不过,他倒是因着谷久瑄这话,心头有些高兴。

这位“小表哥”作如此反应,必然也是心里有小乖这个妹妹在的,大家族本就亲情凉薄,多一个亲人重视她,自然是好事。

又听到简不听为自己说话,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都想了一个遍,也愣是没压住那抽动着想要上扬的嘴角。

如此琢磨着,傅珩之的态度更谦逊了起来:“传言的确不可信,不过,大家都是一家人,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表哥在一旁多做监督便是!”

只是,语气虽然谦逊又乖巧,可那遮掩不住的眉飞色舞的模样,却看得人格外恼火。

“谁是你表哥!我才没工夫管你们那闲事儿!”谷久瑄闻言摆了摆手,道,“不过,说到底,小乖也是我妹妹,你若是欺负她,傅家家大业大,我或许惹不起,可给我小妹换个乖巧懂事儿的如意郎君,我倒是能做得了主。”

话虽如此,可他瞧着这人不太聪明的模样,也缓缓放下了心,自己那个鬼精鬼精的小表妹在这人面前,大抵上是吃不了亏的。

只不过,无论如何,他也有些想不明白,这人的心思几乎都刻在了脸上,究竟是怎么在娱乐圈里混到这么大岁数的?难不成只是因为钞能力么?

简不听闻言“噗嗤”一笑,眉眼弯弯得说:“好了好了,他不过是被表姐夸了两句,你就这么记恨?你要是喜欢,我就多让表姐夸你几句不就好了?”

谷久瑄闻言险些被茶水呛住,脸颊也不禁漫上了绯红,随即拿看傻子似的眼神瞥了简不听一眼,视线又从傅珩之身上绕了一圈儿,有些无奈的说:“还是先说正事儿吧,说完了你们赶紧回去,省的我这电灯泡碍你们的眼。”

“你们说那格桑德吉与家人住在这苯月神山山脚下,似乎不太准确,但是若说他们一家人都住在苯月神山附近,倒是勉强够得上,因为那格桑德吉无妻无嗣,非要说他的亲人,那也只有那洛桑法师能算上一个。”

“我比你们到的早了些,只不过,天葬之前,亡者死后,得由寺庙喇嘛诵经祈福七日,在头七的当天才能正式开始天葬仪式,这段时间,家属是得在逝者身边陪同的,所以我也没能见到格桑德吉,只能等明天天葬结束之后再找他。”

“而今天,我闲来无事出去散步时,听说了些关于这位格桑德吉跟那位去世的洛桑法师的事。”

洛桑法师是在这大神鹰寺修行的喇嘛,也是位骨雕大师,寺中很多骨雕法器,皆出自他的手。

在他生前,年轻时因阶级差距,与心爱之人未能结成良缘,在爱人嫁做人妇之后,便遁入了佛门潜心修行。

他这一生勤俭持约,生活甚是拮据,经常攒下钱来在山下布施穷人,更是救助了不少大病之人,也陆续教导了许多穷苦人家的孩子去跟他学骨雕手艺,让他们能有一技傍身。

“那格桑德吉,便是最是受他疼爱的小弟子,又因为他是个孤儿,更是一直将格桑德吉养在身边,说是情同父子也不为过,可前些年开始,格桑德吉便被逐出师门了,自那之后,直到洛桑法师身故,都不曾与他见过面。”

“表哥可知道他们是因为何事决裂的?”傅珩之白净净的脸皮跟镶了金刚钻似的,厚得直晃谷久瑄的眼。

谷久瑄也懒得再理会那声不中听的“表哥”,径直开口道:“听说是因为他们两个的理念不同,格桑德吉违背了师门戒律。”

“与格桑德吉不同,洛桑授徒技艺时,规定了一条必须遵守的戒律,‘亡者必究生途,来者必问前路,不雕无名冤死骨,不刻无根枉命魂’。”

此言一出,简不听和傅珩之都觉得无比震撼,那老喇嘛的模样,他们虽然不曾见过,可却隐隐从这寥寥几个字上,看到了他周身蔓延的佛光。

“这洛桑法师是因何去世的?不会……是病逝吧?”简不听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声问着,话刚一出口,虽然还没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在她心头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听说原本是初期肺癌,可是因为洛桑法师不知为何很抗拒医院治疗,癌细胞开始全面转移到了脑、淋巴等部位,最后治无可治,才就此离世的……或许当真是上天垂怜,按理说,正常情况下癌细胞会发展的很快,可没想到,在放弃治疗的情况下,这位洛桑法师,却是撑了这么多年。”

谷久瑄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说起来,这师徒二人决裂,似乎就在当初洛桑法师确诊肺癌初期的前后。”

简不听捧着瓷碗,思绪游离不定,一口酥油茶入了喉,温热的咸香茶气混合着异域风情的牦牛奶在味蕾上炸开,流淌过了食管,沉甸甸的坠入了胃里,只是有些可惜,那温热的茶只暖了胃,却暖不了人心。

她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开始,自己的手已经变得有些冰凉了。

兴许是这乌斯藏的冬天,来的太快了些吧。

正在她有些发怔时,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探了过来,将她带着凉意的手裹进了滚烫的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