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熙熙攘攘。
楚行风听到是南阳王世子，一时不再说话，但也没多少畏惧。
刘冼恪战战兢兢，正要上前说些什么，马车的车帘忽然被一把掀开，从里头探出个人影，身形清秀，气势冷然，自有一股高山白雪般的意气。
他抬起头，面庞暴露在春阳之下。
霎时有人倒吸一口冷气，不少人看了过来，纷纷面露惊骇讶异。
原本闹哄哄的武场静默了一瞬。
“世子。”
赶车的随从立即恭恭敬敬退到一旁。
周围突然安静，黎昭昭忍不住彻底睁开眼睛，自下而上，就这么猝不及防对上了马车上少年的眼眸。
他的眼睛里正盛着春日的阳光，幽蓝如琥珀，又纯净得像深海里的宝石，璀璨而细碎。
……
黎昭昭看得呆了，完完全全忘记闭眼。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眼睛。
那天因为在夜里，她没觉得少年的眼睛有多好看，就是觉得有点特别，和常人都不一样，然而今天在日光下看去。
竟是如此灿烂。
“这不是睁着眼睛么？”
赵衍冷不丁冒出一句。
糟糕，躺在地上的黎昭昭回过神。
“哎！”
“这小孩醒了！”
被赵衍这么一提醒，围观的人终于都发现了黎昭昭睁着眼睛。
“还说你们不是讹本大人！”刘冼恪的底气顿时足了，“你妹妹根本没事！你们竟敢带人在此打伤本大人！”
楚行风甩了甩拳头，冷笑：“谁说我妹妹没事，她只是醒了还伤着呢，你便想抵赖不成！”
“竖子蛮不讲理！”
刘冼恪大骂。
“刘大人，”不料舒华公主打断他，对楚行风道，“还是先将你妹妹带下去，看看她伤得如何，再做打算不迟。”
“是啊是啊。”
周围有人附和。
“快看看那小丫头怎么了！”
“这才是要紧事儿呢！”
眼看就要露馅儿，黎昭昭赶忙翻了个白眼，又装作晕了过去。
“……”
楚行风不慌不忙走过去，打算抱起黎昭昭回家。
反正闹了一通，也够本了。
“且慢。”
楚行风正打算走，被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拦住。
他回过头，见赵衍不知为何下了马车走过来，越过人群一路走到他跟前：“既然是南阳王府的马车伤了令妹，我愿意为令妹医治。”
围观群众一愣。
刘冼恪傻了眼：“世子，您这是……”
“你什么意思？”
楚行风看着他。
赵衍的目光平静而淡漠。
楚行风拧着眉头，很不爽：“不是你的马车撞了人，不关你的事。”
“刘大人，你说呢？”赵衍却道，“你方才是否看到我的马车误伤了他妹妹。”
“这……”刘冼恪摸不着头脑，是还是不是？
他回头看了眼舒华公主，此事还是不要闹到陛下跟前的好，否则舒华偷跑出宫的事情他必要遭殃，既然南阳王世子愿意认下这桩事，来日谢过便是。
说不定他是为了七王。
想到这里，刘冼恪模棱两可道：“是……可能是。”
“既然如此，”赵衍盯着楚行风道，“南阳王府会好好医治令妹，直到她伤愈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