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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初入住翅人村庄时,带着新奇和玩闹的心理,倒也觉得颇有趣味,但住了五六天后,便开始怀念人类社会的灯红酒绿,各种不满情绪就表现了出来。

尤其是急于去南唐市见网友的金钱多,在被秦丛玉拒绝后,心急火燎的,不满的情绪就更为激烈。

大多数人都有同伴,相互之间嘘寒问暖,也不寂寞,金钱多却只能和几个单身男人共处一室,实在无聊至极。

上半生的不如意,让他对整个社会充满了敌意,也培养出一出口就能把这个社会批得一无是处的本领,难免以偏盖全,恶意揣测。

他的口才极好,出口成章,口若悬河,开始人们爱听,慢慢地就都厌倦了,反而有点烦他,有时回怼他几句,有时以沉默表示反感,毕竟人家没有他那样的经历,如果不是被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是过得很如意的。

他的睡眠一直不好,没有手机的陪伴,简直度日如年。

这天晚上,金钱多因一件事和几个室友意见不合,郁闷至极,独自一人走出石屋,在夜色下散步。

看着那些房屋里透出来的灯火,他忽然感到无比的孤独。

这些年,他一步一步地落魄,朋友一个一个地远离他,其实大多是他主动远离的,在那些混得好的朋友当中,他总觉得自己没有话语权,也不想听他们所谓好心的劝慰,于是他沉溺于网络,在陌生人当中寻求认同。

但他一直没认为这是自己的问题,总觉得自己是唯一的人间清醒,他想,只要离开原来那个势利的圈子,他同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这几天和舍友之间的不和谐打击到了他,在这一刻,他隐隐有些反思,也许自己长期逃避现实,与社会脱节,已无法和人类和平共处了。

然而下一刻,他马上谅解了自己,就算如此,那也是社会的问题。

他忽然站住了,因为他走到了秦丛玉房间的门口,想起这个女人来,他就满怀恨意。

那天,被秦丛玉的儿子骂作“臭流氓”后,他就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这时他忽然想进去看看,明明是她背叛了自己,怎么还感觉像是自己理亏呢?

鼓了一下勇气,金钱多过去敲了一下门,听到里面有人说“请进”,他便走了进去。

这间房子住着七个人,一对小情侣,一个三口之家,还有秦丛玉母子。

房子没有窗户,也没有隔间,原是个粮仓,三组人分居三个角落,铺着翅人的绸缎,就算是床铺;门口的石壁上,点着一盏油灯,他一进去,油灯的火焰跳动了几下,好在没熄灭。

几个人疑惑地望着金钱多,因为大家之间互不相识,夜间很少“串门”,不请自到是不礼貌的行为,除了机组人员来通知事情。

靠墙坐着的秦丛玉顿时警觉起来,坐在她身旁的耿家硕蹭地跳起来,双眼铜铃似的瞪着金钱多,气鼓鼓地,胸脯倔强地挺着,两只小拳头紧握着。

金钱多笑了笑,没理会耿家硕的敌意,走过去坐在秦丛玉的侧对面。

其他人见他们认识,便放下疑惑,和自己的同伴继续聊天。

“金,金大哥,你有事?”秦丛玉略有些慌张。

“没事,随便聊聊。”金钱多故作轻松地说。

耿家硕仍是直挺挺地站着,两只眼睛始终没离开过金钱多,秦丛玉担心儿子的态度引起室友们的无端猜测,便对他说:“过来坐下。”

耿家硕哼了一声,便坐到母亲身旁,眼睛仍盯着金钱多。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金钱多没话找话地说,好在共同的命运,让所有的人随时都有一个共同的话题。

“不知道了。”秦丛玉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聊天尴尬沉闷,金钱多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不像那天句句都要羞辱秦丛玉,似乎对她放下了成见,这让秦丛玉心安了不少,也就认真地和他聊了起来,甚至还带着点讨好的味道。身处绝境的孤儿寡母,无疑是这帮人中的最弱者,能不树敌最好不树敌。

金钱多只字未提私藏食物的事,从这起空难聊起,话题逐步展开,他的学识很广,似乎对什么都懂一点,而且总有异于常人的独特观点,真还有点一针见血的犀利。

他的言论引起了其他室友的兴趣,有人便参与了进来,那对小情侣甚至把他当成一个教授级的人物;那一家三口中的男人却时不时地提醒金钱多一句:“看破不说破最好,人们不傻,只是不愿意说罢了,难得糊涂嘛!”

秦丛玉虽然听得似是而非,但也有点胆战心惊,这个人比他老公耿伟的胆子都大,细想一下自己的遭遇,又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但人们对金钱多的兴趣只有一会儿,他还做不到像脱口秀演员那样,让人们一直热情高涨,慢慢地,听他说话的就只剩下了秦丛玉,别的人都睡了,儿子也靠在她的身上睡着了。

秦丛玉有点抱歉,觉得自己的认识人打扰了大家的休息,这些年,看惯人们冷眼的她,变得越来越胆怯和没有自我,总担心自己出错,总担心自己的存在会破坏别人的正常生活。

“金大哥,”她不得不打断金钱多的滔滔不绝,挪动身体,将儿子放平在绸缎上,在他颈下垫衬了一些衣物,站起来,“咱们出去聊吧。”

她想,金钱多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听出这是逐客令,如果听不出来,那就趁这个机会和他好好地深谈一次,把话说开,把误会消除掉。

金钱多今天的表现,让她觉得,他也许并不是个坏人,只是因为自己有错在先,才让他产生了报复心理。

再说,每间屋里都住着人,四周还有巡逻人员,他应该不敢对自己采取过激的行为。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表达能力,如果她说的是“太晚了,大家都休息了,要不咱们出去继续聊?”,或许会让金钱多听出是逐客令,而她说的,分明是祈使句,一直对她蠢蠢欲动的金钱多,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

“好的!”金钱多竟有点受宠若惊,迫不及待地站起来。

不知是不是他站起来的动静大了,熟睡中的耿家硕猛地坐了起来,两眼痴呆地望着妈妈和金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