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驶进轵关,连忙将张蚝扶于马下,背在背上,直奔一处房间而来。
这个房间是冉闵的卧室,里面生有火炉,甚是暖和。
冉闵轻轻地将张蚝放于床上,轻声地问道:“蚝儿,你没事吧!”
张蚝看向冉闵,双眼含泪,痛哭道:“父亲,他们诈我,他们说是您以前的旧臣,我不知情,将所有的事情说了出去。
哇——”
张蚝心痛如绞,一时放声大哭,泪如雨下。
冉闵听后,却是笑道:“这不怪你,你还年轻,阅世较浅,中了他们的诡计,可以理解。
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说了就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好养伤,日后为你报仇便是!”
张蚝听罢,心中只觉一阵温暖,今生有这么一个体贴自己的父亲,死亦足矣!
“哇——”
张蚝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冉闵为张蚝脱去衣服,只见张蚝的身体之上尽是皮鞭的印痕,鞭痕横竖交错,皮肉绽裂,足足有上千鞭之多。
“这是谁打的?”
冉闵一阵大怒,大声地吼道。
“哇哇哇哇——是那独眼龙!”
张蚝痛哭道:“他还给我喂屎吃,灌尿喝,我今生不杀了那独眼龙,誓不为人!”
“什么?”
冉闵听罢,再次大怒,真想骑上战马,冲出城去,斩了那独眼龙苻生。
“好,有志气就好,父亲一招便将那独眼龙击于马下,日后你好好随我练武。
我相信迟早会有一天,你也会一招击败那独眼龙,为自己报得大仇!”
张蚝听罢,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充满了坚定和渴望的神色。
“我会的,迟早我会斩了那独眼龙的!”
冉闵找来一大坛酒水,倒于铁锅之中,而后盖上锅盖,并在锅盖四周缠上一些干净的布条,以此提高铁锅内的压强。
而后再添上柴火,扇动扇子,使炉膛之中的柴火猛烈燃烧。
过不多时,铁锅之中已经是雾气腾腾。
半个时辰之后,冉闵揭开锅盖,只闻得一阵酒香之气扑鼻而来,铁锅中的酒水已经浓缩成三成左右。
冉闵轻轻地舀起一勺酒来,喂于口中,觉得清香辛辣,味道浓美至极。
古代的酒度数很低,早些时候都是用五谷或者果子酿造而成,经过自然发酵之后,形成酒精。
因其颜色黄亮,被称为黄酒。
到了汉代,多以大麦、小麦和细饼等为原料,这个时候酒的度数也就5、6度而已。
到了唐代,出现了以大米为原料,形成了直接由曲母培养而成的红曲,度数可达到8、9度左右,跟现在的啤酒差不多。
到了北宋,酿酒技术又有了进一步的提升,人们采用了连渣拌饭法,将酒精的度数提到了11至18度左右。
一直到北宋末年,北方的游牧民族将蒸馏酒工艺传入内地,从此以后才有了白酒之说。
刚才冉闵的烧酒之法便是后世的蒸馏之法,通过这种方法,可以有效的提高酒的度数,形成高纯度的酒精。
冉闵拿起先前缠绕在锅盖四周的布条,这些布条经过高温蒸煮,已经达到了高温消毒的效果。
而后用布条蘸上酒精,开始仔细加小心地清除张蚝身体之上的鞭伤。
酒精入皮入肉,直痛得张蚝哇哇大叫。
“坚持住,忍受一下,很快你的伤势就会好了!”
冉闵耐心地安慰道。
张蚝听后,点了点头,用牙齿咬住下嘴唇,任凭酒精刺激,却是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
约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冉闵这才清理完张蚝身上的伤痕。
看着张蚝遍体的伤疤,冉闵心中是一阵阵怒火冲天,“好狠毒啊!”
冉闵心道,发誓若是以后再遇上独眼龙苻生,必定斩了他的首级,如此方能解心中之恨。
清理完张蚝身上的伤痕,冉闵如释重负,发现自己的额头之上尽是汗水。
“没事的,你好好休息一下,三五日后伤势会全愈的!”
张蚝点了点头,或许是连日来受到毒打,也有可能是刚才用力过度,反正是早已身心疲惫。
过不多时,张蚝便沉沉睡去。
“陛下,如今秦国和姚襄联军兵临城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刘宁见冉闵脸色不悦,遂小心地问道。
冉闵抬头看向刘宁,说道:
“我已放弃怀县,令申道生撤至野王城中。如今看来,轵关也是守不住了,我准备同样撤回野王。
你看如何?”
刘宁听罢,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说道:
“如此也好,我们共同防守野王。如今已是十二月下旬,只要再能抗得住两月左右,待到春天来临,黄河、沁河水融化。
到了那时,便是我们真正的反击之时。”
冉闵点头道:“正是如此,我就是这样想的!”
冉闵刚刚说罢,忽见一名将士跑来,满脸的喜悦,高兴地说道:
“陛下,乔茂、公羊高和武宁三人来了。”
“什么?他们还活着?”
冉闵大喜,跑步来到轵关的西城墙上。
向下望去,只见乔茂和武宁二人搀扶着公羊高,正站立在城墙之下,三人衣甲之上都是血迹斑斑。
“快快打开城门!”
冉闵大声地喝道。
匈奴将士听后,连忙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冉闵冲出城门,见到三人,高兴地说道:“真是老天可怜啊,你们三人还活着!”
说罢,大步向前,迎接而去。
乔茂和武宁二人见冉闵奔来,满脸喜悦,一时也是情不自禁,大喜过望,泪如雨下。
“陛下,我们对不起您啊!张公子他……”
乔茂语气哽咽,一时愧疚得说不出话来。
“唉——没事,面具张我已经救回来了!”
冉闵高兴地说道。
“什么?张公子回来了?”
三人听后,再次心喜。
“来!来!来!我来背!”
冉闵上前,见公羊高已经完全晕迷,于是将公羊高背于背上,而后大步向城内走来。
城墙上的众匈奴将士见到冉闵陛下亲自背伤员,一时个个心中大惊。
皇帝背伤员,自古以来,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些城墙上的将士大多都是寇头男带回来的1000名匈奴将士,他们几时见过冉闵如此体恤将士。
乔茂和武宁二人见罢,只觉一阵感动,两行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心中真有一种“为知己者死,死而无憾的感觉”。
“高兴大哥,你们十三人死得不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