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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晓曼能想象到她走后钱家的混乱,但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一想到朱家上门时,他们交不出人,又拿不出钱的样子,孟晓曼就觉得畅快。

知道被骗的钱家人怒不可遏,但又没有办法。他们找不到人,这事又不能报警,只能三个人相互埋怨。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朱家就要来人,更是心急如焚。

“要不直接跟他们说实话吧,朱厂长门路广,肯定能找到晓曼那死丫头。”汪美玲说。

钱伟下意识摇头,“不行,朱厂长肯定不会信,反而会认为我们合伙骗婚。”,这婚事是他主动找上门的,现在这样说,岂不是打自己脸。

朱方浩患有精神分裂症,平常就跟正常人一样,一旦发作就非常可怕,上一个老婆就是被他凌虐而死的。

但因为朱家有钱有势,赔了一大笔钱和女方娘家和解了,所以朱方浩一点事没有。

这也是他不好再找媳妇的原因。

周围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事,但凡日子能过下去的人,都不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钱伟也知道这事,起初没放在心上,直到钱胜告诉他,他交的对象怀孕了,对方家要五百块钱彩礼才让结婚,否则就去派出所告钱胜耍流氓。

钱伟这才想到了孟晓曼。

直到朱家人敲门,钱伟三人也没商量出个主意,听到敲门声,钱胜甚至害怕的撒丫子跑到了卧室,把门反锁上了。

朱方浩对孟晓曼非常满意,一听到快到手的媳妇跑了,登时疯病发作,又打又砸,一通无差别攻击,桌椅板凳昨晚已经遭过一次殃,本就不太牢固,这下子直接全部报废。就连钱伟和汪美玲身上都挂了彩。

然而,朱家夫妇两人却跟习惯了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站得远远地看儿子发泄。

钱伟刚才挨了一脚,瘸着腿走到朱厂长面前道歉,“我们真的不知道这死丫头在哪儿呀,我们也是被骗了,钱都被她拿跑了。”

汪美玲也哭道:“是啊,不止彩礼钱,这死丫头,连我们的钱也骗去了。”

朱有才看着两人的模样不似作假,内心骂了句蠢货,他倒是可以托人去找,但是太费力气,而且找到了也没有用,离婚证是假的,说明那人还没离婚,他儿子也没法娶。

“那就把彩礼钱还给我们,再给我儿子一些补偿,这事作罢。”这丫头太有心机,就算娶回家,他也不放心。

朱方浩则不愿意,大声嚷:“不要!我就要她,我喜欢她!”

朱母见儿子又激动起来,忙去安慰:“好好好,让你爹给你找。”说着,朝朱有才使了个眼色,朱有才拉着钱伟换了个方向。

“补偿?”钱伟没想到他竟然还要补偿。

“是啊。”朱有才一脸理所当然,“昨天在国营饭店请客吃饭,是我掏的钱,算你一百吧,另外我儿子很喜欢她,因为没见到人,导致他发病,身体和精神都受到影响,需要好好检查检查,补补身子,我不占你便宜,给你算两百。总共你给一千块钱,这事咱们就作罢。”

钱伟没想到竟有人比他还无耻,气得手抖:“你,你这明明就是敲诈,那桌子饭怎么也不值一百块,再说,你们就没吃吗?还,还有你儿子,他本来就有疯病···”

钱伟还没说完,就被朱有才冰冷的眼神吓得忘了词,“你,你想干什么?”

朱有才温和的笑了笑,眼神也变得正常,“要么一千块钱,要么人给我弄来,否则,呵呵,你应该听过我的手段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平淡,钱伟却听的全身发毛,“我,我一定尽力。”

“不是尽力,”朱有才拍了拍他的后脖子,“是必须。”

朱有才一家人走后,钱伟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汪美玲也被吓得不行,抱着他大哭起来。

半晌,钱伟才回过神来,让汪美玲把信封拿来,他要去清河大队找孟晓曼。

孟晓曼并不知道钱伟要去她下乡的地方,不过,就算他去了,也没用。

这些天,萧向东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军事学校进修的都是精英,他每天都要学习、吸收许多新知识、新理论。

孟晓曼也没闲着,她游走在海市的大街小巷,收了不少的老物件。

上次旧货市场买的那个五斗柜她特别喜欢,便想着能不能收点其他的旧东西。

除了旧家具,旧书籍,她还收了不少旧式旗袍和绣品,尤其喜欢旗袍上的各种盘扣和刺绣。

这天,孟晓曼从外面回来,正走着突然被一个老太太撞了一下。

“对不起,我刚才没走稳,你没事吧?”老太太诚挚的道歉。

孟晓曼认识这个老太太,她是负责打扫附近公共厕所的。花白的头发利索的挽成一个发髻,用发网和木簪子固定在脑后。经常穿一身深蓝或灰色的粗布衣裳,虽然布料一般,但是剪裁合身,浆洗的很干净。老太太气质很好,说话也温声细语的,孟晓曼要不是亲眼见到她打扫厕所,真以为是哪家养尊处优的老太太。

“没事,您的腿没事吧。”孟晓曼注意到老太太的左腿好像出了点问题,身子不自觉的往右倾。

“没事,老毛病了,不碍事的,谢谢你的关心。”老太太温和的笑笑,然后跟孟晓曼告别。

孟晓曼目送她过了路口,才往家走。

第二天去厕所解决问题的时候,孟晓曼被里面的场景惊呆了,屎尿溅了一墙,蹲厕里更是堆满了排泄物。

孟晓曼捂着鼻子出来了。问旁边一个婶子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那些混蛋小子干的坏事。天天吃饱了没事干,今天炸茅坑,昨天扔石头。这下好了,把吴老太的腿给砸伤了,连厕所都扫不了。”

“吴老太的腿是他们砸伤的?”

“可不是。”

“他们这样胡作非为,就没人管管?”孟晓曼也见过这些穿着绿军装的小伙子,成群结伴的从巷子里经过。

“谁敢管,更何况吴老太是资本家的太太,现在正在改造,更没人能管了。”

那婶子说完,肚子咕噜一声,忙捂着肚子,“哎呦,我要去那边的厕所了,你去不去?”

“你先去吧。”孟晓曼最怕在公厕遇见认识的人,打算去个远点的公厕。

她实在想不通,那些边蹲厕所,边聊天的人,究竟是怎样克服这种羞耻的。为了不碰见相熟的人,她每次都避开高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