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的遗书明明白白写着——
将部分财产赠与三个人,剩余全部上交国库!
这三个人,是宋暖暖、魏彬、樊继业。
他给了宋暖暖什么呢?
梵灵庄本庄!
只要郡王一咽气,这庄子就会成为她的天下!
我的财神爷,这…
哦,激动的有点早。
后面还有一个苛刻的条件——
宋暖暖必须为他守节一辈子!
假如日后做了他人的妻或妾,就自动失去庄子的所有权。
到时候庄子归谁呢?
归山脚下的慈悲庵。
这安排,很难评!
要求小妾三从四德、三贞九烈,背着牌坊过一生,是不是过分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男人对男人,明显更宽容。
郡王留给魏彬的是——
一套黄金地段的大豪宅,三家cbd大商铺,五百亩城郊良田,外加一千两现银!
这波馈赠,没有任何条件。
就算将来魏彬给别的主子打工,也照样坐享一切!
最后那位樊继业,是郡王救命恩人的弟弟,在北疆生活。
郡王把北疆的房产、商铺、田地,通通给了他!
得,只要男人,就拥有无条件的性别特权。
不过,宋暖暖好歹比郡主和北安伯强一点。
身为郡王的亲姐姐和亲伯父,在遗嘱上竟然不配有姓名!
这两位人品极差的直系亲属,会善罢甘休吗?
郡王预料到不会,所以让楚王对遗嘱做了公证。
魏彬说,郡王一旦不在了,楚王会罩着他们。
可对宋暖暖而言,这罩不是照顾,而是封建监视——
不准她与任何雄性生物有接触,养条锦鲤都不也能是公的!
不公平,实在太不公平了!
楚王离开,郡王的晚饭又得宋暖暖陪。
好基友表哥的安慰,没能改变郡王丧到极致的心态。
他一整天都赖在床上,晚饭时也不例外。
宋暖暖的劝饭词早已用完,只能用新奇的吃食敷衍他:
“郡王,山里的野菜很爽口,做成扁食味道不错,您若吃腻了其他的,就尝尝这个吧。”
野菜馅饺子,本是庄子里的员工餐,宋暖暖尝后觉得清新鲜嫩,便给郡王端了一份。
菜品中高低档齐备,郡王要是再不吃,就饿死算了!
许是山珍海味已经吃腻,小清新的野菜意外戳中了郡王的味蕾,他居然又夹了一个,还开金口问道:
“这野菜叫什么?”
“曲曲菜,因为它长得弯弯的。”宋暖暖边说边吃最爱的野鸡。
今晚的野鸡,用野山参清炖,还加了新采的蘑菇,补得嘞,鲜得嘞!
至于野菜饺子,一碟不值十文钱,全给没见过平民世面的郡王留着。
如果这都不算爱,宋暖暖就再干一碗饭!
“在北疆,百姓常吃太平菜”,林寒眼眸低垂,神色黯然:
“那是一种生在两国边境,长在烽火狼烟中的野菜。”
北疆至今战火未平,百姓吃着太平野菜,却未享过一日太平之福。
气氛瞬间沉重,宋暖暖不知该如何接话。
郡王常提北疆之事,梦想重回金戈铁马的岁月。
可惜,摊上个无法无天的疯批姐姐,被气到旧病反复发作,康复遥遥无期!
林寒吃下第三个饺子,兀自说了下去:
“我的祖籍是北疆,我的太爷爷出身微寒,少时困窘,常以太平菜为食。
饶是如此,他也奋进不息,入伍参军,战无败绩,从龙有功,获封北安侯。”
宋暖暖这才知晓,初代北安侯,是了不起的草根英雄。
但老话说得好,先辈越牛逼,后代越菜鸡!
伯父和姐姐的混账程度,已让林寒愧疚到无地自容。
一想到恶贯满盈的姐姐,他就血气上涌,咳嗽了几声,铁青着脸重重放下筷子:
“太爷爷他老人家若在天有灵,看到后代子孙这般不成器,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息!”
何止没法安息,简直想踹翻棺材板!
宋暖暖见老板又咳了起来,便倒了一杯润肺茶送上,劝慰道:
“郡王,您是支撑林家的栋梁,务必要保重身体,万万不能倒下!”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郡王家这本糟心乱码经,正常人面对都得心率血压狂飙,更何况是病秧子郡王!
林寒愤懑郁结,心口仿佛压了一座巨石堆成的高山。
方才与楚王商谈,是纯理性的交流。
于国、于家、于法、于情、于名声、于前程,数之不尽的现实问题须得考量。
感性的一面,被他竭力压抑。
可他也需要释放,不然迟早会在沉默中崩溃,在抑郁中灭亡!
善解人意的小暖炉,是他的最佳倾诉对象。
于是乎,宋暖暖化身人型树洞,躺在郡王怀里,听着一个又一个劲爆八卦——
郡主真乃法外狂徒本徒,刑法上有啥她干啥!
除了印子钱和私盐私酒,她还倒卖贡品、强占民田、欺行霸市,将违法的行当干了个遍!
她待下人也极为暴虐,这些年打残打死的下人,没有一白,也有八十!
正因为如此,她才越来越冷血歹毒,一口气干掉孙家二十多口人,都没有半分后悔愧疚之心。
残忍到这种地步,人性已荡然无存,就是不折不扣的嗜血恶魔!
郡主为啥是这样的人呢?
别说宋暖暖,林寒都想不明白!
而后,林寒陷入了痛苦的纠结——
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郡主,他姐姐不可能逃过律法的制裁。
可血脉亲情难以斩断,纵知姐姐罪该万死,他也仍有深深不舍。
刚开始,宋暖暖会附和几句,可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没必要做捧哏。
郡王的倾诉,是自言自语式的发泄,他只需要一个暖炉般的身子,和一双默默倾听的耳朵。
意识到这点后,宋暖暖彻底摆烂——
任郡王絮絮叨叨,她自躺平打盹!
话痨郡王嘚吧嘚到啥时候,她压根儿没有印象。
反正第二天,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他们晚上不睡、早上不起这件事,还有人敢多嘴吗?
下人不敢,太医敢!
昨日来庄子给郡王诊病的,是软蛋方太医,魏彬特意留他住了一夜。
今儿方太医起了个大早,跑了三趟,才见到春宵苦短起床懒的郡王。
这位太医也就三十多岁,却留着老气横秋的长胡子,端着一本正经的成熟架子说:
“郡王气亏血虚、身体孱弱,应清心寡欲、多加保养,房事尤其不能放纵,须得多加节制。”
说着,还看了一旁的宋暖暖一眼。
方太医眼睛不大,眼神里的意思倒不少。
这货俨然把宋暖暖看作了狐媚子,以男子精元为食,过个三、五百年,就能修炼出九条尾巴魅惑众生!
宋暖暖不甘示弱,回敬了一个比刀还狠的瞪眼。
软蛋把脉都把不出郡王不行,可见能力是真的是不行!
还房事节制,萎郡王压根儿就不行,节制个大头鬼!
他这位太医的“太”,俨然是水平太次的“太”!
林寒直接听懵了,如果彻夜聊天也算房事,那…
那就这么着吧,可能一男一女躺在床上,不管荤素都算房事。
提到做温针灸,方太医的态度,和齐院使一模一样——
不稳妥,不适合,不可以!
林寒当然想换回柏扬,但暂时不行。
柏扬因亲人祭日,告假五日。
最后,做针灸的差事,还是落到了宋暖暖的身上。
这一天天的,白天晚上没个闲的时候,烦死了!
逃跑计划必须提上日程,她得尽快探探路。
思索片刻后,她想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郡王,妾室想去慈悲庵烧香祈福,求佛祖保佑您身体康健、万事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