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代容拉着程云朔说叨个不停,一会儿说想要涨份例给她多分点首饰,一会儿又叫程云朔给她多做几件过冬衣裳,还数叨着她都给他做了妾,身份上受尽了委屈,物质上一定得补偿她。
念叨还没完,程云朔便扭头直接往外走。
“你去哪啊!”
“回去睡觉。”
“你多陪陪我跟孩子啊。”邢代容跺着脚。
程云朔从邢代容那儿出去,回摇光阁的时候经过了秋香院,程云朔想到了许久不见的秋菱。
“秋菱怎么样了?”
“秋姨娘解了禁足。”清风这时道,“世子您要是得空就去看看秋姨娘吧,刚好也可以把好消息给她分享一下。”
陆令筠应了秋菱说叫程云朔多去她那儿坐坐,便找了清风提点一二。
清风得着合适时候便跟程云朔吹吹风。
程云朔听此,在原地思忖一个呼吸,便迈步去了秋香院。
他见着了秋菱,秋菱此时正在屋里绣护膝。
烛火重重,秋菱一针一线的绣着厚实的兔皮护膝,一时间,程云朔又想到从前。
秋菱每年都会为他做护膝,他贴身的小物件都是秋菱亲手绣的。
想到这儿,他心里不免生起两分歉疚,上回给秋菱禁足半个月是不是太过了。
“秋菱姐姐......”
程云朔开口。
屋里的秋菱听到他的声音,望了一眼门边,见着程云朔后,她眼里没有半分以前的热切讨好,甚至连面前的针线盆都不收,“世子不去陪邢姨娘,来我这作甚。”
“秋菱,我来瞧瞧你。”
“瞧也瞧过了,世子请回去吧。”
秋菱继续纳着护膝,直接拒了他。
程云朔:“.......”
秋菱竟然赶他走。
这还是他的秋菱姐姐吗?
看着秋菱在绣护膝,程云朔寻了个由头坐下,“我的护膝刚好坏了,你这给我新做的一看就好用。”
秋菱抬起头看着他,“世子爷误会了,我这是给少夫人绣的。”
程云朔:“......”
“您要是缺护膝跟邢姨娘说去,她是您心尖宠,她做的,您肯定喜欢。”
程云朔:“......”
这真不是他的秋菱姐姐了。
秋菱把程云朔从她那儿赶了出来。
她是看明白了,世上男人没一个好的。
她做一千做一万,掏心掏肺讨好他,永远抵不得别的女人的一个眼神。
从来在别的女人那儿受了气,才会想到她,这样的男人,她不要也罢!
从今往后,她就为自己而活,讨得陆令筠欢心,她照样吃香喝辣!
把程云朔赶走后,秋菱继续给陆令筠缝护膝。
次日,陆令筠收到公婆的通知。
秦氏和老侯爷将在月中从别院回到侯府。
陆令筠立马忙碌开了。
除了年底的采购,入冬的添置,人员安置,年终的账本外,还得拾掇着院子,把事儿都做完给秦氏交差。
好在后宅两个姨娘如今都安生下来。
秋菱不再理会程云朔和邢代容,邢代容每日扒着程云朔跟他碎碎念讨东西,后宅倒是风平浪静得很。
她有足够时间把侯府的杂事一一安置,在给程云朔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升官宴会后,顺便抽出空来处理自己店铺的事儿。
“少夫人,芷染姐姐说近来好多人来问炭火的事,咱还不开始卖吗?”夏妹给她传着杂货铺那边的消息。
“暂时不急,等腊月再开始。”
炭火已经开始用上了,现在是二两银子一车。
腊月后,炭火的价格就飙升到了四五两银子一车了。
“是。”
陆令筠的屋子啪啪响着炭火声。
如今侯府也开始了全面供暖,她作为府里的主母,用炭量是最足的,足足三盆无烟炭,把屋子熏得暖洋洋。
陆令筠难得过这么舒服的冬天,还是在豪门大户里过日子舒坦。
夏妹退出去后,春禾又进屋,“少夫人,您娘家那边来信了。”
“怎么了?”
“您母亲说想来您这儿看看。”
柳氏要来?
上一回柳氏病了,陆令筠回去看了一眼,倒也没多大的事儿,纯粹就是寒暄拉扯,跟她联络一下感情。
这还没到一个月,她又要过来,看来那柳氏还是憋着什么闷屁,在这儿想跟她混个面熟再说。
“行呀,母亲若是愿意来,我便派车去接。”
“是。”
当天下午,柳氏便带着两个姨娘还有几个表妹坐着马车到了宁阳侯府。
一进到陆令筠的屋子,一众人的眼睛都亮了。
率先感受到的是屋里的温度,如今还没落雪,一些门户小点的官员家里都用不上炭火。
就算是陆家,也只有柳氏和陆父房里供着一盆炭火,小妾和府上那些庶出子女通通没有。
陆令筠的屋里就有三盆足足的炭,还是无烟炭!
“筠姐姐这边好暖和。”
一个柳氏那边的侄女开口。
陆令筠识得她,她叫柳清萍,她娘还是当初给过她添妆的舅母。
“清萍也来了。”
“筠姐姐,你现在真是不一般啊!”柳清萍一脸笑意的迎到陆令筠面前,上上下下的看着她,看到穿金戴银,衣裳都绣着金线的陆令筠,一会儿摸摸她的袄子,一会儿摸摸她的金坠子,“你这都很贵吧!”
柳清萍的老爹只是个七品的翰林检讨,就是翰林院里最底层打杂校正的。
这种文官本来就没实权,还是最底层的做文字校正的,家里哪里有什么钱。
那柳清萍穿着的也就是丝绵初冬长袍,只有身上夹袄两片对襟是丝绸的,全身最贵的就是头上一支镀金的簪子,这穿戴还比不上陆令筠府上的秋姨娘。
“清萍,你姐姐如今是侯府夫人,那当然是不一样的。”柳氏笑吟吟的开口,她满眼精光的看着陆令筠,眼底有惊艳羡慕奉承,还有藏得很好的嫉妒和不甘。
本来陆令筠这穿的戴的都该是她亲女儿的,这富贵的侯府日子是陆含宜该过的。
怎叫陆令筠过上了!
她那昏了头的女儿执意要嫁给姓李的穷小子,她是没看到李闻洵有什么翻身潜质,倒是看到她在李家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她来,就是为了陆含宜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