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今天不穿它。
兰浆感到有些可惜,但还是听话地把它存放起来。
姜晏宁又道:“竹春,今日你随我出席宴会。”
竹春忙应是。
兰浆急道:“姑娘,那我呢?您可不能偏心呀!我也想随您过去呢,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您,我一定挠花她的脸!”
姜晏宁却道:“兰浆,有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帮我做。你们两个各有所长。你胆子大一些,心思活络,反应敏捷,那件事叫你去再合适不过;而竹春比较沉稳安静,更适合随我去出席重要的宴会。并不是我偏心谁,这点你们需要记住。”
她的语气不容质疑,说这些话的时候气质又莫名清冷威严,令两个丫鬟心头凛然,不敢生出半点不满和反驳。
“是,奴婢谨记姑娘教诲——”两人齐声答。
姜晏宁带着竹春来到前院时,这里已经到处都是人,一派热闹。
夫人和千金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处,聊着天。
下人们来回穿梭,迎接贵客,端水倒茶。
夫人千金们看到突然走出来一位娇颜温婉、气度不凡的少女,顿时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她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
“不认识,我也没见过。”
“诶,我听说前几日,褚家那位乡下的庶女回来了,该不会就是她吧?”
“不可能吧?瞧她这通身的气度,可不像乡下来的。”
几人低声议论着,姜晏宁耳力好,自然是都听到了。
但她佯装没有听到,轻轻走了过来。
然后屈膝行了个标准的闺阁礼。
“褚家,晚凝,这厢有礼了。”
褚家晚凝?她真的是那个刚从乡下回来的庶女!
她们震惊了,不可置信地盯着姜晏宁。
这时沈氏和褚晚柔领着一位华服贵妇走了过来。
姜晏宁定睛一看,瞬间就眯起了眸子。
那位华服贵妇却是韩家的主母,许大娘子。
许大娘子的夫君韩大人,是大理寺卿,正三品,与褚立海同级。
从前,韩家的大公子是个傻子,据说是小时候摔坏了脑袋,看到年轻的姑娘就会不自觉地流口水,可惜心智如三岁小孩,啥也不会做。
后来由于姜晏宁医术出了名,韩大人请她前去医治,而秦琰得知后,当着韩大人的面,叮嘱她务必尽心治好韩大公子,后来就在她快要把人治好时,秦琰却悄悄派人换掉韩大公子的药,致使韩大公子病情加重。韩大人因此记恨上了她,却对秦琰万分感激,也更加忠心。
无非是秦琰拿着她研制的一剂灵药,赠送给了韩大人,很快韩大公子就好了。
秦琰却把这功劳归给了萧梨螓,对韩大人说药是萧梨螓亲手研制的。
等姜晏宁知道这些真相时,秦琰已经下令废黜她的皇后之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与韩大人等几位朝臣一唱一和,说她蛇蝎心肠,根本就不会治病,还窃取别人的医术!
她满心惊愕,连辩驳都来不及,就被押进了天牢!
要说自己当初被关起来,为什么没有一个来救?其实也不奇怪。
秦琰这种手段又何止用在韩家?而她医治过的朝臣又何止韩家?由此遭到他们的记恨,太正常不过了。他们又怎么会来救她呢?
可她尽心尽力医治好的人又何止千千万?
世人皆是眼瞎心盲!这样想着,她心底的恨意又往上涌,差点没有压制住。
许大娘子一来,那几位夫人千金赶紧起身行礼。
姜晏宁也跟着行礼。
沈氏早就发现她了,安排许大娘子坐下后,才把姜晏宁叫到跟前。
给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家三女儿,晚凝。刚刚从乡下回来。若是不小心冲撞了各位,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怎么会,沈大娘子言重了。我瞧着她,倒挺懂礼数的。”
“是啊!沈大娘子,原来你家还有这么一位水灵灵的姑娘,可真叫人羡慕啊!”
大家对着姜晏宁就是一顿夸。
沈氏僵笑着,褚晚柔的脸色也不太好。
本来想让褚晚凝出丑的,没想到适得其反。
沈氏只好打算拿衣服的事做文章,转头就问姜晏宁:“晚凝,怎么不穿我送的那件衣服?可是不合身?”
姜晏宁此刻穿着的是一身嫩黄色半旧不新的衣裙。
垂着眉眼,颇有些不好意思:“许是这么长时间不在家,母亲不太清楚我的尺寸,您送来的那件,我穿着有些大了,为免不得体,所以不敢穿,免得在众位贵客面前失了礼数。但是,我已经好好的保存起来了,想着等以后把自己养胖些再穿。”
这时刚刚恢复了容貌的褚晚柔发话了。
“三妹妹,娘亲怎么可能会弄错你的尺寸?莫不是不喜欢娘亲送的衣服,所以故意找借口?其实没关系的,你不喜欢,让娘亲另找一件给你送过去就好了,毕竟今日的场合比较重要,三妹妹穿的这身,委实有些寒酸了,要是被大家认为娘亲苛待你可怎么办?这便也罢了,要是丢了咱们褚家的脸面,三妹妹,我担心爹爹恐怕会怪罪你的。”
她今日穿着一袭淡蓝色水袖绣蝴蝶长裙,整个人比以前更显婀娜高贵。脸上的皮肤也在用过那个特殊的方子后,更加白皙娇嫩,加上施了脂粉,涂了口脂,为其姿色平添了几分妩媚。
她说这些话时拧着眉,仿佛真的是在为三妹妹担忧。
姜晏宁不得不承认,这个二姐姐不仅生得美,嘴皮子也厉害,说得自己都差点找不到话来反驳她。
只不过,她可不是真正的褚晚凝。她是姜晏宁姜皇后,是23世纪的高等文明人。
不就是比谁更茶吗?她倒要让褚晚柔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茶。
只见她眼睛一红,捏着帕子泫然欲泣道:“二姐姐是在怪我吗?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竟然惹得母亲和二姐姐不高兴。早知道,就穿上好了。只是母亲第一次送这么华美贵重的衣服,我有些舍不得穿,而且也确实大了些。若是实在不行,我便回去再换回来罢!”
她红着双眼转身就要走,眼泪要掉不掉,配上她那娇美白皙的脸庞,柔若无骨的身姿,真是梨花压海棠般的赏心悦目。
褚晚柔看着姜晏宁这副样子,心里恨得要死。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及这个三妹妹美,可三妹妹也不用这般处处碍眼,真是贱人!
她忍不住心里骂道。
她也想不通,那天这个贱人怎么就没有中毒呢?
可表面还是得维持着嫡姐的风度,赶紧拉住了姜晏宁。
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的让三妹妹回去换衣服了,明日就会传出自己欺负庶妹的言论了。
她握住姜晏宁的手,柔声道:“三妹妹你误会了,我跟娘亲怎么会怪你呢?只是以后你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只管找我,或者找娘亲,知道吗?”
姜晏宁垂着头,低声道:“知道了,二姐姐。”
沈氏倒是没料到这个褚晚凝这么难对付,心里微微吃惊后,为免让大家看笑话,只好把人带进大厅,传令开席。
姜晏宁作为庶女,是没有资格与沈氏和褚晚柔同坐一席的。
她坐到了另一桌。
很快就看到了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褚晚月。
褚晚月正躲在王小娘身后,又恨又怕地瞪着姜晏宁。
姜晏宁挑了挑眉。今日表面是沈氏的生辰宴,实际是一场相看宴。褚晚月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也上赶着凑热闹,看来王小娘也是想为她尽早觅得如意郎君呢。
可惜,褚晚月身上已经背负了一条人命,想要美满的婚姻,基本是不可能了。
尽管那条人命只是一个丫鬟。可是哪个大户人家会娶一个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的女子呢?
休要怪她姜晏宁太狠心,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投了毒,致使其发狂杀人。要怪就怪褚晚月不该来招惹她。
她姜晏宁可不是那等子阿猫阿狗可以随意侮辱的。
再说,重活一世,褚晚月对于她来说,就是一颗趁手的棋子—— 一颗准备扳倒沈氏,掌控褚家,让褚家为她所用的小小棋子。
为了复仇,那些该利用的、不该利用的,就通通为她所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