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秋大龙的背影在寒风的吹拂下更显得萧索。
不过那也是一瞬间的萧索，曾经的自己也是散发着光的，
如今不也是如同那河底烂泥、林中枯木？
时间没有打败秋大龙，打败他的终究还是另有其人。
“我得走了。”
秋大龙侧过身看向徐大胜，
“本来这个葫芦是留给你保命的，没想到才短短几天的功夫你就已经用上了。”
徐大胜怔了怔，然后笑着说：
“差不多。”
听到这话，秋大龙笑了笑，
恰好一阵风吹了过来，秋大龙的身影仿佛被寒风吹散。
徐大胜伸手去抓，却也只抓了雪花三两朵。
真是秋哥做事的性格，绝不拖泥带水的，说走转身就走了，只留下一阵风。
“秋贤者的气质真复杂啊。”
在秋大龙走后，徐虎啸才出声道。
“嗯，有时候会如同朝阳，但更多的就是那死寂的黑夜。”
徐大胜深有所感，和秋大龙认识了这么久，他的为人处事无法用常理来推测。
道德的约束对他没有什么作用，见死不救是常事，这次把秋大龙喊过来没想到是会救自己父亲的。
徐大胜有自知之明，自己的面子是不够格让秋大龙施以援手的，想来应该是秋大龙口中老白的面子。
其实也是徐大胜妄自菲薄了，秋大龙是会给他面子的，这个木质的葫芦就是凭证，既然送给了你一次救命的机会，救谁就无所谓了。
父子二人在这低矮的山坡上稍作休息，血连营也跑了出来。
……
极北之地，
一阵风像是逆流而上的又勇士，从南飘向了北方。
那阵风被一处山崖给拦截了，山崖之上盘坐着一个人影，身着白袍，如同万载寒冰的深蓝色发丝随着风在肆无忌惮的飞舞。
“龙哥来了。”
那人影说话了，身影和这冰天雪地有种矛盾的美感，温润的嗓音如同阳春三月暖人心脾。
那道不同寻常的风逐渐消散了，露出了其中的秋大龙，还没有对山崖上的人影回应，一个酒葫芦就被甩到了那山崖上的人影怀里。
“老黄狗的酒。”
这时秋大龙才说了一句话。
那盘坐在山崖上的人影这时也一跃而下，站在了秋大龙的面前。
也不能怪徐虎啸说老白气质吓人，而是老白的长相确实吓人。
苍白的脸色，双目一片惨白，常人的瞳孔有着各种颜色，而老白的眼珠子整个都是白色，无论是眼白还是瞳孔。
再加上深蓝色的头发，衬的皮肤愈加森白，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毫无血色的惨白。
只有少数人知道以前的老白是多么的风度翩翩，
和他温柔的嗓音一样，整个人就是那种浊世佳公子的风采。
如今的他只是受伤了，不是普通的伤，而是来自内心的创伤。
“老黄狗？那家伙现在在你那？”
说完，老白掀开盖子对着嘴猛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
那苍白的脸色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似乎是因为喝酒呛到了。
“那家伙今年在我那过年。”
秋大龙没有去看老白不正常的脸色，只是在看着这一处山崖。
“这酒是那狗东西为难我特意酿的吧！”
温润如玉的老白说起话来一点都不温润。
“你说有没有用吧？”
“那狗东西就不应该浪费时间在酿酒上面，不去学医简直浪费了！”
老白嘴上毫不留情，喝酒也毫不留情！
“没什么差别，学医也没用，不如让他干他爱干的，我们也有口福不是吗？”
秋大龙这时才转过头看向老白，原本蹙在一团的眉毛也舒展开来。
“你说的也是，学医也没什么用。”
“进来坐坐吧。”
老白感慨了一句，这才转身往山崖边走去。
山崖底部有一个石洞，这便是老白所说进来坐坐的地方，也是他多年的住所。
“你这狗窝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简陋啊。”
秋大龙不是第一次来了，这地方就一个普通的山洞，除了有一点生活的痕迹，其他就是原始的痕迹。
“什么狗窝！虽然简单了点，但也不能说是狗窝！我的洞穴怎么能称作狗窝呢！”
似乎是说了什么敏感词，老白现在就像炸毛的猫。
秋大龙没有理会老白的炸毛，自顾自的找了处地方坐着。
那葫芦酒似乎起到了作用，老白的脸色泛起了一些红润，连瞳孔都泛起了一些红色。
虽然红色显得有些妖异，但好过纯白色的渗人。
“老狗还挺会的，不仅让你脸色好一些了，还戴上了美瞳，哈哈哈哈”
秋大龙看着红蓝白配色的头颅，有些忍俊不禁：
“还挺好看的！”
对于秋大龙说自己的外貌，老白没什么感觉，当初那群老伙计里面，
颜值方面自己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虽说岁月不饶人，但在老白看来，岁月流逝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唯有情之一字伤他最深。
现在也有些乏力了，自己虽然皮相还在，
但视力有缺陷的帅哥又怎么称得上是帅哥呢？
没什么感觉归没什么感觉，但嘴上是不能输的，
“比不上你的平平无奇。”
秋大龙长相平平无奇，既不帅也不丑，本不是什么槽点，但在老白这浊世佳公子的面前一直被压制。
“我眼睛虽然也不是很好看，但视力没什么问题，不像某些白内障。”
秋大龙在听到老白的话之后僵硬了一瞬间，然后很自然的说道。
“去你的白内障！”
老白笑骂一声，然后端起酒葫芦和秋大龙碰了一杯。
老白不是什么白内障，原本他的眼睛是正常的，而且是强大的眼眸。
论皮相，老白在秋大龙那群老伙计里面属第一！
论杀性，同样属第一！
充满杀性的眼眸只是看一眼，普通人便会屁滚尿流。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部分的老白被封印了起来，
也就是说，现在在山洞里面的两人都是残缺的，
一个只是投影，一个被封印了部分。
碰杯饮酒，两人相视一笑。
“老白，今年一起来过个年吧。”
秋大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老白。
老白那有些玫红色的眼睛也看着秋大龙。
半晌，
“没有问题，除夕夜我会过来的。”
“你小子，我都没说地方你就说过来，扯谎不打草稿的是吧。”
“我同意了你肯定会说地方的。”
“你……”
两人在寂静的极北之地吵吵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