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海水拍打在她的双腿，落日余晖撒在海面如点点星光，程禾无心欣赏，冷眼望着教堂的方向。
自从她与赵泽打过照面后，二人便再也没有碰见过。
为保障安全，程禾和钱婆婆在孙茜他们身上各施保护咒。
“程禾，我还是留在这陪你吧。”孙茜担忧地握紧她的手。
赵泽一直如死尸般安静，反倒他们这边终日忧心忡忡。
可昨晚他破天荒亲自来找程禾：“程大师，我们见一面吧。”
他发送地址，正是孙茜结婚的教堂。
“不用，你还是和他们安心呆在酒店好。”
“可我不放心，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吧。”
孙茜从得知二人要见面后，内心便一直惴惴不安，总认为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程禾扛不住孙茜的请求，只是另作要求：危难时刻要赶紧跑，别管我。
“程大师，站这么远做什么，我在教堂内等你。”
赵泽发来消息的同时，又发来一张照片：程禾与孙茜二人在交谈。
“走吧。”
程禾等人坦荡走进人山人海的教堂，神父正与一对新人交流，摄像师们扛着相机找最好的拍摄角度。
“他在哪啊？”孙茜四处观察，也没有看见赵泽的身影。
程禾察觉到他是刻意躲藏，但那腥气恶心的杀戮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指引着她。
一双凶狠的双眼紧盯二人，却在对上程禾犀利的目光后，畏缩躲闪起来。
赵泽就是个地沟里的耗子，自以为是却本能地畏惧光源。
“是你主动要来找我的，现在却自己躲起来？”程禾边问边上前走近。
赵泽立马撒开腿猛跑，程禾另辟蹊径，带着孙茜从另条路抄近道。
孙茜想追凶的心态极其迫切，却在即将触碰到时，赵泽巧妙躲进人群。
“孙茜，快回来！”
程禾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赵泽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快速掏出口袋里的匕首。
“乖乖去死吧……”
匕首穿入孙茜的心脏，她却不痛不痒，着急忙慌往程禾身边跑去。
这是程禾施加的保护咒起效了。
“什么？！”
孙茜扑进程禾怀中，捂着心脏感到后怕，“保护咒用完了。”
“我带你走。”
赵泽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孙茜，其余的人都是他的障眼法。
程禾全程站在孙茜身后，以肉身当成护盾。
赵泽心一狠，在程禾等人快坐上出租车时，用尽全力将匕首往程禾身上扔去。
喜欢装逞英雄，那就该付出代价。
“滚！”程禾恼怒地扬手。
半空中的匕首反弹回来，破碎的刀片划伤赵泽的侧脸，险些让他成了瞎子。
若不是为了护送孙茜安全离开，程禾现在就能让赵泽跪在地上喊她“奶奶”。
“原来真不是骗子啊。”赵泽喃喃自语。
看见匕首碎裂的一刻，赵泽内心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兴奋。
他生平总是活在疲惫无聊的杀人活动中，每个被害者都是相同的弱小无用。
唯有程禾敢直接面对，且有能力反抗他。
赵泽为这一重大发现感到欣喜，吹着愉快的小调，背靠太阳走在树荫下。
“真想看她倒在血泊中，求着我别杀她的模样啊……”
另一边的孙茜惊魂未定地坐在床边，意识到犯错误后，嘴中不断念着，“对不起。”
钱婆婆等人不忍责怪，毕竟她也是追凶心切。
“只要安安全全回来就没事，你也不用太自责了。”
“可如果不是我拖后腿，也许早就抓住他了。”孙茜埋怨自己，依偎在丈夫怀中哭得梨花带雨。
“是你给我挡了一道，只不过赵泽多算了一步。”
无论程禾是孤身一人还是带上谁，赵泽都能瞎猫碰上死耗子，能杀死一个是一个。
可他漏算一步，程禾早给大家施咒以防万一。
“什么意思？”许宴司不知所谓。
程禾从口袋里拿出偷摸藏下的一块碎片，刚展示出来，钱婆婆就满脸担忧地观察起程禾。
“你没有哪里受伤吧？！”
钱婆婆来回检查，发现程禾毫发无损后才安心。
“这是索仙铁炼成的匕首，传说此铁有杀鬼神的能力。
当年地府战役爆发时，曾有人带着索仙铁做成的刀剑想杀我，但被牛鬼蛇神挡下了。”
大战时，他们首要目标是杀了老冥王，其次就是她。
他们希望冥王血脉在今日消散，自己称王称霸。
“不过世界上的索仙铁都不如以往纯净，只有第一刀才有弑鬼神的威力。
第一次若未成功，就会变成在寻常不过的废铁。”
“可赵泽怎么会有这东西？”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赵泽就算再厉害，归根结底也是一个普通凡人。
他又是从哪里听说过并拿到这邪门的东西？
“他早就不是人了，”钱婆婆断言，握紧拐杖的手微微颤抖，“手上沾满无辜者鲜血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沾染鬼怪？”
杀戮过重的人要么天定，不然便是后天形成，但相同的都会招惹上些惹是生非、目无王法的恶鬼。
一旦恶鬼想杀人的欲望达到顶峰，它便会进入寄生者的梦境与其碰面。
“赵泽体内的恶鬼早和他相见了，我猜索仙铁的事情，也是它说的。
此人不能再留，单单杀了他也只会给这世间再增加一个恶鬼。
赵泽的灵魂已被玷污，我必须要他和恶鬼一起灰飞烟灭。”
……
赵泽坐在沙滩边，漫无目的地望着一望无边的海洋，嘴里咀嚼着鲜美的肉块。
突然，远处的路灯忽明忽暗。
阵阵狂风吹得迷人眼，不明所以的路人只觉天要下雨，慌乱地找起避雨处。
“你每次来都要搞这么大动静吗？”
“磁场不稳罢了。”
恶鬼的黑影在赵泽的身旁，黑影越来越大，直至化为人形。
它长得和赵泽一模一样，二者唯一的区别在于，恶鬼的眼神更狂妄无畏。
它像个刚做坏事的人，所做的一切都让自己感到新奇。
“你给的匕首裂了，”赵泽拿出一堆破碎的刀片，“让那两个女人逃了。”
“别这么沮丧，我们还有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