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里?”楚柳棠忙问。
守卫出去后拖着两个人进来,头上套了黑布口袋,发不出声音,被绑在地上呜呜咽咽地挣扎。
楚柳棠快走几步把俩人头上的黑布口袋扯下来。
眼前一亮,被绑住的两个人影都不挣扎了。
楚柳棠仔仔细细地扫了她们一遍,突然猛地将手上两个黑布口袋丢在地上,气急败坏:“抓错了!她不是黎国公的女儿!”
徐蓉也不认得和她一起被抓来的女人,嘴巴缠着一圈一圈的细麻绳,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些许声音。
和徐蓉一样被绑着的慕华音瑟瑟发抖。
原本陷入昏迷的舒华此刻醒了过来,唇边扯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蠢货!”
楚柳棠瞪了她一眼,伸手扯住慕华音的头发:“说!你是谁!”
慕华音吃痛地流着眼泪。
“主子,抓错人了?”
守卫战战兢兢问。
楚柳棠丢下慕华音:“你们这群废物!”
“属下无能,”守卫跪下道,“我等不认得黎国公的女儿,请王妃恕罪!”
楚柳棠怒目圆睁:“把楚潇然给我找来,这两个人对王爷没用!杀了!”
“是!”
徐蓉和慕华音被拖了出去,肩膀着地,衣料大片大片擦破,屋外比屋内更加空旷,深深的朱红高墙遮蔽天日。
居然是在宫里!
徐蓉的后背撞上什么东西,她一个哆嗦吓得更加剧烈挣扎,便见一个人影从她背后绕到了她的头顶。
楚潇然!是楚潇然!
徐蓉朝他伸着脖子,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楚潇然跟在几个守卫后头,面目模糊不清,似乎看了她几眼,快步走进屋子。
整整齐齐的武卫在走在宫墙外的巷道上,一个侍卫急匆匆走到姬如晦跟前:“将军,咱们的人还是没找着公主。”
“所有地方都找了?”姬如晦面色凝重。
侍卫低下头道:“宫里许多地方不得擅闯,我们只能在外墙那里绕着找了一周,恐怕难以探得公主的下落。”
“叫人在外头守着,我亲自去找。”
姬如晦望向后宫的方向。
“大人,殿下命您与刘副统领送七王出城,此刻时辰快到了。”
“今夜不太平,你带我的话叫刘副统领先出城,若无事我再……”
姬如晦还未嘱咐完,他的贴身侍卫十七从路尽头气喘吁吁冲过来跪下:“大人!七王……七王带兵逼宫了!”
“这怎么可能!”姬如晦身边的侍卫惊诧。
姬如晦有预感,便不那么意外:“他怎么进来的?”
“天牢!七王的人埋伏在天牢!”十七道,“他故意将私通冀州大军的证据暴露给太孙,让太孙把他的人都送进天牢,在里头做好了埋伏!”
“只等陛下驾崩,太孙放松警惕之时带人夜袭皇宫!”
此刻刘副统领送七王出城的马车定然是空的了,姬如晦掂了掂手里沉沉的剑:“我料到他没那么容易束手就擒,果真有诈!”
“南阳王世子呢?”他绷紧目光,“他在做什么?”
“回将军……”
十七顿了顿,才道:“太孙得知消息即刻便去找世子了,世子他,正在编剑穗!”
“什么?”姬如晦皱眉。
“是,”十七又强调了一遍,“世子正在编一条剑穗。”
“疯子,”姬如晦骂了句,又对十七吩咐道,“他自有办法,你们在这里拖住半个时辰,等我出来。”
“将军!”
十七喊住他:“后宫也被七王的人把守住了,许多朝中大员的官眷都被七王妃使计哄骗出来关在冷宫里,具体位置还不知在何处。”
姬如晦头一次觉得处处受制。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且悄无声息。
“先去把那些大臣的官眷救出来。”他调转方向带人离去。
黑沉沉的夜里,一两点忽明忽灭的火光浮现在皇城上空,缓慢的,阴暗的,蛰伏前行,没走一段便熄灭了。
过了许久,硝烟的味道仍弥漫在空气中。
那味道越来越浓烈,四散汇聚成一股,忽地,整条甬道亮起来,无数火把长龙飞舞般朝正殿直冲而去,脚步声密如擂鼓。
黎昭昭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亮,摸了摸面前的墙壁,正想看看沿着墙根还有多长,乌泱泱的火把从身后涌过来。
她那一星火折子的光一下显得微不足道。
黎昭昭吹灭了收进怀中,领头的守卫下马走到她跟前:“请世子妃跟我们回去。”
“好说。”
黎昭昭脸上笑吟吟的,身体却纹丝不动:“我以为我这次能比上次跑得远,没想到还是被你们追上了。”
守卫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太孙命我们保护世子妃,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黎昭昭借着火把的光终于看清周围的光景,居然真的是宝台寺。
昨天夜里赵衍被赵宣誩传唤进宫,她便有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她打了个盹的功夫就被赵宣誩弄到这里来了。
若不是她中途在马车里醒了,估计等着她的又是上次那座院子。
与他们僵持了片刻,黎昭昭只能慢慢拖着步子往前走:“你们这里究竟有多少人?这几日京城里不大太平,你们也知道……你们不去为太孙殿下抛头颅洒热血,在这里守着我一个人,岂不是浪费。”
守卫带着人马跟在她身后,避而不答。
“万一七王的人现在攻进城,太孙殿下可就被动了,”黎昭昭边走边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你们却半点用场也派不上,你们不会觉得羞愧吗?以后真的好意思吃饭吗?”
周围的人还是不回答她。
“我说,”黎昭昭停下来,“我明白太孙殿下想保护我,但是你们确定,需要这么多人吗?”
她抬眼,望向前方绵延无尽的火光,以及不断汇聚过来的火把。
少说得有几千人。
“就为了保护我一个人,值吗?”
黎昭昭叹气。
守卫这才看着她:“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黎昭昭喃喃念了一遍,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符举起来,“那你们平时都是靠什么信物领命的?这个行吗?”
赵衍说这个镇心符他和赵宣誩一人一个,说不定可以调动这里的士兵。
守卫不为所动,显然不认可她手上的东西。
黎昭昭只好收了起来,嘴里嘟囔:“他果然防备着阿蒙。”
赵衍也有的信物不可能调动赵宣誩的士兵。
守卫似乎听到了黎昭昭的话,低下头肃然道:“送世子妃前来此处,世子其实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