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两块芝麻糖饼!”
不过七八年岁的小丫头听到有人要芝麻糖饼,赶紧放下手里的话本子去帮爷爷装饼子。
想要把热气腾腾用油纸包裹着的芝麻糖饼递给顾客时,小丫头才发现对方的马太高了,她只能艰难的踮着脚,高举着手。
“谢了,小妹妹。”月殷翎弯下腰接过那芝麻糖饼,一粒碎银递了过去,他道,“不用找了。”
小丫头看着那粒碎银惊呆了,把这摊子上的所有芝麻糖饼买了都够!
“贵人……”
小丫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月殷翎爽朗一笑,“小妹妹,你家的芝麻糖饼着实不错,我阿姐喜欢,剩下的我全包了!”
说着,他掏出块银子扔给那小丫头。
小丫头慌忙接住,愣愣的抬头看月殷翎。
少年一袭红衣,身佩宝剑,乌发扎成高高的马尾,以宝冠束之。额前的碎发随风扬着,为他略带些青涩稚气的脸庞添了几分江湖意气。
鲜衣怒马少年郎。
小丫头脑海里浮现这么一句她刚刚在话本子上看到的话。
说的便是这样意气风发的小郎君吧。
……
千里骏的速度很快,它们不需要歇息,本来预计的一个半月到扬州,没曾想一月便到了。
刚一进入扬州府,鹤卿晚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这香味熟悉的她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是炸鸡?
“阿姐?”月殷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他睡觉时有个怪癖,那就是一定要被亲密的人摸摸头后才能睡着,在家时有他阿爹阿娘摸他的头,跟着鹤卿晚出来后就换鹤卿晚摸他的头了。
这一个月来他每次睡觉都是先被鹤卿晚摸摸头才去睡的。
今天是他跟着白狮子去抓野兔玩了一上午,太累了,吃过午饭就趴在鹤卿晚腿上睡着了。
因为刚睡着没多久,鹤卿晚一停下摸他的头他就醒了。
“扬州城到了,阿翎。阿姐给你买好吃的。”
鹤卿晚红唇微勾。
扬州城。
童乐瑶已经穿过来整整五年了。
她也从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一穿过来就知道自己成种田文里的主角了,但她不认为自己是女主。
在社会上摸滚打爬那么长时间了,她又怎么会想象世界会围着一个人转这种异想天开的事呢?
她没有金手指,没有捡到王爷,也没有被富家少爷另眼相看,更没有一张让人一看就一见钟情的漂亮脸蛋。
她太普通了。
所以她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说服了家中排老二的父亲与只会吸血的本家分家。
她的父亲愚孝,母亲软弱,大哥寡言,二姐病弱。她行三,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是内向又自卑的孩子。
她让父母和大哥放心的去田地里劳作,她自己一个人,用瘦弱的肩膀挑起了扁担,操劳起了一大家子的吃食。
省吃俭用了一年,家里才有了些余钱,她拿了一大半带二姐去看了县里的郎中,剩下的则是买了价格最便宜的猪下水。
配合着她从自家菜地里的摘的蔬菜,和她从山上摘的香料做了卤煮。
这是她赚的第一笔钱。
留下下一顿的成本和大姐的药钱后她毫不犹豫的就供大哥去读书了。
如此循环往复了一年多,她大哥通过了县试与府试,成为了童生,二姐的身体也好上了许多,至少可以帮她分担一些了。
她穿来的第三年,卤煮推行的第二年,就已经满足不了大众的口味了,她就顺势推出了些新菜。
第三年结束时,她已经有足够的资本搬离那个小山村了。
于是她便带着一大家子去了县城里。
县城里的机会更加的多。
她抓住了时机,激流勇进,在县城里有了一席之地,开了一个小小的食铺。
又是不辞辛劳的干了整整一年,她攒够了钱,带着二姐去府城治病,二姐的病好转了些,但想要根治,还要去更大的地方。
她又攒了大半年的钱,大哥也成了秀才,虽然没有拔得头筹,但也有了一个不错的名次。
他们一家再次举家搬迁,搬到了府城里。
尽管房子更小更偏了,但她却觉得已经足够了。
她送大哥去读了府城里最出名也最贵的鹤鸣书院,还盘下了书院附近一家小小的食肆,做起了她的老本行。
最开始,她是和父母一起守在食肆里卖吃食的,但后来,她发现了城门口那里的人流量很大很大,就起了心思。
于是她便把食肆交给了父母和姐姐打理,自己带着小弟小妹推着自制的推车来城门口叫卖。
今天是她来叫卖的第一天。
她卖的炸鸡,生意不怎么样。
毕竟这种东西在繁华的街区卖还好点,城门口的人来来往往,大部分都是步履匆匆的,很少有人会停下来买上一些价格超出它自身成本太多的炸鸡。
而且炸鸡还需要复炸,这又要浪费一些时间,买的人就更少了。
童乐瑶没有气馁,她打算明天换样东西卖。
正当她打算推着车和弟弟妹妹们离开时,守在城门口的士兵们纷纷表情严肃了起来。
他们结成人墙挡住有些混乱的黎民,空出了中间宽阔的大道。
首先进城的,是一只体型大的惊人的白狮子,然后是八匹雪白的骏马。
随风飘扬的旗帜上是麒麟与仙鹤,玄色马鞍上是彰显皇家威严的蟒纹。
穿着飞鱼服佩着绣春刀的锦衣卫骑着高头大马围在那高雅精致,尊贵威严的马车旁。
马车的车厢外壳铜质浑厚,雕刻着认不出物种的奇珍异兽,还镶嵌着金线锦缎和翡翠贝壳,就连车轮上也刻着代表祥瑞的瑞兽。
满满的珠光宝气。
突地,那马车停了下来。
一个身穿红衣的俊俏小郎君跳了下来。
那小郎君正是月殷翎,他四处看着,像是在找什么。
“参见世子。”那守门士兵的小队长是见过月殷翎的,立刻就恭敬行礼到。
“嗯,免礼免礼。”月殷翎敷衍到,他还要给他阿姐买什么炸鸡呢,没空和这些人打官腔。
突地,他和童乐瑶对上了视线,略略低头,他看到了那推车上金灿灿的炸物。
鼻翼翕动,好像就是这个味道。
他大步走过去。
被盯上的童乐瑶浑身一僵。
她刚刚可听到了,那些士兵叫他世子。
在这种封建社会,阶层差距严重,童乐瑶见到的最大的官也才是县令了,现在这竟然来了个世子?!
“把你这每个口味都给小爷我来一份!”月殷翎财大气粗的掏出个银锭子。“够不够?”
“全买下都够了!”
童乐瑶脑袋发懵,她以为自己要来麻烦了,没想到竟然是来生意了!
她虽然脑袋有点懵,但手已经下意识的动起来了,把一份份炸鸡下锅复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