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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没有对不起我。”

“老三,我今天来,不是要求你对爸妈,对家里人怎么样。你已经付出很多了,我其实知道。我来,是为了我自己。再怎么说,我也是当大哥的,来给弟弟送个别,是我该尽的情义。你有本事,就去闯,大哥祝福你。”

萧向东重重的点点头。“谢谢你,哥。”

萧向南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路平安”,然后背着手走了。

看着他年龄不大,却有些佝偻的腰,萧向东内心微动。当老大的,背负的东西最多,尤其是家里子女多,被父母教育成半个大人,来分担家庭和照顾弟妹的责任。

记忆中,大哥曾经也是个活泼的性格,还偷过家里的红薯干给他吃。不知何时,被生活的重担磋磨成了木讷的性子,挺直的脊背,也渐渐弯了。

萧向东拎着网兜回到家。

第二天一早,孟晓曼就开始打包大件的东西,屿山岛即使冬天,气温也是十多度,厚棉衣都用不上,孟晓曼只打包了薄棉被,秋冬天的衣物、鞋子,一些生活用品,核桃板栗干菇风干鸡鸭等山货,还有两人的一些书籍等,打包完,让萧向东拿去公社的邮局邮寄。

萧向东走后,孟晓曼开始收拾其他的东西。

腌菜、酱菜她做了不少,不舍得全部送人,于是放了大半进空间。家里的一些零碎东西,不好带的,她也收拾收拾,放到了空间里。

萧向东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一个小木箱子,两个中等大小的包袱,还有一个网兜,用来装搪瓷缸子、饭盒和洗脸盆等。

“对了,油盐酱醋不好带,明天走前,萧铁柱拿钥匙的时候,让他拿回家用吧,咱们到地方再买。”

“行,那我多留了一斤白糖,和油盐酱醋一起。咱们麻烦他帮忙看家,总不能只给人家一些剩的东西,那斤白糖,留着给萧大娘吃。还有暖瓶就别带了吧,火车上人多,挤来挤去的,容易碎,到地方再置办。家里也要留一个,以后回来,也方便用。”

家里的粮食,还都剩了些,本想着兑给村里人的,但芳姐家和张全良两家正好粮食不够吃,需要买,就都卖给他们了。

这一季,两人的工分还没到结算的时间,萧向东让大队先给放着,留待明年分了粮食,直接给萧父萧母当孝敬粮,多了折算成钱,当养老钱,不够,他再补。

第二天一早,孟晓曼用家里特地留的白面、鸡蛋,烙了十几张鸡蛋煎饼,留着路上吃。又摘了几颗西红柿,几根黄瓜,洗干净,装进了网兜。

等萧铁柱过来,萧向东给了他两把钥匙,便和孟晓曼一起搭上了老陈头的骡车。

两人刚出了村,便看见前面山坡上站了几个人影,走近,才发现是芳姐、张长鸣还有向上、向美几个人。

“一路顺风。”

“再见!”

两人朝他们招招手,渐渐远了,直至转过山峰,人影消失不见。

到了镇上,转了班车,到了安平县。

萧向东带孟晓曼去招待所开了房间,把东西放下。

现在人口流动查的紧,看了两人的介绍信,还有结婚证,才给他们开了同一间房。

放下行李,萧向东带着孟晓曼去供销社买了两盒桃酥,两瓶水果罐头,一包水果糖,还有一网兜桃子,一起去了柳志远家。

柳志远住在县肉联厂的职工宿舍,是一座筒子楼,但比孟晓曼之前去过的萧美丽家要宽敞些。

他老婆叫于秀丽,是县服装厂的缝纫工,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女儿。

“喏,两张卧铺,拿好。”

柳志远语气轻飘飘的,但是萧向东知道,这卧铺票很难买,他也是通过关系才买到。

萧向东接过,拍了下他的肩膀,“谢了。”

柳志远笑笑,“都是兄弟,客气啥。对了中午在这儿吃。”说着朝一旁的妻子,“秀丽,去做几个好菜。我跟你说,我老婆做饭可好吃了,你和弟妹,一定要尝尝·····”

吃完午饭,柳志远夫妻还要上班,萧向东两人没多待,就告辞了。

车票是晚上七点钟的,两人先去招待所睡了会午觉,又去国营饭店吃了晚饭,才去火车站。

“钱票贴身装好,车上有扒手,上车的时候拉着我的衣服,别走散了。”

萧向东一手拎着网兜小木箱,一手拎着两个包袱。没有手拉她。

“放心,肯定不会被偷的。”贵重东西都被她放空间里了,没有其他地方比那安全,“你给我拿一件东西,我牵着你的手不就好了?”

孟晓曼不太想拉衣服。萧向东身形高大,她小巧玲珑,她再牵着他衣服,跟在后面,跟个小孩跟在爸爸屁股后头似的。

“人多,你拿着东西,不方便上车。听话。”

孟晓曼撇了撇嘴,这男人还真把她当成小孩子了。

不过,火车一进站,她开始觉得,其实,当个什么都不拿的小孩子还挺好的。

火车甫一停靠,黑压压的人潮开始涌动,一股脑的往狭窄的进站口推进。孟晓曼被夹在人群中,觉得行动根本就不由自己,一股强大的推力,裹挟着她往前走,甚至有那么几瞬间,她觉得自己双脚都已离地了,人却还在往前移动。

“别挤了。”“哎,我的东西!”“踩我脚了,哎,我鞋呢。”“摸我干嘛,臭流氓!”······

熙熙攘攘的声音,不绝于耳。

萧向东在前面开路,孟晓曼才顺利走到车厢门口。好不容易挤到铺位,孟晓曼出了一身的汗,就连原本梳扎整齐的马尾,都散开了好几绺头发。

萧向东将木箱和包袱放到架子上,从网兜里拿出搪瓷缸子,放在桌上,“你先歇歇,我去打点水。”

“好,”孟晓曼将头发重新梳理好,坐在铺位上晾汗。

萧向东回来,端了一缸子热水,还拧了一个湿手帕,“擦擦汗”。

孟晓曼擦了擦汗,刚站起来,准备拿去洗干净,便被萧向东抢了先,“给我吧,过道不好走,你喝点水。”

孟晓曼又坐下来,吹着搪瓷缸子里的热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没一会,车厢里,又上来好几个人,一下子把小车厢挤得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