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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希医生,请做出解释。”达里奥作为卡门的徒弟,他自然认识凯尔希,虽然没真正见过面,但他也知道凯尔希的一些特征:

白发菲林、飞机场、司马脸。

达里奥也自然知道凯尔希其实已经和卡门通过信了,不然审判庭不可能不去把大摇大摆的罗德岛一行人拿下。实际上,凯尔希有类似通关文碟的东西,不过憨憨的虎鲸显然不知道凯尔希在背后默默付出了多少。

她真的,我哭死~

凯尔希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比起伊比利亚人应该知道的那些,审判庭私藏的秘密已经太多了。”

“女士,在伊比利亚严禁传谣。”达里奥对凯尔希改变了称呼。

凯尔希自然知审判庭一直在隐瞒海嗣的真相,而现在这里还有一位小审判官,以她的资历显然还不能了解到这些秘辛。

但那又怎么样?审判庭的隐瞒更像是一种逃避,那位小审判官未来,或者在不久的将来也会知道一部分的真相。

“审判官阁下,因为你知道那些秘密我才这么说的。深海教会已经渗透进了伊比利亚,在伊比利亚隐秘地扎根。利用你们和海洋曾经的联系,伊比利亚废弃的城市成了深海教会向陆地伸出触手的据点。他们阐释你们的经书,歪曲你们的观点,他们藏得很深,你们顾此失彼。.....求救吧。再纠结国土和信仰间的浅薄纷争,我们就会错过最后的机会。”

听了凯尔希的话,大审判官没有回答,而是与凯尔希奇怪地对峙着。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和那群阿戈尔人认识吗?”艾丽妮听到眼前的人是凯尔希瞬间来劲了,抓不到那群阿戈尔人还抓不到一只老猫?

“艾丽妮,回车上去,我有话和凯尔希女士说。”

“可是……”

“服从命令。”

“是,长官。”

艾丽妮有些闷闷不乐的回到了车上。

为什么黎博利总是会在状况外?

“您继续说。”达里奥用上了敬语。

凯尔希继续道“大审判官阁下,伊比利亚人是不同的。你们每天看见的天际线都与大地上其他人不同。你们怎么称呼自己日夜生活的地方?——海边。其他人生活在陆上,而伊比利亚人生活在海边。

绝大多数人,不管他们是活在荒野还是活在城市,他们抬头看见天空,平视却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大地,山脉连绵。云层上的一切与他们都无关。所以,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有“这片大地”。

他们把自己生活的地方叫作大地,是因为他们认定这世界除了陆地别无他物。封闭的城邦,闭塞的村落,令人轻易丧命的荒野,他们除了自己能看见的,什么都不信。

再看看她们。她们,深海的猎人。阿戈尔人。比这片陆地更广大的海洋。伊比利亚与其他国家不同。陆地上的他们醉心于自己的航道与权力,忽视了无限的可能,忽视了他们本可以探索,却盲目忽视的边界。你们的世界完整得多。你们既了解陆地,又知晓海洋,伊比利亚对自己身处的位置有着最基础的认知。这让你们在过去就已经领先了一大步立足于......”

“不必再说。”达里奥打断了凯尔希的长篇大论,说“这些都过去了。城市的光辉散去,伊比利亚已经徒留废墟。”

如果刚才是凯尔希的学识让达里奥感到惊讶,现在就该轮到凯尔希感到惊讶了,不过她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说“您让我有些惊讶,阁下。我以为您会避而不谈。”

达里奥望向海洋的方向,叹了口气说“你在这,你不瞎。自己抬头看。盐风城这种城市,遍布伊比利亚海岸。曾经辉煌的伊比利亚,现在有多少这样的遗迹?”

凯尔希知道,达里奥自然也知道。只是大审判官面如坚铁,他的眉眼是一丝感情都不会流露出来的。

加上现在,他戴着面具。

如果能够哭泣,伊比利亚人一定会号啕,如果能开心地笑,伊比利亚人一定会放声大笑。

但是,一个情感充沛的伊比利亚人,已经变成了面前这个样子。

没有表情,没有感情。伊比利亚的黄金时代自他们陷入寂静的生命里消失了。

“太多了。”达里奥又看向了盐风城的方向,说“我们支援不了它们。许多城市自身难保。大静谧后,伊比利亚已然不再。”

“那么你更需要其他人的支援。”

“没人知道伊比利亚发生何事。也不可以有人知道。”达里奥不知道该求援吗?卡门不知道该求援吗?

但他们能向谁求助?伊比利亚又能向谁求助?

曾经的伊比利亚是世界一霸,连维多利亚和乌萨斯和它一比都显的弱小,只有深藏不露的炎国才有与之相媲美的实力。

比起相对内敛的炎国,伊比利亚在它的黄金时代可是一个实打实的殖民国家,现在的玻利瓦尔语都是伊比利亚语的变种。

曾经的强者变成今天这般,当年被压制的维多利亚、莱塔尼亚和萨尔贡可不会放弃从这位昔日的南部霸主身上撕扯下一块肉,事实上它们也这么做了。

从国家角度想,现在伊比利亚内忧未除,如果再有外患,那么伊比利亚就真的完了。

“因为伊比利亚曾经濒临毁灭?”凯尔希问。

达里奥眼神坚定的说“即使现在,伊比利亚也不能毁灭。”

凯尔希点点头,似是认可达里奥的话,说“你们还在。伊比利亚的人民依然还在。我相信,伊比利亚的人民即使一座城市也没剩下......他们也不会轻易死去。

阁下,听我一言。傲慢与偏见已经毁掉了阿戈尔人,这片土地不能重蹈海洋深处居民的覆辙。如果伊比利亚也在这一场灾难的余波中倒下,这里将再没有人知道海洋的真实面貌与它威胁的可怕。就像冻原上百年一次的狩猎一样,现在的我们也在卫护人类的疆土,而不是一国的荣辱,无论我们面对的是否是海中怪物。并且,如果伊比利亚只是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

凯尔希看着大审判官的眼睛。大审判官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既不像是拒绝,也不像是允许。

但凯尔希还是会把话说完。

“那么伊比利亚终归会毁灭。现在的你们依然可以重建家园,重建伊比利亚。”凯尔希说出了事实,真实伤害才是这个游戏最真实的伤害。

“我不相信。”达里奥内心坚定。

凯尔希知道不可能三言两语就改变一位大审判官的思想,她说“我的目标,并不是要令你相信些什么,阁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回答,这个决定,不必由您给,也不用现在给。”

“说完了吗?”达里奥冰冷的问。

“还有一件事,阁下应该需要知道。”

“什么?”

“有人在ctU大会上公布了海嗣和伊比利亚的消息,虽然只有部分,但你们极力掩盖的真相终将公之于众。”

“……你被捕了。罪名是传谣和疑似勾结境外武装团伙。”

——————

罗德岛本舰,人事部

“所以……你们把她家拆了,然后她走投无路来投奔你们?”梓兰看了看楚楚可怜的欧康娜丝,然后对着斯卡蒂说。

不过现在的斯卡蒂正在锁着欧康娜丝的脖颈,所以是歌蕾蒂娅在回答“另一种角度上说……是的。不过实际情况其实更加复杂。”

“你们阿戈尔人……”

歌蕾蒂娅眼见梓兰产生了误会,连忙说“鲸鱼,松开她。”

“不,她是个危险分子。”斯卡蒂依然双手臂死死的箍着欧康娜丝,更显得欧康娜丝可怜了。

“妖孽,我今天让你原形毕露!让你不敢再蛊惑世人!”

上一个这么两眼汪汪的还是杰西卡。梓兰心想,不过嘴上连忙劝道“斯卡蒂小姐,孩子做错了事也不能这样啊!最多……呃,最多打屁股教育一下或者其他什么方面惩罚就行了。”

“其他惩罚,比如?”

“不给吃零食和看动画片?或者禁足?”

“呱!我不要听啊!”欧康娜丝像一个泥鳅一样从斯卡蒂双臂间滑了出来在地上阴暗的爬行和蠕动着。

斯卡蒂没有留手,或者说她一直在下死手,没打算松开过。不过在梓兰看来斯卡蒂只是一直抱着欧康娜丝而已,毕竟这孩子脸不红气不喘,还能向她卖萌。

看着欧康娜丝做出的各种高难度动作,梓兰只能这样评价“这孩子……很活泼好动啊,真有活力哈哈哈——”

想起A6行动预备组喜欢闹腾的那两个大孩子和泡普卡了。

——————

几周后,伊比利亚中心

古井旁

一位年长的老者看着古井缓缓说道“‘大地’。这个词语因狭隘而普及。是否在某个远古的时期,我们曾有一些宏伟的语言,用来形容天地间的一切,用来形容我们的生活所触及到的全部?这个伟大的词语囊括土地与天空,以及内陆诸国知之甚少的浩瀚海洋......只需唇齿开合,一个单词,或许就能描述万亿年来生命的进程?

这个词存在于人类思想的哪个角落,凯尔希?”

凯尔希回答道“您不会不知道。”

“我知道的并不少,可我仍要日复一日地询问,所有人都摆脱不了未知,而未知会永远地拷问人类。”

“......”凯尔希沉默了一下,用古老的萨卡兹语说“......‘世界’。”

这位稳重的老者有些错愕,说“唔,我以为你会说......(萨尔贡语)‘世界’。”

泰拉有记载以来最早的用“世界”修饰自己的统治的君王来自萨尔贡地区。以文明正统为名的普世帝国号称要统辖一切生灵,这是泰拉最早有记载的君权制国家。

凯尔希不会不知道,所以稳重的老者才会感到错愕,问“那是萨卡兹的语言吗?”

“是的。”凯尔希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稀奇,一个自诩为医生的菲林,第一反应居然是使用魔族的语言。你的身份就像海上的云朵,变幻无常。”

“语言不会因此而改变性质。”

“语言......”稳重的老者低声重复了这个词语,然后对凯尔希说“你看,凯尔希,看这里。一口井。你知道如何在这里获取淡水吗?你知道伊比利亚人如何利用这片蔚蓝的基石搭建房屋吗?”

“如果曾经的伊比利亚贵族并没有被傲慢冲昏头脑,那海洋势必会让伊比利亚成为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凯尔希语气中带着一些遗憾的说“这口井很深,这里离海很近。”

稳重的老者仍旧看着那口古井,对凯尔希说“看,这口井还没有干涸,它装着一个假的太阳。”

凯尔希提醒道“我们该赶路了,阁下。”

老者没有回答。他默默从地上拾起了一枚石子。

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石子,没有把玩的价值,可老者仿佛在感受海风留下的触感,他依旧看着井底。

凯尔希没有追问,她默默等待面前的老人给出回答。她能看见云在运动,风很大。

“不着急,凯尔希,不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歇息......无论你做好了什么布置。”稳重的老者缓缓说,随后又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从这里投下一颗石子,要多久能听见水声?”

凯尔希回道“五六秒。”

稳重的老者点了点头,仿佛意有所指的说起了一句话:

“伊比利亚最朴实的人民也懂得如何利用海洋,这口井的深度蕴藏着智慧。”

凯尔希说“而如今,一名维多利亚的农夫或是哥伦比亚的工人,也许连海洋的全貌都不知晓。”

“你真的让我感到捉摸不透。”稳重的老者说,“唔......凯尔希,这一路上,我总共问过你几个问题?”

老人将握着石子的手臂悬在半空,松手,那枚石子从他的手中滑落。

二人都注视着这枚石子,尽管很快,缺乏阳光的视野就无法再捕捉石子的轨迹。

两秒,或者是三秒,寂静笼罩着二人。风声都在此刻停止。

寂静。凯尔希想着,多么寂静。

“扑通”。

细小的声响穿过井壁,仿佛在提醒二人,那短暂的、仅有数秒的瞬间里,这片大地如此静谧。

凯尔希回答道“一百二十三个,这是个具有魔力的数字。”

“一百二十三个问题,一百二十三年。如今的审判庭里......没有比我更年长的审判官了。”这位稳重的老者的身影显得那么孤独,他说“他们大都战死,极少寿终正寝,还有些许,在这场看不见尽头的折磨中败给了怯懦,他们的下场都不算好。

我亲历过伊比利亚的所有。我曾看过舰队扬帆,听过维多利亚使节颤抖的嗓音。大静谧摧毁了一切,就像大梦初醒。所有伊比利亚人都还沉浸在对灾难的痛恨与美梦破灭的茫然之中。”

“黎博利并非长寿的种族,就算是黎博利的神民,那些健康的长寿者,也无法背负伊比利亚如今遭受的灾厄。”凯尔希的语言仿佛有一种魔力,在她口中,这位老者孤独的身影又显得高大起来,她继续道:

“您的寿命是一个奇迹。审判庭创造的奇迹,也赋予了您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在那个思想与荣耀开始坠落的时代,您与那些最初的审判庭成员被尊称为‘圣徒’。”

稳重的老者却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自豪,他用苍老的声音说着“‘圣徒’,这个曾用来引领世人的称号就像一把薪柴......如今徒留灰烬。一百二十三轮春夏秋冬,仿佛只有寒冬给我留下了痕迹。我见过很多真相,却唯独记不住春天的样子。”

这位老者正是现今唯一在世的伊比利亚审判庭圣徒:卡门·伊·伊比利亚。

当初,九位圣徒将自己的姓氏改为国名“伊比利亚”,这么多年过去了,伊比利亚却始终没有恢复的迹象,反而还因为深海教会和闭关锁国政策等原因的影响每况愈下。

现在的伊比利亚仿佛也像卡门一样步入暮年,曾经的一切荣耀都不值得夸耀,大静谧之后,只有满目疮痍的国土、食不果腹的国民和大腹便便的贵族。

“......凯尔希。”卡门开口了。

“嗯。”

老人的眼神变了。

信念是一种语言,祷告铺成道路。伊比利亚这个国家,或是超越了国家的个体,此刻正轻抚自己的下巴,计算风的速度。

卡门仿佛在宣告着什么一样,说“我活到今天,度过了一百二十三年岁月。我问了你一百二十三个问题,与我曾经的体悟一一对应。可你仍回答了我的每一个问题。你知道我知道的所有事情。人类在前进。秘密将永远不断涌现,可学识越不过名为‘已知’的高墙。而我们所对抗的,却在那堵高墙的另一头,那是一片昏暗的黑森林。而你呢,凯尔希,你属于高墙这头......还是在森林的彼端?”

卡门知道,凯尔希的一些见识不属于这片大地,如果海嗣、源石以及南方的精怪都不属于这片大地,那么,凯尔希,你站在哪一方?

“取决于您。”

面对凯尔希的回答,卡门只觉得有些好笑,他说“哼,呵呵......你甚至知道那边的树上有多少树叶,可怕的女人。伊比利亚的圣徒仍是穷尽人力所能抵达的顶峰,这毫无疑问。而你超出了这个范畴,所以你绝非常人。也许你利用了某种特别的法术延长了寿命,也许你传承着某些古老的身份,又也许,你有一个曾立下宏愿的灵魂。”

“......”凯尔希沉默着。

卡门继续说着,凯尔希的沉默成了最好的陪衬“哪怕信仰不过是一场思想组成的骗局,我们也曾坚信希望。而可悲的是,直到衰老将我们一一打败,我们仍然找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那些依靠自身的源石技艺或是别的手段战胜衰老的长生者,他们只会更加恐惧,恐惧遭受敌人无尽折磨的漫长岁月。

凯尔希总算放弃了沉默,说“阿戈尔何时也被伊比利亚视作未知的恐惧?”

卡门说出了伊比利亚为什么不愿接受帮助:

“一个赤手空拳的孩子,怎能轻易接受一个手持利器的陌生人帮助自己?”

鼎盛的伊比利亚对于阿戈尔来说,只是个孩子;衰弱的伊比利亚对于泰拉诸国来说,也是个孩子;这片大地之上所有的国家对于海嗣来说,也只是一个小孩。

凯尔希劝说道“可如果这个孩子即将溺毙?”

“你仍旧得证明你所说的。阿戈尔的现状真如你所说那般吗?海嗣与其根源真的有办法被战胜吗?否则伊比利亚不会信任你。我不会信任你。”卡门严肃的说着,这时的他才拿出了一名审判官应有的威严,他说“在我死前,凯尔希,在我死前,你,你们,必须证明给伊比利亚看。否则,海水会浇灭文明的火,在其他国家准备好之前,它们会越过伊比利亚,它们会......撕扯这个‘世界’。说不定否定泰拉文明与社会的全部过程,在它们的思维的尘埃里,都只是物竞天择的一小部分。”

“又也许,我们并无本质上的差异。”

“……凯尔希,我的最后一个问题。”卡门又变回一开始那副模样,像是一个普通的老者,不过现在,他是一个学生。

“这是我个人的问题,凯尔希,消灭了一切贵族和君主,没有人剥削人的国家能不能在伊比利亚实现?”

“……”凯尔希被问住了,这很难得,可惜博士不在。

不然的话……

博士:哈哈哈!我一直想看看你这副表情,这副噎住了的表情!哈哈哈!

“算了,当我没说,就当这是一个老者临死前不切实际的梦想吧。”

“或许您该去华夏看看。不过迷信他国的经验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您需要结合伊比利亚的实际情况进行变革。而在那之前,我只能说:‘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排除万难么……唉……谢谢您,凯尔希女士,这对我帮助很大。”