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刚好都端上桌，宋父还想着，宋岷夫妻这是不回来了？
就见宋岷带着万小芬跟涛涛回来了，万小芬手里还提着一块差不多一斤的肉，见着宋母，忙堆着笑：“妈，这是我们买的肉，给家里加个菜。”
宋母可还记得，去年万小芬给她提了一块豆腐，今年好歹还知道提斤肉回来。
不过，宋母这会儿对着他们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把涛涛抱了过来。
宋岷有点尴尬：“爸，妈。”
宋母实在是不想搭理他们，还是宋父拉了拉她的袖子，宋母这才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回来的挺是时候啊。”
可不是挺是时候的嘛，不早不晚，刚好赶上吃饭。
这也是宋母不高兴的地方，年夜饭，这一家三口可好，不说帮点忙吧，人直接踩着点来吃饭。
听宋母这话，宋岷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又忍不住在心里埋怨万小芬，叫她早点来，早点来，她非不，非说自己怀着孕，帮不了什么忙，也就不去裹乱了。
万小芬低着头撇撇嘴，都拿了肉来了，也没得句好话，早知道，就不拿了。
不过，万小芬眼珠子转了转，桌子上摆了这么多好菜呢，这次她学乖了，紧紧地闭上了嘴，可不能再没吃上就被赶回去了。
除夕夜这么重要的日子，又是年夜饭，宋母咽了咽到嘴里的话，只得板着脸道：“行了，坐下吃饭。”
“诶。”一听说要开饭了，万小芬赶忙坐下来，还照顾宋岷跟涛涛也坐。
今晚好不容易一家团圆了，宋父拿出一瓶自己珍藏的酒，对上宋母怒视的目光，宋父腆着笑：“意思意思，就应应景儿。”
看宋父都把酒打开了，给两儿子一人倒了一小杯，宋母也不好扫兴了。
干脆给女人们的杯子里都倒上一杯汽水儿，涛涛看到奶奶倒汽水儿了，连忙端上自己的杯子凑到宋母跟前儿，生怕少了他的份儿。
“来，干杯，感谢我们的国家，感谢党，让我们拥有这样美好的生活。”宋父说着，跟家人们都碰了杯。
宋家三个男人喝了口酒，杨桃她们喝着汽水，这汽水儿是橘子味儿的，杨桃还是在夏天喝过的，这会儿冬天喝着，还别有一番滋味儿。
“行，吃菜，吃菜。”宋母招呼道。
大家都动起了筷子，万小芬眼疾手快地，对着红烧猪蹄就没停过筷子。
猪蹄炖的软烂，红亮红亮的，入口都不用嚼，就化在嘴里了。
万小芬虽然这几天对杨桃有点子烦，但不得不说，她做的菜确实是好吃。
宋父把几道菜都尝了一遍，就着酒忍不住道了一句：“桃桃这菜比你妈做的可强多了。”
这话可惹了宋母了，虽然她也觉得杨桃做的菜好，可宋父这话，还是让人生气，剜了宋父一眼：“那你平时吃的都是我做的，你也没少吃啊。”
宋父还是有眼力见的，赶忙错开这个话题，给宋母夹了一筷子猪蹄：“秦老师辛苦了，来，吃块猪蹄，来年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
宋母哼了一声儿，夹起猪蹄吃了起来。
一时饭桌上除了父子三人碰杯的声音，倒安静咯不少，大家都只顾着吃饭了，就是涛涛都抱着猪蹄啃的满嘴是油。
难得吃上这么丰盛的饭菜，万小芬都顾不上其他了，只想吃饭吃菜，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呢。
桌子上的菜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听到外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
原来是吃饭吃的早的人家已经开始放炮了，辞旧迎新，用鞭炮来迎接新的一年。
涛涛吃完饭，汽水也喝完了，已经心满意足了，小屁股便坐不住了，一挪一挪地：“咱们家什么时候放炮啊？”
万小芬还没吃完呢，桌子上的腊肉还有，她正一筷子一筷子的夹呢，听见儿子的话，头也不抬地道：“再等会儿。”
涛涛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见别人家接二连三的放炮了，羡慕的不行，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爸：“爸爸，我想放了。”
行吧，宋宴喝了最后一口酒，抱起侄子：“小叔叔带你去放。”
“好诶。”涛涛高兴了，还知道拉着杨桃的手，“小婶婶也去。”
“好，我也去。”杨桃已经吃完饭了，便跟着他们，拿上鞭炮下了楼。
楼下已经好些人在放炮了，涛涛手里举着一根香，宋宴把鞭炮拆开挂在树上，抱着涛涛，让他去点。
杨桃担心等下伤到涛涛，扯着宋宴的袖子：“还是你去放吧，我带他在边上看着。”
“不要不要，我不怕。”涛涛赶忙道。
行吧，初生牛犊不怕虎，杨桃也不拦着了。
宋宴抱着涛涛，涛涛拿着香去点燃引线，引线燃着的那一刻，宋宴抱着涛涛就往后跑。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一阵炮声响起，杨桃捂着耳朵往后躲，涛涛当真是不怕，笑得咯咯的。
你家放过我家来，家属院里一时炮火连天的，好不热闹。
炮火声中，又是新的一年了，1974年了。
……
他们在楼下放鞭炮，宋父宋母都已经吃完了，宋岷跟宋父最后碰了一杯，也放下了筷子。
万小芬吃的格外的饱，都吃撑了，四个月的肚子，感觉都像是六个多月了。
看她总算是吃完了，宋母坐着不动，抬眼看看万小芬。
万小芬吃的太饱了，坐着有点顶到胃，不太舒服，便起身站了站。
宋母看她丝毫没有想帮着收拾，洗碗的意思，闭了闭眼，道：“我两个儿子，现在两个儿媳妇儿，今天年夜饭是杨桃做的，那这碗，小芬你洗吧。”
突然被提到，万小芬懵了下，有点不想动，谄笑道：“妈，我，哎呀，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吃饭时可看不出她有哪里不舒服的，就她吃的最多，宋母烦死她了，直言道：“你不洗也行，我跟你爸也年纪大了，做饭也累的慌，你们都是搬出去住的人了，以后就在自己家吃吧。”
宋母这话，分明是不让他们回来蹭饭了啊，万小芬赶紧站起来：“哎呀，我吃的有点多，正好洗碗站站，消化一下。”
宋母板着脸，心里呵呵一声儿。
有了宋母的威胁，万小芬瞬间勤快了，收拾碗筷，放盆里洗。
见宋岷坐凳子上，好像屁股粘了胶水似的，宋母不客气地给他也赶进了厨房：“你媳妇儿怀着孩子呢，你还坐的住？”
宋家的男人，可没有不能干家务的说法，宋母看宋岷那个大老爷儿们儿的样儿，也是气不打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