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没说孟家灭门的原因。”
宋绪脸色沉静,内心不禁有些感慨,人性从来都是复杂的,孟家夫妇落到这样的结局,何尝不是报应。
闻言,孟天博将茶水一饮而尽,眼神幽深,“这个答案,只有一个人能告诉你。”
“谁?”宋绪皱了皱,直觉告诉他这里边还有故事。
孟天博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眼神莫名,“孟学栋。”
孟学栋?!!
对上宋绪震惊的眼神,孟天博脸色复杂,“我知道你很吃惊,但事实就是这样。”
对于孟学栋这个侄子,他一直都没有注意过,只知道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接手了孟家。
孟家所有的事情他都清楚,包括那对夫妻的真面目。
所以,那对夫妻死后,他迅速对外宣布了因病亡故的死讯,甚至还特地将两人的死亡时间拉开。
整个过程,他从没来找过他。
丧礼后,他按部就班地接手了孟天恩的工作,也早早地娶妻生子,继承家族事业。
他们只见过一面,那是孟家出事的前一个月,当时孟学栋非常平静,他的脸上没有他认为的怨恨。
他们就像路边偶然相遇的路人,不痛不痒的聊了几句,然后就分别了。
只不过,孟学栋在离开的时候跟他说了几句话让他有些感慨。
他说:“大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我这么叫您,我知道你不在乎我的道歉,因为您已经亲自了结那一切了,接下来,孟家的罪孽,就让我来还吧。”
他当时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言下之意,直到半年后,孟家出事,他才明白孟学栋的意思。
“为什么?”宋绪疑惑道。
孟翰的父母什么都不知道,而他们是跳楼而死,后来才发生了孟家灭门的事。
这完全解释不通。
这一切从孟家夫妇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经了结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孟学栋做出这样的决定?
还是,这根本就是孟天博的谎言?!
但宋绪还是想不通,因为事到如今,孟天博没有欺骗他的理由。
难道,背后的故事真的只有孟学栋才知道吗?
孟天博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不知道,不止你想不通,我也查过,但什么都查不出来。”
对他来说,身死债消,孟家夫妻死后他就再也没关注过孟家的事情。
他也没想到,几十年后,孟学栋却孤身来到了星夜城,只为了见他一面,说了些不相干的话。
孟家出事后,他也查过,但一切真的太寻常了,就如同普通的仇家寻仇一般。
就连跳楼自杀的夫妻俩都没有任何疑点,没人会相信这样一对热衷慈善事业的年轻夫妻会跳楼自杀。
但事情就像警局的调查结果一样,他们留下了遗书和视频,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选择自杀赎罪。
而孟家的灭门更是毫无头绪,因为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仇杀,但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若不是孟学栋提前来找过他,说出那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他也不会联想到这样的结果。
似乎只有这样,一切才能解释得通。
而且,孟学栋应该提前处理干净了所有线索,他是真的准备将一切随着孟家的灭门埋进地底。
宋绪微微皱眉,“究竟是多大的秘密,才能让孟学栋愿意付出灭门的代价,只为将一切掩埋。”
孟天博也唏嘘道:“这个真相,已经彻底封箱沉底了。”
事到如今,所有的疑问能得到答案的都得到了,暂时得不到的现在看来也应该永远得不到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孟天博主动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去吧,外边的车随便用,钥匙就在车上。”
闻言,宋绪微微挑眉,“不让人跟着我,你放心吗?”
“有什么不放心的。”孟天博轻笑一声,说道:“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没有杀了我之前,你是不会走的。”
“你说的没错。”宋绪微微点头,然后离开了。
门外走廊,安德正守在门口。
“宋少,这边走。”
宋绪轻轻扫了他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跟在了他的身后。
地下城其实只是个地下研究室,远远达不到城市的规模,但面积也不小,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快五分钟才到了电梯。
封闭空间内,宋绪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跟在他身边多久了?”
安德眼神微闪,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宋绪会如此心平气和地主动跟他说话。
“七十七年。”
“所以,你也注射了精灵液?”宋绪当然知道他跟在孟天博身后至少也有七十多年。
他好奇的是,孟天博能保持青年模样是因为他体内有精灵液,但安德为什么也是一副二十多岁的模样?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孟天博研究的精灵液只有加速伤口愈合的功效吧,就算用在脸上,效果应该也没这么好吧。
而且,一想到安德用精灵液擦脸,他就感觉非常违和……
安德眼神微怔,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了他,“先生专门为我研制过一版精灵液。”
宋绪微微点头,脸上闪过一丝了然。
但他也更好奇这对主仆之间的关系了,安德的感情他倒是能明白,但孟天博,他在想什么?
他不相信孟天博不知道安德的心思,但他还继续允许他就在身边,甚至为了他特地研制了专属版精灵液。
说是普通的主仆情谊,鬼都不信。
但若是他们都有意,按照他们的身份完全可以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在一起。
他也不相信他们会因为同是Alpha的身份而心有顾忌。
想着宋绪不由轻笑出声,戏谑道:“真是别扭的主仆关系,你就不想进一步?”
孟天博,这个人还真是复杂,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安德微微皱眉,“宋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与此同时,电梯门打开,他率先一步踏了出去,恭敬地站在一旁,“宋少请,那边的车辆您都可以随便用。”
宋绪悠闲地踏出电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好,辛苦了。”
“不辛苦。”安德微微躬身,“宋少慢走。”
谁也没看到,那双眼睛,眼底疯狂翻涌,最后终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