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小群里同事们传来的关于马凉案情的信息,还有自己一眼就认出的“毛毛虫侠”的真实身份。
伟哥陷入深深的自责,自己过早的将与马凉的备用联系方式交了上去,从参加会议回来的领导话里话外透漏出的信息。
早已不是职场菜鸟,加上在北境的历练,伟哥哪里还听不出,上面要把这案子办成谁也翻不了的铁案。
一想到自己亲手把自己最好的兄弟送上绝路,伟哥自责的呆坐在自己的办公位置上整整一个下午。
如果马凉确实是罪犯,伟哥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马凉亲手送上法庭,伟哥就是这样一个坚持原则的人,以至于到了有些理想化的人。
但是从现有的信息分析,还有禁毒队人有意无意的透露的口风,伟哥清楚的知道马凉大概率是被人陷害的。
伟哥从来没有主动问过马凉莫名其妙之间有了钱,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奇遇,个人武力强大到可以单人独闯美利坚,还能让警察学院正式出面聘请马凉当特聘的格斗教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法律没宣布马凉有罪,那么伟哥还是当马凉是兄弟,最多吃饭的时候可以毫不顾忌的让马凉结账。
伟哥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没有嫉妒马凉意思,他是真心为自己这个有些过早成熟的兄弟能取得这些成就高兴。
过早成熟的人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看透了生活的本质后,还能鼓起勇气继续坚持生活下去,还有另外一种,那就是看透了生活的本质后,独自一人潦草的活着,像是那些三和大神那样。
以伟哥对马凉的了解,马凉是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要是马凉知道这些多半会说:你看人真准!
确实没有这段奇遇,马凉还真有可能活成伟哥想的那样。
绝大多数人的生活是没有意义的,就像曾经的一个笑话:
一个记者问山里的放羊小孩:你为啥放羊?
放羊小孩答:挣钱!
“挣了钱呢?”
“娶媳妇”
“娶了媳妇呢?”
“生娃”
“生了娃呢?”
“放羊!”
记者哈哈大笑,他笑这个放羊的小孩愚昧无知,但是把放羊这个工作替换下成记者,工人,农民,白领呢?
两者之间有根本上的区别吗?
答案是:没有特别的区别。
伟哥的思绪开始发散,开始想起生活的意义来了。
这时一个警员来到伟哥们的办公室内,大喊着:
“谁是李伟,今晚的行动他要参加,不然嫌犯马凉可能不会现身!请立刻到专案组报到。”
说完,办公室的人都怒目望向他,这办公室的人都知道马凉单枪匹马万里救友的举动,尽管没有什么大用,是当地的大使馆发力,费了大工夫才将李伟救出,但是这种伟大的友情还是让所有的人羡慕。
现在要让李伟去亲自引诱自己的好兄弟现身,步入一个必死的局?何其残忍!
当聂玉芬提出这个“有用”的提议的时候,所有参与行动且了解内情的都愤怒至极,但是这个建议得到了督导组陈金默的高度赞扬,正式采用了。
是的,出于保密原因,对内的公布的相关消息中,没有提及马凉在救援中的作用,而是将所有的功劳给了大使馆方面,至于马凉被轻轻的一笔带过,但是这样讲义气的行为,还是让很多人佩服。
最后伟哥还是接受了命令,这是直接的命令,不是请求,作为纪律部队的成员,没有拒绝执行命令的权力,但是伟哥已经做出了选择。
夜晚的紫光广场,还是那么的热闹 ,无数领着高额的退休金的光鲜的老年妇女,在震耳欲聋的广场舞曲中,欢乐的享受自己的退休生活。
隐藏在人群中的马凉,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还有心思想起了,自己老家那些七八十岁的老人还在烈日下种地的情形。
一处人群聚集处,几个穿着白色绸缎练功服在那里,打着太极,看样子打的不错,一大帮老头老太太在跟着后面学。
马凉一扫而过,并未太当回事。
只是等了许久,都不见伟哥出现,马凉开始变得警觉了。
一处停在路边的作为现场指挥部的小货车内,聂玉芬有些焦急的对着话筒询问:
“各小组,有无发现嫌犯?”
考虑到马凉宗师的身份,现场并没有清场,大量的武装特警在外围待命,现场只有几组退休的老警察本色出演,混在人群中,监视现场。
“不行,不见到李伟,马凉不会出现的,让李伟上!”
伟哥从一辆民用轿车下来,面色有些沉重的走向广场旁边的小树林边的座椅,坐在上面等待马凉。
尽管伟哥在心里期盼马凉不要来,但是在看到伟哥后的,早就等的有些着急的马凉,在略微观察后,还是在偏僻处换回自己的脸,向伟哥走去。
因为他不相信伟哥会主动害他,正如马凉当初会义无反顾去救伟哥一样。
看到熟悉的身影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伟哥心里既愧疚,又有些愤怒。
马凉倒是没有发觉什么,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伟哥身边的位置。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但是几秒过后,知道情况危急的伟哥还是率先开口:
“你自首吧!要相信法律,你这样做,只会越陷越深!”
马凉有些转身望向伟哥,正想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是有人故意设局整自己。
但是看到伟哥诡异的对自己猛眨眼,到底是同一张床上一起看过片子的友谊,马凉瞬间懂了,顺着伟哥的视线,一颗不起眼的纽扣出现在马凉视线中。
马凉瞬间就明白了什么,自己被伟哥出卖了。
马凉不可置信的望着伟哥这张熟悉的脸,突然马凉愣住了,伟哥快速的做着口型:
“快跑!”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先前本色出演的打太极的陈易林等几个人,已经在聂玉芬的指挥下,快速包围了过来。
其余人在退休老警察的指挥下正在慌张的疏散,只有广场舞的大音箱还在大声的播放着: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今夜,马凉就是那只醉酒的蝴蝶。
看着快速围上来的人,伟哥一把撤掉监视器,往远处扔去,快速靠近马凉。
就在马凉以为,伟哥会亲手抓捕自己时,伟哥没有注意马凉失望的眼神,低着头,嘴里快速的说着:
“这些人是功夫大师专门找来对付你的,快,挟持我,不然你跑不掉的!”
伟哥急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他深知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只要马凉被抓住,那么马凉就死定了,谁也救不了马凉,伟哥自问没有能力替马凉翻案。
以今晚伟哥了解到的抓捕配置,几乎没人可以逃出去,这是伟哥想到的唯一能救马凉的方法。
伟哥几乎是放下了自己作为警察的所有坚持,原则,抛弃了他曾经深信不疑的法律公正。
用最不理智的,几乎可以彻底葬送伟哥警察的职业生涯的决绝方式。
赌上所有,他也要让自己的兄弟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