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林寒抓住小暖炉擦嘴唇的手:
“以后每天都涂上。”
他鹰眸中的欲色又深了三分,紧紧揽着小暖炉的腰身,将唇间胭脂舔舐了个干净。
手工自制的玫瑰胭脂,不止颜色娇艳,还香气馥郁。
林寒舌尖一碰,便觉芬芳清甜,比蜂蜜可口千百倍。
宋暖暖的思绪蓦地飘了起来——
这货竟然爱吃姑娘嘴上的胭脂?
他该不会有个兄弟叫贾宝玉吧?
她临时抱佛脚温习的嘴上功夫,这次并没有用上。
萎郡王应是心中有数,清楚自己今夜的身体不给力,勉强只能自取其辱。
啧啧啧,老板这柔弱不能举的小身板啊,宋暖暖可太爱了!
第二天一早,她陪用了早膳,又吹了两支曲子。
直到楚王登门,她才下班回房。
一进屋,便见蔓蔓双手提着一件新衣服,站在铜镜前试着样子:
“五姐,这是绣娘刚刚送来的,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裳,领口和袖口还有小珍珠呢!”
宋暖暖的笑脸却渐渐僵化——
衣裳的底色是浅浅的藕色,之上满绣粉嫩秋海棠。
这秋海棠,和郡王在她身上画的一般无二!
另有一件水绿色的,绣的还是秋海棠。
什么鬼,郡王是和秋海棠杠上了吗?
做画纸的无奈,搓洗颜料的疼痛,种种回忆打碎了她心中的调味瓶,徒留五味杂陈。
“五姐,衣裳你不中意吗?”宋蔓蔓看不懂姐姐的表情:
“送过来的人说,这两件是府内绣娘做的,另外两位妾室姐姐都没有呢!”
府里有三位绣娘,专为郡王一人提供高级定制服务。
妾室的份例衣裳,都是外包给绣坊做,款式与刺绣皆普普通通,远不及这两件精致华美。
可秋海棠那段记忆,对宋暖暖而言并不愉快,她看衣裳自是不顺眼。
然而,她喜不喜欢有什么重要呢。
她不过是一个活体花瓶,需按郡王的心意梳妆打扮。
女为悦己者容,不过如此。
感恩医疗条件不允许,不然必会升级为——
女为悦己者整容!
秋海棠背后的故事,宋暖暖无法告诉妹妹。
一切无法言说的心事,尽在浅浅苦笑之中。
还好,今天仍有一件高兴事。
厨房新杀了一只鹿,女团又可以搞最爱的团建活动啦——
庭院烤肉大party!
从前需要魏彬关照,她们才能分到一块鹿肉。
而今厨房主动送了过来,女团喜提两只大大的鹿腿!
生炉子的时候,宋暖暖注意到张锦儿在院门口张望。
同是天涯做妾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在后院相聚也算缘分,她将人领了进来,向众人做了介绍。
面对女团的邀请,张锦儿推拒两次,最后才留下参加party。
这位姑娘的长相有些高冷,性格亦是如此,不愿多说自己的事,对其他妾室也不好奇。
她主动聊的唯一话题,是府宅地图。
郡王府之大,夸张到能迷路!
住在偏远冷宫的张锦儿,确实需要一张地图,不然就会出现今日的麻烦——
她在花园里绕了许多冤枉路,问了三个下人,走了近一个钟头,才从梨香园来到这里。
宋暖暖为她画了一张简易路线图,告诉她怎样最快到达芷兰苑、修远斋,以及郡主住的冠芳居。
张锦儿对府里的构造很有兴趣,又细问了许多问题,连角门、后门的位置都了解了个遍。
难道,这位新人的技能点是建筑设计吗?
如果郡王盖别苑,她的特长倒是可以发挥作用。
午饭后,林寒送走楚王,又去看了看姐姐。
坐滑竿返回时,他被一阵诱人的肉香吸引。
顺着味儿来到芷兰苑,恰见离谱名场面——
一群女子围聚烤炉边,人手一块烤肉,正在聚精会神听宋暖暖讲故事。
讲的啥故事呢?
鬼故事!
“他只觉背后阴气森森,浑身的汗毛骤然竖起…”
讲到这里,宋暖暖看见了“从天而降”的郡王,刻意低哑的恐怖氛围嗓音戛然而止。
云清和柳小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瞬间变了脸色。
“三位姨娘,你们不要用这种表情吓唬人,就算身后有鬼我也不怕…”碧桃说着转过了身。
下一秒,她就“啊”地尖叫起来。
其他侍女回头,也接二连三地惊呼,完完全全是大白天活见鬼的样子!
虚无缥缈的鬼怪算什么,能把人当鱿鱼炒的老板,才是真真正正的吓人!
更要命的是,惊慌中后退一步的碧桃,被凳子卡了一下,失手把烤肉抛了出去。
好巧不巧,肉块不偏不倚打在了郡王的胸口上。
石青色缂丝披风上,登时多了一块丑陋的暗红色污渍——
那是油污、孜然粉和辣椒面的混合物,香得很,也扎眼得很!
碧桃吓得抖如筛糠,扑腾一声跪下:
“奴婢该死,求郡王恕罪!”
众人随之跪成一片,不敢直视郡王的眼睛,只能偷瞄其脸色。
林寒对此逻辑无语至极:
“你自己都说该死了,我该怎么恕罪!”
见状,宋暖暖不得不起身绕过桌子,在郡王的身边重新跪下:
“郡王,她是妾身的丫鬟,都怪我没有教好,您重重责罚我吧!”
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她在心中呐喊——
开除我!开除我!
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毫不留情地开除我吧!
“你起来。”对于枕边人,林寒总是宽容的。
这院里最近才添了侍女,妾室不会管教约束下人,也在情理之中。
他在最近的石墩落座,看了看桌上满满当当的肉和菜:
“你们经常这么玩吗?”
宋暖暖取出手帕,敷衍地给老板擦了擦污渍,成功将一小块蹭成了一大团。
她如实道:“有鹿肉的时候,偶尔吃一次。”
一心辞职的员工,有什么可向老板隐瞒的呢?
林寒深邃的眸子中闪现异样神采,半晌后轻声一笑:
“都起来吧,给我烤两块。”
宋暖暖有点找不着北——
你是什么情况,打不过就加入吗?
可你还没有战斗呢!
衣服都那样了,你不开除个员工合适吗?
身为老板,你要支棱起来,不然怎么树立威信?
见小暖炉呆站着不动,林寒抬起右手,用大拇指擦掉她下巴上的一片淡淡灰渍,又讲一遍:
“烤肉!”
他的语气中有命令和催促的意味,不过并无怒气。
可看到张锦儿也在场时,他的神色一下子就从阳春三月变为数九寒天,冷声质问:
“你怎么在这里?”
宋暖暖替畏畏缩缩的新人开口:
“是我让张妹妹来吃饭的…那个…东西这么多,吃不完浪费,人多一点更热闹。”
她很清楚,这不是一个好理由。
郡王把新人打入冷宫,她就该与之保持距离。
可她偏不!
在失宠的雷区蹦迪,实在是太刺激了!
开除我,开除我!
不要留恋风华绝代、惊才绝艳的我,无情无义地开除我吧!
林寒着实搞不懂小暖炉的脑回路——
她和新人小妾,不该是敌对竞争关系吗?
怎能和谐愉快地聚餐呢?
胸不大,心倒挺大!
有了美食,不该先请他赏脸来吃吗?
妾室不争风吃醋搞宅斗,反而组团好吃好喝、快乐玩耍。
他这个男主人倒被排除在外,还得自己寻着香味找来,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奉命烤肉的宋暖暖,虽然挨着火炉,可心却像寒冬腊月喝冰水——拔凉拔凉的。
第二次辞职尝试,以失败告终。
郡王怎么不开除她,烦死了!
碧桃自知犯下大错,仍旧战战兢兢地跪着。
忽而,她听到郡王发话——
“你去厨房取一块鲜羊肉。”
碧桃怯怯抬头,发现郡王正盯着她。
从当前的形势来看,呆呆萌萌的小碧桃似乎更有丢饭碗的危险。
宋暖暖不得不戳了戳她:“碧桃,快去拿羊肉!”
碧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站起来,小跑着离开。
哪知没跑两步,就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林寒的剑眉挑了挑,对宋暖暖说:
“你调教的这个小丫头,实在…实在…”
他单手捂脸,肩膀微微颤动,咳嗽了起来。
大家不由得紧张起来——
啥状况,病秧子又要吐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