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肘关节抖下几颗汗水,眉上浸润着咸意,凌等闲用力撑住上身,深呼吸了一会儿,感觉到比前几天还要游刃有余了许多。
不是错觉,这次应该能比昨天多做二十多个——下次要不要绑一些东西在身上?凌等闲的想法如此。
“凌小子!风笛那丫头呢?”凌等闲闻声起身,只见栅栏外站着豹纹菲林和灰白发色的库兰塔,喊话的正是前者,而后者正以一种意味不明的视线审视着他,但眉梢上带着笑意,并没有让他感到不安。
“风笛去迪克镇上买零件去了,可能晚些时候回来。”
“老杜瓦?”布诺看向杜瓦,征求他的意见。
“交给他一样的。”
这时凌等闲才发现两人还带了些东西,好像是两沓草纸。
“凌小子,到时候风笛那丫头回来了就把这个交给她,就说全镇人的检查结果都在这了,镇上没有那么多复印纸,就用的草纸,请她多谅解。”杜瓦将两沓草纸交到他手里,而布诺在旁边东张西望,不太想继续留在这里:“老杜瓦差不多了吧?东西送到了我还得回去钓鱼,莱特说他今天带了酒……”菲林剩下的话语被库兰塔用眼神逼了回去。
“刚才凌小子你在干嘛?”杜瓦转而看向凌等闲,后者刚好认真码好报告,瞥见草纸正上方维多利亚句子中的几个关键词。
“啊?我在锻炼身体,想学点防身术。毕竟最近好像有很多野兽出没,一直靠大家保护也不太好。”凌等闲说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灰尘,有些自信地握了握拳。
“……”杜瓦与布诺相视一眼,他点了点头,布诺想离开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那凌小子……你要不要跟我试着比划比划?”
“欸?比、比划?”
“你别看我这样,布诺叔当初还当过一段时间的骑警呢,拳脚什么的也算马马虎虎,要教也是能教一点的。”
“啊……那,那布诺叔,怎么教我?”凌等闲有些意外,但出于对自己这几天的进步,他对这样的建议还是很有兴趣的。
“呃,要说教的话,我也不太专业,要不你出手,我应变,你自己感受下?”布诺挠头说道。
“……那,麻烦了。”听起来有些不靠谱啊。
通过这几天和镇民们的接触,凌等闲也知道他们没什么城府,说什么就是什么,也就很快和他们打成一片了,就是维多利亚语依旧作为栅栏时常隔在凌等闲身外,关于这一点风笛已经在教他了,但语言这项技能也不是那么快就能轻易掌握的,不然他平时月考英语分数也不至于刚到平均线,之前的对话是凌等闲花了很长时间完成的。
两人说定,拉开了距离,凌等闲站在离布诺五米左右的位置,而后者则是在原地抱胸站定,身后的尾巴不住甩动。杜瓦则是退到不远处注意地看着:“点到为止啊。”
凌等闲沉了口气,一躬身冲向布诺,本想挥拳直奔面门,但最后出拳时目标又是胸前,布诺一愕,正当拳头快落下时,他好像才反应过来。
一时间,凌等闲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一提,力道散尽,随后又紧接着一压,一拉,菲林手腕一翻,少年就被提至空中。
什、什么情况!?凌等闲甚至没有看清他手上的动作,还来不及惊呼一声,就要被砸向地面。
“……嗯,嗯?不痛?”凌等闲睁开眼睛,原来是杜瓦迅速上前一手托住了他肩膀阻止他与地面亲密接触,而另一只手则拍开了布诺的手,扶他站稳。
“不都说了要点到为止吗?布诺你怎么回事?”
“啊啊啊,平时钓鱼拆网习惯了,下意识地就……抱歉抱歉哈哈,凌小子没伤着吧?改天布诺叔请你吃鳞赔罪,喝酒也行。”布诺看起来很是不好意思连连道歉。
而凌等闲现在脑子里回荡的想法是:泰拉大地上的人类这么可怕的吗?自己之前到底在得意个什么啊?
刚刚那一下根本反应不过来,要是是动真格的,他……
学无止境,还得下功夫啊!一时的进步竟然就让自己不知高低,凌等闲为自己先前沾沾自喜的表现很是羞愧。
“你想学破城矛?”风笛的脸从草帽下钻出来,对凌等闲的请求并不是很惊讶,毕竟他平时的举动眼神中的向往相当明显。
“好啊,当然可以!
“不过,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呢?”风笛感到疑惑,但手上的活没有放下。
“因为想保护自己啊,你也看得出来,我现在连一只大一些的钳兽都打不过。”凌等闲帮她递过工具,擦了擦汗,手上的油污爬上了额角。
杜瓦在中断了布诺的攻势之后就没有让两人继续“比划”下去了,同时也放弃了让布诺教他的想法。
“布诺他没有教人的天赋,也没有那耐心——不过如果你真想学点真本事,不如去请教一下风笛那丫头,她是风暴突击队的,听说是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她教你应该绰绰有余。”
于是凌等闲在风笛回来之后就提出了想学破城矛的请求。
“唔,这样吗?可待在镇上还是很安全的啊。”风笛在引擎盖下忙碌,因为嫌麻烦还是摘下了草帽。
“总会有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啊。我也不是会一直都留在镇上。”凌等闲态度诚恳。
“……行,但今天时候不早了,明天开始我教你破城矛吧。”风笛依旧没有抬头,隔着引擎盖,凌等闲看不到她的表情。
“那好,谢谢你!”和风笛说话可以用炎语,短暂的语言放松简直就是救赎,这让凌等闲很是宽慰。
“那我先回去啦!”凌等闲在离开前又回头道,“对了今天布诺叔和杜瓦叔来送检查报告,我帮你放在屋里柜子上了,哦,还有就是杜瓦叔说镇上复印纸不够请你谅解。”
片刻,瓦伊凡女性放下工具,直起腰来,望向少年离开的方向,影子拖得很长,夕阳下橘红色的刘海遮住了她表情,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