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一日,天气晴朗,但沈维桢却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就在昨天,沈维桢刚刚休掉了林以安,并抛弃了女儿沈流云。而今天,沈府就被债主们占领了。
债主们气势汹汹地闯进了沈府,将沈家人赶了出去。沈家的家主沈维桢,以及她的老母沈老太,还有她的侧夫、庶子、庶女们,都被赶出了家门。至于府中的那些仆人,则被转手发卖给牙人,用来抵债。
沈家人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口,他们的表情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沈维桢望着那曾经熟悉无比的府邸,现在却变得如此陌生。这座府邸曾经见证了她的辉煌与荣耀,而现在却成为了她遥不可及的梦想。她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桢儿,现在可怎么办才好?”沈老太目光悠悠,带着无尽的哀伤与痛苦,呆呆地望着那被暴力拆下来的“沈府”牌匾。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般难受。
仅仅在半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欢声笑语,充满着喜庆的氛围。那时,他们正在热热闹闹地为她举办一场盛大的六十大寿的寿宴,亲朋好友们纷纷前来祝贺,场面十分温馨。然而,此时此刻,一切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沈老太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无神,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她的思绪飘回到过去,回忆起那些曾经的美好时光,但现实却让她感到无比的痛苦和绝望。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身体也显得愈发虚弱。
当沈家人看到沈府的牌匾被如此粗暴地拆下,随后竟然换上了一个写着“林府”的匾额时,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无法接受,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沈府的牌匾,不仅仅代表着一座府邸,更是整个家族的象征,承载着沈家多年的荣耀和传承。它见证了沈家的兴衰荣辱,是沈家历代子孙努力奋斗的结果。如今,却被无情地拆下,这意味着沈家的辉煌已成为过眼云烟。
而那陌生的“林府”匾额,突兀地挂在原本属于沈家的地方,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地刺痛着每一个沈家人的心。他们无法理解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沉默笼罩着他们,只有微风吹过,轻轻摆弄着他们的衣角,似乎也在为这伤感的一幕而默哀。沈家的未来变得扑朔迷离,他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失去安身立命之所的痛苦。
“走走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见沈家人围在门口,打手不耐烦地赶人。
沈老太脸色苍白,紧紧抓住手中的包袱,而其他沈家人也都沉默不语。
沈流风见此情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适时提议道:“娘、祖母,依孩儿所见,我们倒不如先去投奔外祖母他们,再做进一步打算?”
一旁的沈流音闻言,立刻出言附和:“兄长所言甚是。外祖母、外祖父以及姑姑、姑父他们一向疼爱我们,想来必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沈老太听后,心中一动。她想起自己平日里对薛宝峰的偏袒,觉得这时候去找他帮忙应该没问题。
沈老太心里有了底气,便理所当然地点头道:“桢儿,那……我们就去亲家母那里小住几日吧,待过阵子沈家的生意重新上了轨道,再重新购置房屋田地。”
已经走投无路的沈维桢,无奈之下也只能点了点头。毕竟,她很清楚,这世上的人大多都是惯于捧高踩低的。如今沈家已然落魄,而她现在又要拖家带口地投奔薛家,只怕会遭到薛家人的白眼相待。
于是,在沈流风和沈流音的引领下,沈维桢便带着自己的母亲,以及六房侧室,再加上那十多个庶女、庶子,踏上了前往城西郊外二十里开外的乔南县的漫漫征途。
经过漫长的三个多时辰的艰难徒步跋涉,沈维桢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乔南县的县衙。
沈维桢领着一家老小,来到乔南县的县令薛潘面前。薛潘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众人,心中对沈维桢休掉自己儿子薛宝峰一事本就心怀不满,此时脸色更显冷漠。
沈维桢面露恳切之色,她向一旁的沈流风和沈流音使眼色,示意他们上前劝说。两人随即迈步走到薛潘跟前,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无奈与疲惫,脸上更是写满了惶恐与不安。
“你们……”薛潘的目光在沈家人和沈流风、沈流音身上来回扫过,心中虽有不满,但看到外孙外孙女那可怜的模样,她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罢了!罢了!”薛潘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悦:“你们就先在这里住下吧。不过本官丑话说在前头,这里不是你们的家,别把自己当主人。”
最终,薛潘同意了暂时收留这一家人,尽管她的态度依旧冷淡。
然而,薛潘虽已答应收留沈家人,但他们却并不消停。尤其是沈老太和沈维桢的那些侧夫们,各种挑剔嫌弃。一会说这房子太小,一会又抱怨伙食不好,一会又觉得床铺不舒服。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不满意,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似乎对薛潘的好意毫不领情。
沈家人的所作所为,让薛潘感到十分无奈,他本是出于善意才收留他们,却没想到会引来如此多的麻烦。
“阿奶,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住?这个院子也太破旧了。”
“是啊,阿奶,这些饭菜也太难吃了,比我们沈家差远了。”
“还有这床铺,硬邦邦的,怎么睡啊?”
……
诸如此类的抱怨在县衙后院里时不时就能听到。
两日后,不断听到下人转述沈家人不识好歹的薛潘,她终于忍无可忍地来到收留薛家人的那个院子。
“你们够了!”一踏入院子就听到沈家人喋喋不休的抱怨,薛潘终于气得打断他们。
她瞪大眼睛,怒视着这些不知好歹的人,声音冷得像冰一样:“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成贵宾了?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院,没有你们沈家那么奢华。倘若你们不喜欢,大可自行离开。”
沈老太等人被薛潘的气势吓住了,一时间不敢再说话。但他们的脸上依然挂着不满的神情,显然并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好了,都给我闭嘴。”薛潘再次警告道:“从今天起,你们要遵守薛府的规矩,不要给本官惹事。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
话落,薛潘转身离去,留下一群沉默不语的沈家人。他们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嘀咕,但也知道不能再得罪这位脾气暴躁的县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