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白日里跟随父亲学习箭术,每日都有进步,防风小怪对他越发满意。
小夭没事做,就日日待在医馆里坐诊,有事情忙碌,她倒也不觉得无聊。
每到申时,相柳就会回来买菜做饭,从不耽误。
当然,晚上也从不回去。
一个月后,防风小怪还是从外面听来了风言风语。
关于他的次子防风邶。
虽然近一个月二人并没有再同进同出以及在大街上卿卿我我,可是之前的震撼尤在,余温慢慢的波及着,最终还是传进了防风小怪的耳朵里。
他一脸阴鹜地返回家中,吩咐道:“来人,去把姨娘给我叫过来!”
邶母随着婢女来到正厅,就看见防风小怪正面色不善地坐着,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她面上挂上了笑容走过去,“老爷今晚不是约了友人去吃酒吗?怎的回来如此早?”
防风小怪一拍桌子,瞪眼道:“说说吧!你儿子怎么回事?”
邶母转了转眼睛,嗔怪道:“什么你的我的,邶儿不也是你儿子吗?”
防风小怪冷哼一声,“别胡搅蛮缠!我且问你,你知不知道他跟那个开医馆的男人的事?”
邶母一听,心下了然,态度也不似方才那般恭敬,“略闻一二。”
防风小怪恼怒道:“你知道你不管?任他胡来?”
邶母潇洒地摆摆手:“嗨!都是没有的事!外面那些人的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惯喜欢说三道四,以讹传讹。”
“别人都亲眼所见了,他与那男人同进同出,举止亲密!难道这些不是他做的,全是别人编排出来的?”
“你别急,这个事情我是知道的,你口中那个开医馆的男人其实是个姑娘,就是她治好了我的身子。”
防风小怪眉头一挑,并不十分相信,“真的?”
“千真万确,他们二人情投意合,我还正想着哪天跟你说说这事呢!”
“他若心里没鬼,有了钟意的姑娘为何不与家里提及,却要让她伪装成男子坏了自己的名声?”
邶母心里冷笑,还不是那小子没本事!若不是老娘出手帮忙,他现在还当人家的哑巴小跟班呢!
面上却恭敬道:“老爷,我已经问过了,那姑娘与家人走散,还未寻回亲人,等找到了,我自会去提亲的!”
防风小怪连连摆手,“连哪家的姑娘都不知道,提哪门子的亲,这事先放一放,我得去了解一番!你一向惯着那逆子,他胆子大的很,不见得同你说了实话,我看这其中必有蹊跷!”
随便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就想进我防风家的门?还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扮做男子整日里与那逆子鬼混,我看定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这,防风小怪大步急行向外走去。
邶母在他身后喊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我再出去打听打听!”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第二日,当相柳看见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父亲出现在眼前时,明显愣了一下。
“父亲可是昨晚没休息好?那今日的训练就作罢吧!”
相柳心想,一个月没陪小夭出去玩了,正好今日可以趁机带她到处转转。
“不妨事,你且练你的,我休息会,一会回来指点你。”
“哦。”相柳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而防风小怪离开后却没有去休息,而是悄悄来到了回生堂。
他昨夜已经打听到了医馆的位置,以及关于二人的各种流言蜚语,气得他一晚上没睡着。
他在医馆附近来回转悠,想进又不敢进去,怕被旁人认出,丢了老脸。
于是灵机一动变做一个乞丐模样,又卸了右臂令其脱臼,这才“哎呦哎呦”地叫喊着走进去。
他本想折断自己的大腿,方显更凄惨一些,可犹豫半天终是没忍下手……
小夭见到一个全身破烂又脏兮兮的老乞丐,哭爹喊娘地走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询问他:“老先生您怎么了?”
防风小怪白她一眼,呵斥道:“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哪里有医者反问病患的道理!可是嫌弃我不愿给我看病?”
小夭被训的莫名其妙,心想你这老头还挺哼!我不过是看你疼的厉害随口询问一下病情而已,你还教训起我了。
小夭走近瞧了一眼,“没事,脱臼而已,马上好了。”
手下却是极为用力,“咔吧”一声给接好了,疼得防风小怪直冒冷汗,不用装就疼的叫喊出声。
防风小怪边擦汗边仔细打量眼前人,根本看不出是灵力幻化的容貌,心下暗道糟糕,儿子肯定是被这人骗了。
又或者,儿子没有被骗,反倒是与这人合起伙来骗了他娘?这…这更糟糕!
他被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个激灵,欲转身回去找儿子,却被小夭喊住:“老先生,还未付诊金。”
防风小怪白她一眼,“你看我的样子像有钱的吗?”
小夭气鼓鼓地想,你穷你还有理了是吧?但凡你态度好一点我都不会跟你收费,谁叫你平白无故地训斥我!不过又打量了他两眼,看起来确实穷苦,还是算了吧,不与他一般见识。
正欲放他走,相柳兴高采烈地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防风小怪看见儿子很不爽,叫你小子练箭,你偷跑出来幽会身份可疑的野男人?
相柳看见他更不爽,一看就是灵力高强之人故意幻化出来的可怜老头,趁小夭一人在的时候找上门,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到此处,相柳急忙看向小夭,温声问道:“这人容貌是假的,他可有欺负你?”
小夭摇头,“没有,只是脾气臭了点。”
防风小怪看见儿子跟这个男人如此温柔地说话,气得胡子都歪了。
忍不住骂道:“你这个庸医说谁脾气臭?我看你才是没本事又臭脾气的死骗子……”
与他话音一同落下的是他飞出去的身体。
在他扬声骂小夭的时候,相柳没忍住踹了他一脚。
又怕出手太重,只用了不到三成灵力。
“这个逆子!逆子!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居然敢动手打你老子?真是反了天了!”
他趴在距离医馆五十米开外的空地上,不停地咒骂。
想要起身,却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起来。他错愕地想,不可能啊!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那逆子踢飞?
一定是我昨夜没睡觉,注意力不集中!
又或者骂人太过专注未能分心留意他!
对!一定是这样!
防风小怪就这样,一路上不停安慰自己,一瘸一拐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