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风过,破庙房顶上的人,肩上都被那风带过的叶片割破了一点,桃红衣衫女子道:
“你把我衣服弄坏了,我要你赔!”
她面露杀气,就要上前,慕知扔出一对耳环,直接将她打倒在房顶,被旁边的绿衣女子用剑稳住才没有掉下去,慕知开口道:
“当时烟波台送给祝时卿的,他没拿走,我替他还你。”
然后,又是几阵风,将房顶上站着的女子都推了一下,慕知收回手道:
“这些都是他让我还给各位的。”
顿时,房顶上的人皆是沉默,桃红衣衫的女子直接泣不成声道:
“我不要你来还,送出的东西,就算扔了,也得是他祝时卿来扔!”
那怒吼的样子,把脸上的胭脂都吓红了。
穿着狼皮女子扶起她道:
“我们先走,以后再说。”
“是啊,牡丹姐,兴许就是这个女人太强悍,才不让祝哥哥同时与我们结亲呢。”一个头上扎了两个红桃的年纪较小的女孩劝说着。
然后,牡丹便被那些人带走了,留下慕知一人对着这破庙所有的机关。
慕知飞到槐树上方,折断一枝长满叶子的枝条,一扔,枝条变得光秃秃的,几番巨响后,破庙直接坍塌。
尘烟之上,慕知捂住鼻子道:
“这些人多聪明,那兰花要是再接触几个机关,骨头渣子能不能找着,都悬。”
太阳从黑铁山后面慢慢现出影子,露出一点,天就亮一片。
若想看清长平城全貌,都不用爬到黑铁山的山顶,到山腰就可以一览长平风貌,长平沿水而建。黑铁山山腰湖泊清凉冻人,修道之人磨炼的就是这份心智。
这湖泊由冰川融化,时光堆积而成,里面清澈却不见底,旁边修了一个凉亭,百谷亭,百谷这个人虽说没什么道缘,却也得了个名声,长平城的人为纪念他在这湖泊边上修了这么一个亭子。
被纪念的人没领略过这百谷亭的风光,倒叫祝时卿在这里享受到了。
草开得还不是很茂盛,花也还没开,再过半月,这花才会有开的趋势,慕知从远处御剑而来,轻盈落在树枝上,祝时卿挑眼看着那抹淡黄,印在日出里,“丫头,你挡到我的日出了,靠边点!”
笑嘻嘻的嘴脸,慕知一举手,就在祝时卿上方区域出现一团乌云,乌云里还有闪电,祝时卿见到后,慢悠悠地拍手称赞道:
“好本事,一看就不是平常人。”
慕知又一抬手,乌云化为水滴,齐刷刷地从上方落在亭子顶上,顺着青瓦滑落,等到那些水落得差不多,慕知才进了那百谷亭。
见到祝时卿,心中一团火也上来了道:
“你才好本事,那破庙我们又住不下了,反正我是不想找地方了,你自己找个地吧,若是你找不到,我们就摸瞎在这亭子过吧!”
祝时卿在桌上给自己倒了一盅酒,细细喝着道:
“你找的地方,我也住不惯了,换地儿就换地儿吧。”
慕知走到祝时卿身旁,一把抱起旁边白瓷酒瓶,一口闷后道:
“好啊,”有些气馁继续道:“我找的你都看不上,住不惯,我倒要看看你要找什么样的。”
这时祝时卿也得意起来,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一甩,袋子里发出银钱碰撞的声音,清脆有又悦耳道:
“都说了,这人间呐,没有什么事是钱解决不了的事,入乡随俗,别说是房子,你就是要整个长平城,只要你足够有钱,这城主都会乖乖听你的话。”
态度傲慢,斜眼瞧了眼慕知道:
“有些苦日子,我是没有必要受的,你明白吧!”
即使慕知觉得这个说得对,她依旧不想承认,只是继续喝酒,酒之香,之醇,几两下肚,面前这人说话,全都泡在酒里,几分真假,她也不想去追究了。
“天下闲处多,何苦屈一亭呢,我们去住客栈!”
又关怀道:
“我们本来就是为了躲朱辰砂,才住那破庙的,每日看着那些塑像,我心都是慌慌的,如今毁了也正好,今后你不找住处,我来找不就好了。”
又饮下一口酒,慕知看着这个人问道:
“不是说,俊朗公子受女子喜爱,仗义游侠受花追捧,现在怎么又改主意了?”
祝时卿只是淡淡地看着慕知,脸上脏脏的,花钿原来的图案也模糊不清,原本给她梳好的发髻,也变得歪歪扭扭,身上的衣服就算每日都换,每日也都会坏,思量之际,两眼发神道: “本公子累了,休息一段时间。”
“对了,朱辰砂府上那些人,你胜有几成把握?”
本来在祝时卿说完要休息一段时间,慕知心上还松了一口气,听到朱辰砂这个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道:
“十成。”
还要说什么,只是努嘴,唇又紧闭。
祝时卿又问道:
“我去呢?有几成把握?”
虽有些不满,慕知还是认真问道:
“你是想问你一个人对他们所有人的胜算,还是这次招亲的胜算?”
听得此,祝时卿笑笑道:
“自然是这次招亲的胜算,那百来修士,我如何胜得了?”
慕知摇头继续认真道:
“相信我,若是你再认真修炼个一两万年,也能像我一样,轻松赢下他们。”
祝时卿把酒杯放下,双手盘在下巴处道:
“好了,你就说说,我能不能赢下那些道士吧。”
慕知将在府里见到的人个个筛选得出结论道:
“堂堂正正比,你是比不过的,若是用些手段,还是可以的。”
“你应该也不屑于用这些,我想,你对那朱辰砂还没非要与她结亲的地步,为何不换个思路去……”
还没说完,祝时卿用一张符攥在手里,摇晃道:
“情之一字,要多多体会才行,对朱辰砂我还没腻烦,新鲜劲也还在。看多情女人流泪,尝羞花之春,若是都是一个样,那才叫无趣。”
慕知也有些不解,他们最近一直都在躲这个人。
一开始,朱辰砂出门经商,法术变换成男子,在海上遇难,是祝时卿与慕知搭救的,两人情意绵绵,那时慕知都以为,祝时卿会为了她,只专心于她一人,不会再管玉泉门,也不再做那个多情浪子。
“朱辰砂是男子时,你就对她献殷勤,后面她找你,你不认,她招亲,你又眼巴巴报名,实在是难言。”
还是有些不太认同祝时卿这样对待一个姑娘,不,应该是许许多多的姑娘,祝时卿苦笑道:
“当时救他们的人,是你,不是我,对她来说,他看上的不是我,是我的虚名。”
慕知低笑,翻了翻酒瓶,嘴张大边接最后一滴,边道:
“虚名?你那名不虚,女人见了都想与你结亲,不必自谦。”
听完,祝时卿看着湖泊表面道:
“管他什么名,只要闯出一个名就是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