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与沐秋瑶通过一线天,顺利回到了北域大陆。
“终于回来了!没想到真让你小子蒙对了,佛国出口真的在一线天云端深处。”
“可惜了,只出不进,以后再往佛国,还得另寻结界。”
“你是怎么想到出口就在一线天?”
“你就没发现一线天出口那尊佛像与众不同?”
“哪里不同了?”
“菩萨为何倒坐,只叹众生不愿回头,所谓回头即是彼岸,从一开始,一线天即是起点,也是终点。”
“等等,情况不对。”
刚出一线天不久,二人还沉浸在绝处逢生的喜悦中,未曾想却看到前方小镇郊外杀声震天,各方修士战成一团,血流成河的凄惨景象。
天空中乌云密布,阴沉沉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小镇。
地面上,修士们的厮杀声和甲数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而惨烈的战场。
鲜血和尸体四处横陈,汇聚成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河,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残酷与激烈。
远远地望去,这些修士脸上写满了贪婪和残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沐秋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北域三千州,玄天仙朝独占六成半,剩余皆是附属国,需每年按时向仙朝纳贡。
换句话说,北域玄天仙朝一家独大。
自沐秋瑶掌帝印,立仙朝至今,北域已多年未曾爆发战火,唯一一次起兵戈备战,还是来自前世沈昭破军府的威胁。
沈昭对此也有些意外,不由问道:“上辈子北域也是这样?”
沐秋瑶摇摇头:“不可能,朕执掌帝印以来,北域各州早在千年之前就归服仙朝统治,上一世至死都未曾发生这样荒唐的事。”
沈昭:“那就找个人问一问,看看到底发生何事。”
“嗯!”
沐秋瑶应了一声,刚准备找个人问问,不想却被一名御空飞行的魂海境修士拦住了去路。
“尔等何人?来此做甚!”
沐秋瑶眉头一皱:“你又是何人?”
“我乃太上宗弟子,张五方,不知道友是敌是友?”
沐秋瑶不便暴露身份,便道:“我等刚入世不久,不知这里到底发生何事,还望道友指教。”
张五方眉头一皱:“原来并非友军,还劝道友莫管闲事,此间因果沾染不得,速速离去。”说完转身提剑杀向战场。
沈昭忙唤住张五方:“道友留步,这北域到底发生何事?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五方一愣:“如此大的事,你们当真不知道?”
沈昭:“我们在密林深修,近日因寻亲探友才出山至北域寻亲访友,不想却是这般模样,还望道友给个缘由。”
张五方:“北域三大家族联手,与天绝圣地,天道宗,飘渺峰各大宗门联手,誓要推翻玄天仙朝暴政统治!”
沐秋瑶闻言,脸色大惊:“不可能!这些宗门皆是玄天仙朝附属直系,为何要反叛仙朝?”
张五方眉头一皱:“为何要反叛?哼,道友怕是不知道女帝沐秋瑶有多残忍,
我等三流宗门只是没有按时缴纳灵石贡品,直接被她下令诛杀满门,
更是霸占北域所有资源,让散修没有容身之地,你说这样的君王该不该反?”
沐秋瑶:“修真一途,本就弱肉强食,实力低微就该奋发图强,而不是挑起战争祸及无辜百姓。”
张五方闻言大怒:“你为玄天女帝说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也是女帝走狗?”
沐秋瑶冷笑一声:“你们如此张扬行事,难道就不怕女帝亲临么?”
“哈哈哈……”张五方闻言大笑,“看来你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女帝沐秋瑶早在两个月前命丧天绝圣地,若不然,你们以为北域各宗哪来的胆识与仙朝为敌?”
沐秋瑶面色阴沉:“你是说,玄天女帝死了?是谁散播的谣言?”
“天绝圣地宗主宁若雪亲口所说,无数在场道友共同见到女帝与那个叫沈昭的同归于尽,尸骨无存,怎么可能会做假?”
“宁若雪?”
沐秋瑶有些难以置信,传播自己死讯的居然会是培养了数百年的爱徒。
“念在你等无知,就听我一句劝,加入反仙朝联盟,推翻女帝残党,重立北域仙法,待北域平定,你等也能分杯残羹,言尽于此,告辞!”
话毕,张五方御空转身再次加入战场。
“我说女帝大人,看来你也有不少烂尾摊子要处理,那你慢慢忙,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就此别过。”
沈昭不想介入王朝之间的纷争,类似的事他九世经历的数都数不清,只想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小子!我需要你的帮助!”
沐秋瑶想都没想,直接向沈昭开口。
“你想让我帮你平息这场动乱?”
“你可是仙武大陆的军神,我需要你的力量助我杀回碧云宫。”
沈昭摊摊手表示拒绝:“上辈子的事了,什么军神不军神的,我可没兴趣,我相信只要你出现在大殿上那一刻,所有动乱就会烟消云散。”
沐秋瑶摇摇头:“我目前实力不过至尊境七品,北域高手如云,没有你的帮助,我根本没有信心扭转局势,算我求你,欠你一份人情。”
沈昭沉思片刻:“帮你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们也算有点交情,但我先声明,万不得已我不会主动出手。”
沐秋瑶点点头。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先了解目前仙朝具体局势,再做出下一步动作,先离开这里,找个未被战火波及的地方细说。”
“嗯,行吧。”
……
炎州城内,一片萧条落寞的景象,到处都是流离失所沿途乞讨的百姓。
看着眼前景象,沐秋瑶心乱如麻,
这些都是仙朝子民,朕的根基啊。
此刻却被卷入这场无端的风波之中,承受着战火带来的摧残。
长叹一声,他跟着沈昭进入一间酒楼。
酒楼内宾客寥寥无几,只有一位瞎眼的老人弹着琵琶,边上的小二无精打采地靠在前台边。
见有客人入内,小二忙打起精神来招呼:“两位客官?你们要些什么?”
沈昭抓起竹筒里一双筷子道:“随便来几个酒菜吧。”
“好咧!”
店小二很快就去后厨忙碌,不一会儿功夫就端着一盘子粗茶淡饭和一壶糙酒,摆在了桌案上。
沈昭二话不说,直接开动。
沐秋瑶却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思,修为到了她这境界,对五谷摄入几乎为零,更何况她在宫中所食皆是灵兽灵酿,眼前这些粗食她也看不上。
“你不吃么?”
“你觉得我还有心思吃的下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想办法解决,而不是这里生闷气。”
原本弹奏琵琶的瞎子闻言,立马点头道:“这位小兄弟此言不差,事情既然发生了,再愁也无用,倒不如想想办法该怎么解决为上。”
沈昭:“这位老丈倒是洒脱,不如过来一起喝杯浊酒?”
“如此,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瞎子收起琵琶,拄着一根木棍,跌跌撞撞来到沈昭这桌。
等他坐下,沈昭为他满上一杯酒后问道:“老丈,您是本地人吧?”
“老夫游历北域各地,五十年来行走不下四五十个州,不知小兄弟想从老夫处打听些什么?”
“老丈,我等刚从外域途经北域,只是北域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唉~”
瞎子哀叹一声,随后举起酒杯饮下。
“小兄弟有所不知,今日北域有此变故,皆是前女帝之过,若不然,也不会遭此大变。”
沐秋瑶忍不住问道:“女帝到底有何过错?”
瞎子:“女帝虽有一身通天修为,然而为人刻薄寡恩,手段残忍,朝野之间虽表面恭顺,实则是畏惧她的修为,并非真心臣服,
她所立仙朝之初尚可圈可点,比如减免民间税赋,兴修水利,举贤任能,一举一动无不懂得珍惜国力,体恤万民,造福一方水土,
那几百年光阴,北域各州真的以为迎来了一位万古难得一见的明君,
但随着时间推移,一切都变了,朝堂上不再是那些有才能的文官儒士,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只懂修炼的修士,
入仕规定也从考核政绩演化成修为进度,唉……”
沐秋瑶反驳道:“将天下修士尽数纳入仙朝,扩充仙朝内部实力,女帝此举有何过错?”
不想,沈昭闻言却是嗤之以鼻:“此举固然能扩充仙朝实力,然而却也誓必会让朝堂充满尔虞我诈的乌烟瘴气,
修士九成九都有私心,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长生,提高修为境界,怎么可能会尽心尽力为朝堂办事?
而且,修士一般寿命很长,若是遇到一个明臣尚能造福百姓,但若是遇到一个奸臣,那必是国之不幸。”
前世,虞汐颜也想过要将胤天皇朝打造成胤天仙朝,吸纳天下所有修士入朝效命,却被沈昭严厉阻止,目的就是不想修真界那弱肉强食的规则破坏皇朝好不容易拥有的明朗气象。
也因此,虞汐颜看自己是愈发不顺眼。
瞎子深表认同:“小兄弟所言,与老夫不谋而合,修士霸占朝堂,却对世俗之事一窍不通,拿修真界的规则套用在民间,只会给百姓带来无尽的磨难。”
沐秋瑶闻言,神色有些难看。
她实在不甘心,自己创立的仙朝,在民间百姓口中竟然会如此不堪。
却听瞎子继续说道:“自从仙朝改制,北域各地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导致民间卖儿鬻女不计其数,
即便修真宗门也开始为能在北域获得一席之地大打出手,
一旦有末流宗门落寞或毁灭,也断了那些想凭借修士身份步入仕途,却又资质平平的寒门俗子最后一丝退路,
你们说,这样的仙朝还值得百姓爱戴么?加之女帝生性残暴,喜怒无常,用人唯亲,朝堂之上早已乌烟瘴气,
若不然,仅仅只凭天绝圣地片面之词,又怎么会掀起如此大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