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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呆了。

秋凉了,冷风从丛林中带来片片黄叶,铺在地上,像一个个久别故土的旅人一样东游西窜,在寻找着自己的根。

几只方口铜锅下面的火堆已奄奄一息,火星和烟灰乱飞;锅里还在冒着白气,有的锅烧干了,发出滋滋的响声。

“她逃走了?”半晌,江鸿源问。

陈平嗯了一声,望了一眼人群中的李子慧,说:“李警官正要开枪,武俊丞扑倒了他,那个翅人就逃走了,武俊丞追他去了。但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人是不是武俊丞。”

江鸿源说:“应该就是他,那天他逃走了,阴差阳错地和翅人生活在了一起。他可能已经掌握了一些和翅人的沟通技巧,‘小影’的名字,应该就是武俊丞取的,也可能是这两个字有什么特定的含义。”

“所以武俊丞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陈平说。

江鸿源叹口气:“小影为了救我们,背叛了她的同类,武俊丞也有可能背叛人类。陈哥,我们一开始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我们不该武力夺取翅人村庄。我们或许依附它们可以生存下去,但现在在它们眼中,我们就是一群凶残的野兽。”

“我们可不只是凶残。”柒慕儿冷笑一声。

沉默了一会儿的人们开始骚乱,但也只是随口议论几句,谁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来。

再也回不到人类社会了,再也见不到家人了,有的人开始哭泣。

但有的人仍是不相信穿越的事实,他们宁愿自欺欺人,但他们却不敢离开群体,去外面寻找没有穿越的证据,他们只能骂,但不知道该骂谁。

他们在心里埋怨着陈平,他们认定是陈平操作不当才导致穿越的,但他们不敢针对他,他现在有了顾一方的辅佐,有了执法队的加持,成了全人类的最高统治者,得罪了他,就可能断粮。

所以,他们只能骂天骂地骂空气。

但大多数人没有太多的想法,他们心如死灰,面如死灰,他们只盼望着出现奇迹,出现时空隧道,可以引领他们回到人类社会中去。

这时,贾锐走到陈平跟前,对他耳语了几句。

陈平咳嗽了两声,对大家说:“大家各忙各的吧,巡查的不能离岗,不巡查的也不要聚堆了,目标大,容易被翅人发现。我先和顾市长他们商讨一下。”

又对江鸿源说:“小江,你们六个人跟我走。”

又喊了一声:“柒慕儿,你也走!”

顾一方的屋门前站着几个执法队员,一有人靠近,他们就呵斥几声,似乎屋里正在举行着一场重要的秘密会议。

如有不听劝阻的,他们就空抖一下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脆响,人们便不敢靠近了。

鞭子是用绸缎绞成细条,浸过油,然后拧合在一起制作成的,韧性十足。

顾一方允许执法队员在适当时候使用鞭子抽人,类似于警察的警棍,但执法队员目前还不敢真的抽人,于是他们就学会了抖空鞭子的技巧,声势吓人。

屋里确实是在开会,一张桌子前,围坐着顾一方、陈平、柒慕儿、周世英、江鸿源、沈扬,周围站着探路小分队的其他四个成员,以及贾锐、邬广福和李子慧。

“你跟他们说那些干嘛?”顾一方似乎对陈平有些不满,“这些事,就不应该让他们知道,他们知道的越多,就越不服从管理。”

陈平收紧眼睑,没说话。

顾一方转向江鸿源:“江机长,你们说的,可全是真的?”

“真的。”江鸿源兀自失魂落魄,“我们发现了翅人的公路,沿着这条公路,到了一个翅人的城市,在城市里迷了路,最后被抓,被押解到一个更大的城市。一路上,我们见到了太多的翅人,从没见过一个人类。不用怀疑了,我们确实穿越到了翅人的世界。”

“那么,这就是你们常说的平行世界?”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不确定。”

“我相信!”顾一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那么,我们目前的处境很危险啊!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大家讨论一下吧。”

一阵沉默后,陈平说:“还按以前的方案执行就好了。”

“小江你有什么想法?”顾一方问。

江鸿源舒了口气:“我没有太具体的想法,总之是,我们不能再捕杀翅人了,我们要努力和它们沟通。它们是高智能生物,沟通不是很难。我们不是抓了十个翅人俘虏吗?就从它们身上下手,看有没有办法破译它们的语言。”

顾一方看了一眼周世英,说:“这个工作,周老爷子一直在做,毫无效果。他说,翅人还没形成语言。另外,现在只剩下六个小的了,四个大的都死了。”

“怎么死的?”江鸿源问。

前一阵子,在崔智超讲述一路经历的时候,他问过柒慕儿那十个翅人的情况,柒慕儿只说是两个被刘丽砍杀了,两个在被周世英强行配种后,羞愤自杀,但没有详说经过。

“这个,”顾一方苦笑,看了一眼周世英,“总之是死了。”

江鸿源皱皱眉头,没有追问下去,沉吟片刻,看向沈扬:“我倒有点同意沈队的看法,翅人不是没有语言,只是它们的发声系统和我们的频率不同,所以我们听起来就是简单的叫声,也许它们听我们说话,也是一种简单的叫声。事实上,它们可以说人类的话,至少可以模仿,小影就是例子。我想,武俊丞在和翅人交往的过程中,肯定频繁地使用了‘小影’这两个字,所以翅人学会了。小影见到我们时,因为我们和武俊丞是同类,她就对我们产生了好感。她会模仿的人类语言只有‘小影’两个字,于是就用这两个字试图与我们沟通,至少是要向我们表明,她懂一些我们人类。”

“所以武俊丞对我们很重要。”陈平说。

“小影更重要,或许她能给我们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说到这里,江鸿源叹息一声,“只是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来,还会不会原谅我们。”

众人黯然。

周世英反驳道:“这只是你的想当然,既然发声系统的频率不同,凭我们的肉耳是无法辨别的。如果有仪器,我们对它们的叫声进行分析,或许能有所发现。”

“老爷子,”江鸿源笑笑,“不管是想当然也好,科学也罢,事实就是这样的,小影确实会说‘小影’两个字,我们六个人都听到了,而且,通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我们已经学会了一些和她沟通的技巧,我们彼此之间能领会一些意思。”

沈扬、崔智超等人点了点头。

“最重要的是,她对我们很友好。”江鸿源补充说,“这就说明,翅人和人类,不是天敌,很有可能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