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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胜耶西尼亚帝国的目标,在冬天达成。

时下刚入秋不久,也就是说,两个季节的时间。

事实证明,公主的计划不保守,亦不是奢求。

亚特兰蒂斯联军兵分两路,秋天进发,冲破耶西尼亚边境。

公主所在的北方一路,沿途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只在丘陵地带偶尔遭遇伏击,也没什么威胁。

索罗的西方一路,在耶西尼亚西南部的沙漠地带,与敌军连续交战。

距离圣瓦伦丁堡的三天行程的一座沙漠要塞,卡拉妮娅参与了防御战。不过她的魔法没起到多大作用,战斗持续了大概半天,耶西尼亚帝国军便弃守要塞,草草撤退。

阿莎莉女士是风属性的王宫魔法师。在沙漠这样的场景里,她的飓风魔法能唤起遮天蔽日的风沙,如同沙尘暴一般威力巨大,这是得天独厚的优势。

到了入冬时节,两路联军在圣瓦伦丁堡城郊会合,扎下绵延无边的营寨,准备进攻最后一个目标:耶西尼亚帝国首都。

公主说春天之前战胜耶西尼亚人。

一切都在按她的计划进行,甚至比预期的时间更早。

圣瓦伦丁堡已经是一座孤立无援的城堡。耶西尼亚军队龟缩在里面,三万名士兵,曾经在任何战场上都是令人畏惧的力量,此刻面对城外的七万多人,只能无助地守在城墙上。

他们没有值得倚仗的魔法,没有值得等候的援军。迎接他们的只有失败与沦陷,那是注定的结局。

“圣瓦伦丁堡跟百花之城不一样。它更大、城墙更高更坚固。”索罗在商讨攻城方案的会议上说道,“攻城战不是我们的首选。”

“与百花之城另一个不同,圣瓦伦丁堡不可能有援军增援,是一座末路之城。我认为最好的策略是围困它。如果补给充足,我们可以永无止境地围困下去。”

索罗的陈述论据充分,口吻有少许激昂。在秋风萧瑟的军帐营地里,很应景。

然而,与会的其他人,暂时没人响应他,也没人出言反驳。大家都在思考。军队势如破竹的情况下,战斗伤亡成为取代战斗胜负的要素,成为将领们踌躇的方向。

里卡门农将军也赞同围困方案,公主则倾向于进攻,速战速决。

“围困城堡,让他们陷入困境,然后主动攻出来,或者投降。这可以让我们的伤亡降低到最少。”索罗道出围困策略的好处。

“耶西尼亚帝国军负隅顽抗,他们不会投降的。”公主说道,“在百花之城,他们被困了很多天,也没有投降。”

“百花之城与现在的情况不同。那时候他们有援军可盼。而圣瓦伦丁堡是他们最后的盘踞之地。”里卡门农将军劝道。

说起这件事,当时在百花之城,耶西尼亚帝国军的确等来了援军,却在击退兰提克斯军队后一夜之间都撤退了。

如果只是想突围,仅凭城堡内的守军也能办到,只不过需要集中攻击一个方向,会有些伤亡罢了。单单为这一个目的,为什么拖来那么多援军,穆辰洲至今没想明白。

只不过,里卡门农将军后半句说得没错:圣瓦伦丁堡是耶西尼亚帝国的首都,他们的王宫就在城堡里面,已经是最后的盘踞之地。

赫尔克迪拉公主自然不会反驳这一点。

她轻轻抿抿嘴,缓缓道:“即便如此,我也主张攻城。耶西尼亚人和主宰他们的王族,都必须死。这些邪恶的人,最好死在战斗中。如果投降的话,杀起来反倒亏欠于心。”

公主说得好直接,穆辰洲和海雯都悄悄看她。

克里特大陆最美的女人,用最轻柔的口吻,说最狠的话。

她的仇恨起源已久,等今天已经等了很久,复仇之心早已饥渴难耐了吧。

“可是公主殿下,圣瓦伦丁堡是克里特大陆最坚固的城堡。如果攻城,联军的损失肯定不小,不得不考虑这一点。”里卡门农将军继续劝道,态度比刚才中肯数倍。

公主则眉眼淡然,莫然道:“不需要士兵们以身涉险。用强大的魔法就能击溃他们。”

最强力的攻城魔法,无疑是海雯的【海神之怒】。在场诸位全都见识过那巨大冰雹的威力。

不过海雯的冰雹夸张且粗暴,无法精确打击到城堡里的守军。

“那样的话,城堡里的平民也会被卷进去的。”里卡门农将军对此也有了解。

“里卡门农将军……”公主突然意味深长道,同时站起身,走向帐篷门口。

将军连续的劝阻似乎消耗了她不少耐心,但没有激怒她或者令她不适。

穆辰洲对公主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看出来:公主有不寻常的话要说。

果然,公主往外面望了一眼,转身道:“我曾经对战争一无所知。近些年才了解到,一个王国要想让战争之轮转动,需要付出多少。”

“士兵、战马、武器、补给。金银铁器、山铜、水晶,矿石与木材……所有东西,都由王国提供。从王宫贵族到平民,每个人都贡献自己的力量出来。尤其是城堡里的人,在王权的带动下,更努力地提供更多。”

“所以……”公主在一连串的陈述之后,短暂停顿了两秒钟。

“所以耶西尼亚人能入侵占领数个王国,除了军队,还包含了每一个平民的贡献。”

“所以眼前这座巨大城堡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公主说完了,换来帐篷里一阵沉默。

这又是一段所言在理的陈词,没有其他人接话。

遥望巨大的圣瓦伦丁堡,穆辰洲想起曾经在城堡里,混在人群中看耶西尼亚帝国军回城。军队明明是侵略邻邦,却得到凯旋的赞誉。

“记得我们逃到圣瓦伦丁堡的那次吗?”穆辰洲不禁说道,“那时候圣瓦伦丁堡的氛围,只给人一种感觉:狂热。”

大概每个人都以扩张领土、占领别国为荣。也就如公主所言: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我记得。所以从没打算过要饶掉他们。”索罗说道,“对耶西尼亚人,不管士兵还是平民,都不必留情。”

“不过里卡门农将军的顾虑有道理。”索罗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被公主和穆辰洲带动,想尽量保持客观。

“亚特兰蒂斯联军组建的第一次战役,伤亡人数应该控制得尽可能少。也许我们可以寻求别的办法,做些尝试。”

别的办法,估计是指既不攻城,也不围困?

穆辰洲大概明白索罗的意思,问道:“比如说,先把他们围起来,然后发动间歇性攻击,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我们要采取手段,但不要正面强攻城墙,那是迫不得已的办法。”索罗说道。

此时,里卡门农将军浑身一振,像是从几人的对话中得到了启发。

“是该尝试更多的策略。只要想办法让城门打开,我们的骑兵就可以冲进去。避免了强攻城墙,也就避免了大部分伤亡。”

“在这之前,先把城堡包围起来。我们有足够多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