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婧的双手微微颤抖，她有那么一刻发现程禾的双眼猩红，从她眼中她仿佛能看见火山地狱的恶魂们嚎叫的姿态。
“陈招娣无意伤害无辜，只不过怨念都倾注在头发中，你接了她的头发难免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
【居然叫招娣，我都不敢想象她的一生多可怜。】
【所以主播知道赵卫和这陈招娣什么关系吗？】
【看来咱程师父又要出外勤了。】
张婧看着不断滚动的弹幕，心急如焚，“那大师能不能像帮许方华一样来帮我，我不想死啊！”
她哭得越激动，头发就长得越快，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头发就从客厅长到了阳台。
“明天我会来找你，不过在此之前你不能在哭了。”
大家都是人闲长指甲，心闲长头发，但在张婧身上则是恰恰相反。
她即使不知缘由，但把程禾当救命稻草的张婧却顾不上这么多，眼下只能相信她。
挂完这通视频电话，程禾与直播间众水友告别下播。
她抚摸鬼簿心中惴惴不安，思虑再三后程禾动身回到鬼都。
原主的肉身不得进入鬼都，程禾只能灵魄出窍而归。
鬼狱内怨念滔天，阴气遍布，但意外有一处较为平静。
“陈招娣？”程禾试探性问一句。
蹲坐在角落披着斗篷的女人转身，斗篷随即掉落，露出她光秃的头颅。
“赵卫是你老公对吧？”
“他总算也来这了？”
陈招娣有那么一瞬间眼底闪过一抹光亮，她身上散发的怨念也消散许多。
“没有。”
突然，一张桌椅往程禾脸上飞去，她不过轻动手指，桌椅就改变轨迹砸在墙面上。
“你的头发在人间成了发鬼，害了无辜者，待会牛头马面会带你去新住处。”
鬼簿悬在半空，陈招娣仰望着簿中内容，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不想害人，你也有你的原则，所以告诉我。
告诉我，你的怨念要如何消除。”
牛头马面出现在陈招娣两侧，毫不留情给她套上枷锁，让她走一步如在刀尖行走。
“赵卫…我要让赵卫死！”
她的瞳孔发红，青筋暴起，就连牛头马面都差点没擒住。
“我知道了。”
程禾淡淡留下一句，当着他们的面魂归凡间。
等到她再次睁眼，太阳悬在东边高高挂起，程禾打开直播App发现张婧给她的n条私信。
大概意思都是很担心害怕，希望早点来找她。
程禾安抚几句后便打开直播，虽是早上八点，但还是有许多水友在此等候。
【沙发沙发！程师父起得好早啊。】
【太困了，早八的我怨念比鬼都重。】
【好奇昨晚那小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早八魂关注了主播。
程禾嘴里叼着块面包，略显语重心长，“咱今天直播可能有点重口味，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
陈招娣的怨念来源赵卫，只有他死，张婧才能安然无恙。
说没有私心也是假的，程禾本身也是抱着悲悯之心决定帮助陈招娣，否则她大可直接杀了她化解怨念。
但陈招娣名字悲哀，婚姻悲哀，生命短暂，程禾怎么也下不去这手。
【能接受！我正好要减肥。】
【江露那个我都觉得重口味了，程师父居然还觉得这次更重，我不敢想。】
【不得不说咱这直播间尺度还挺大，这都不封号。】
下一秒。
超管关注了主播。
好在愿意在程禾直播的大多数水友不怕，其余部分是又怂又爱看的，程禾顿感轻松。
可等到她来到张婧家中，她却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头发遍布屋内四周，张婧独身蜷缩在地，脸上泪痕清晰可见。
【这头发也太多了吧，我看这张婧头皮都要扯开了。】
【显然没听主播话，都说了不能在哭还哭。】
【哎呀理解一下吧，代入自己身上也很难忍住不哭吧？】
【受不了，厌蠢症犯了！】
程禾像是心中早有预料，她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符咒贴在张婧头发上。
霎时间头发缩回去，渐渐成为正常的状态。
“变回来了？”张婧不可置信。
程禾摇头，“符咒只是暂时的，眼下还是要去找赵卫。”
说罢，她闭上眼睛，双指触在额间，周身逐渐浮现蓝光。
“找到了。”
程禾示意张婧跟着自己，但她因内心害怕而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臂。
好冷。
张婧慌忙松开手，这刺骨的寒冷只是触摸一会就足以让她冻伤。
“牵着我衣角吧，我身体很冷的。”
“嗯……”
【等等！这个画面是怎么回事？】
【我也发现了，莫名好嗑！】
【朋友们，什么都嗑只会让你们营养均衡。】
嗑学家关注了主播。
二人来到巷口，正巧碰见赵卫在和理发店的店长聊天。
他大腹便便，奸笑地拎着手中的头发，“我这头发质量很好的，便宜卖你。”
“可我店里头发够了，暂时不收了。”
一听店长说不收，赵卫的面孔一下子变了，眼神狠厉仿佛能活吞他。
店长被吓得一抖，随意糊弄几句就转身回店内。
“你好，你收头发吗？”
朝声音来源望去，赵卫一眼就瞥见程禾一头亮丽的秀发，笑脸相迎地走上前。
“收，你打算给多长？”
赵卫边说边打开自己的工具箱，剪刀对着空气剪合个不停，张婧莫名感到心慌。
程禾坐在板凳上，抚摸发丝，开口却是陈招娣的声音，“赵卫，你要剪短点哈，不然隔壁林嫂要笑话我的。”
“你是谁！”赵卫破口大骂。
张婧躲在一边握着手机，强忍心慌也要抬好角度，方便让直播间的水友看清。
她真的，我哭死！
【我看到了什么？主播的脸变成另副脸了！】
【看赵卫这么害怕，变得这脸不会就是陈招娣吧？】
【爽翻，坐等程师父爆锤他！】
“说啊！”赵卫顶着巨压，崩溃到大喊大叫，“你到底是谁啊！”
赵卫的大喊大叫引来路人，大家聚成一圈对着他们二人窃窃私语。
在赵卫眼里程禾变成了陈招娣，但外人眼中是他突然发神经，拿着剪刀对着程禾乱喊乱叫。
“赵卫，你怎么了？”
“你不是说要剪我头发来卖吗？”
赵卫冷汗遍布全身，浸透衣服，急于向大家证明程禾的变化却无人相信，反而还被人当成了疯子。
“不可能，陈招娣已经死了！”赵卫心态大崩。
“我亲手揍死她的，她不可能还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